剔透的玻璃管倒映着斯蒂瓦德冷淡的眉眼。
他将成功复刻的秘药搁置一边,初步确认其不会对贝琳达小姐产生影响,而后才继续翻阅精灵一族有关的资料——背着家主调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何小姐会向他询问双胞胎一事。
贴身保镖一事他无权干涉,所有与贝琳达小姐人生安全的事宜、除却医疗,他都不被允许涉及。但好歹爬到了二把手管家的位置,想查些资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视线在比对古精灵语翻译书的时候顿了一下,他轻轻呢喃,总算知道自己身上每天几次的热潮来源,“双生共感…营养争夺…融合失败、中断。”
还是早晨,汹涌的浪潮骤然席卷全身。斯蒂瓦德颤着手,努力适应这股陌生又熟悉的快意。
这些日子他的日程排得太紧。除却自发选择的对普印斯教相关人员的接触、洗脑,还有对贝琳达小姐病症的研究、管家的本职工作、许多资料的查询、对亚撒的治疗和指导。
再怎么说,每天不止一次的频率也太超过。明明都是同样的一张脸,只有细微的差别……就真的那般喜欢吗?
湿漉的手下意识碰了下发梢,略微失神的瞳孔很快恢复平日的冷静。斯蒂瓦德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起身,一边朝关押亚撒的观察房走去,一边联系上安东尼奥。
先前贝琳达小姐很少去学院,联系保镖一事全权由家主亲自出手。这次重病后、因为一开始贝琳达小姐那般消极的态度,家主被吓得连忙放权给他——第一次联系安东尼奥,少说也尝试了五六次,才成功对话上。
但这次,几乎是通讯水晶亮起的第三秒,安东尼奥的声音便低低传来。
带着微不可查的迫切和焦灼。
“…又有什么事?”他似乎有些不耐烦,尾音带着点刚睡醒的倦意。
斯蒂瓦德一板一眼,同上次一样给出精确的时间段、具体的报酬和惩罚,只是这次的任务有些不同。安东尼奥坐直身,他随手捋了一下自己金色的发,神情怪异。
“什么叫…尽可能地分担她的需求?”
“……”
列蒂西雅是一个快要没落的贵族世家。相比较越陈旧越值钱的古董洋房,它更像一个摇摇欲坠的、垂在悬崖边上的危房。走到今天,曾经那样辉煌的家族,竟然必须紧紧依靠着一个瘦弱的肩膀才能继续苟延残喘。
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安东尼奥就知道自己是不同的。有别于落俗,有别于平庸,他生来就习惯了出类拔萃。但列蒂西雅的姓氏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他的泥潭,妄图一点一点拉他坠落。
低等的教育,低等的思想,烂泥一样试图将他缠裹。
起初,对于所谓家人永无止境的讨好,他总是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而后全盘接受。稍后,他也为自己过于稚嫩的想法付出了代价——大到家族交好对象的抉择、重要投资的详情,小到发出的请柬、某个店铺新推出的商品,无一例外,都需要他一一过目、给出建议、甚至全盘负责。
仿佛只要他还活着,就必须为一群庸人透支大脑、为一些微不足道的成就牺牲全部的心力。
对他来说,被家族依靠绝不是一件棘手的事。“担责”二字听惯了,觉得好玩,他便闲来无事回应一下他们的请求、再漫不经心地接受他们本该如此的“嘉奖”、“鼓吹”。
好歹是生他养他的父母,虽然并没有贡献多大的力;好歹为他提供了所谓的高等教育,虽然在他那里早就过时…后来的后来,轻薄的责任如过韧的丝,紧紧缠住了他的关节,自由没有了影子。
沉没成本过于巨大,他无法像那些自由人一样说走就走。意识到自己可能终此一生都无法摆脱家族后,他开始厌世。
于是他成为了幼时的自己所鄙夷的存在——一个不再特殊的人,一个平庸的、甚至处处受限的人。
“好啊。”又听了几句,安东尼奥果断中止了通讯。
原以为还要费好一通口舌,结果他只是试探地提出一句,甚至连威逼利诱的手段都没来得及用上。斯蒂瓦德有些疑惑地拨弄着自己耳下的通讯水晶,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而后很快被否定。
好像安东尼奥对服侍贝琳达小姐这件事没了丝毫芥蒂,几乎说得上迫不及待……
斯蒂瓦德推开观察房的门。他熟练地取下机器,一对中空的玻璃瓶,而后再一次确认秘药的产品也对贝琳达小姐无害。
那条好运的狗恶狠狠地看着他,像是有话要说。
斯蒂瓦德取下亚撒身上的口枷和止咬器。
“我实在想不通…你是向谁借的胆子,竟然敢让小姐食用那样低贱的产品。”斯蒂瓦德取出水晶里的长鞭,尖锐的倒刺覆盖了先前的红痕。
亚撒习惯痛意,被鞭打的反馈还不如听到“低贱”二字时的反应大。他忍下喉腔的血腥味,哑着嗓子,“…不、会。”
“我确认…过了。”
斯蒂瓦德只觉好笑。确认、他?
