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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温越的勾陈一,名叫祁白榆。那个在禁毒任务里倒下去的青年,如今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成了一株失去阳光就不再舒展的植物。温越每天都会来,带着清晨的露水味或是黄昏的消毒水气息,坐在床边削苹果,絮絮叨叨讲窗外的梧桐又落了几片叶,讲医院走廊新换了防滑地砖。来看祁白榆的人总络绎不绝,同事们带着警徽的余温,街坊们提着熬得稠厚的小米粥,可温越知道,这些热闹里缺了最重要的那声应答。他只想把他的勾陈一带回来,回到有赛车引擎轰鸣、有晚风吹过阳台的真实世界,回到他身边。

曾经的温越是赛道上的追风者,方向盘在他手里能转出流光溢彩的轨迹。可现在,他是医学院里最刻苦的新生,白大褂口袋里还别着半截没削完的铅笔。为了祁白榆,他亲手碾碎了赛车奖杯上的光芒,在解剖图与分子式里重新丈量人生。只是解剖刀再锋利,也划不开植物人那层看不见的屏障,温越常常在深夜的自习室里盯着祁白榆的病历发呆,那些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像一群沉默的观众,看着他用毕生所学与命运对峙,却连对手的衣角都碰不到。

大学报志愿那年,他做出从医的决定时,窗外的蝉鸣正聒噪得厉害。他把所有赛车服锁进阁楼最深处,钥匙扔进了河里。有人说他疯了,放弃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禄,去啃硬得硌牙的医学典籍。可只有温越知道,那不是放弃,是另一种形式的奔赴 —— 祁白榆在前方等他,他总得找到一条能抵达的路。

站在