“不知轻重的贱东西。”
事实上,要不是小姐之后可能还要用这条狗,他早就借着治疗的名义“一劳永逸”了。
一贯的惩罚过后,他照例取出了提高敏度的药剂。对于亚撒的“症状”,温和的治疗方法不是没有,但太慢。
直接让他习惯长时间的刺激效率会更高。
——
最后还是纹上了,不止是淫丨魔纹。
贝琳达抚摸着自己的名字,熟悉感混杂在陌生感里,给人一种梦中雾里看花的错觉。她起身,梅开二度掐了一根奥尔西尼特供的拉纳彻牌雪茄。
紧急新建出来的别墅没有魔法警报器,新宿舍跟家里简直说得上一模一样。但她不习惯在室内抽,于是干脆在睡袍外披了件毛毯、准备去阳台上。
刚一打开门。
她与一双略微受惊的翡翠色眼眸径直对上。
相比较上次,这回他的穿着实在有些风格迥异。
过多花边装饰的白衬衫,过多银色饰品点缀的腰封,松垮又不失版型的长裤,甚至还搭了一双黑色高跟鞋。
领口露丨出慷慨,黑色的绳结穿插在胸肌上,并打了一个有待拆开礼物意味的蝴蝶结。
“……”
他的视线落在贝琳达手上掐着的雪茄上。而后,露出一个明显是回想到什么场景的神情,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总之,您最近的用药量会有所变动。”他解释了一下自己会找上门的理由,给了些斯蒂瓦德准备的注意事项。说完也没急着走,仿佛在等待什么奖赏。
贝琳达饶有兴趣地倚在门旁。她的视线毫不遮掩,就这么直白地落在安东尼奥身上。
他连发丝都透着一股精致味道,但不知为何,却忘了戴上手套。
“让我为您点火吧。”
上回还在以“对身体不好”为借口强行掐灭她的烟的人,眨了下好看的、翡翠珠宝一样的眼眸,轻飘飘地这么提议道。
像是不谙人事的大少爷,第一次别有居心,连藏都没想到要藏。
贝琳达:到底怎么个事,让我康康呢?
暖融融的黄橙色落在安东尼奥飞扬的金色发丝边缘,他的身后是高悬的金轮,身前是暂留的银月。他小心翼翼接过了贝琳达手上的长条银色打火器,虽然鲜少伺候人,却一点没有出错。
红焰卷着淡香徐徐燃起,两人的呼吸几乎瞬间缠在了一起。猩红倒映在贝琳达漆黑的眼眸里,摇晃的几秒,骤然激起可怖的威慑感。
安东尼奥下意识绷紧了喉腔,他近乎无措地撇开了视线,却在下一刻被捏住了下巴。
他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来的,所以哪怕被掐红了下巴、被贝琳达小姐用怪异的眼神盯着看,也没有立刻愤而离场。
他以一种堪称乖顺的姿态低头认了错。
“上次…是我错了,小姐。”再难的话只要开了头,接下来就都水到渠成了。安东尼奥顺从地同贝琳达再次对视,翡翠的眼眸外蒙上了层好看的雾泽,“您罚我吧。”
贝琳达没有追问诸如“你知道什么了”、“你错哪里了”这类废话。安东尼奥突如其来的示弱在她眼里半是突兀半是不怀好意——于是她轻轻哼了一声,尾音略微上扬,一副来了兴致的模样。
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抬手,指节夹住雪茄,气息微吐。朦胧的雾气顷刻间将安东尼奥淹没。像喑哑的水雾,像剔透的甘霖,并不呛鼻、也并不呛喉。安东尼奥颤了下眼睫,而后无师自通地又往前去凑。
就在柔软唇瓣即将覆上的瞬间,脸颊侧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巴掌声。
他只觉心跳都停止了一瞬。
“讨好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差事。”
贝琳达可有可无地轻轻拍了他两巴掌。她扯下他身前的黑色绳结,然后示意他转身、俯下、趴在阳台边上的大理石栏杆上。
交错的黑色紧紧箍住了雪色的肌理。
“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一些碎碎念: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目前在家休养,一个月后有二次手术,更新不太能保证但还是会尽量一星期一更的!宝宝们可以多评论催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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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w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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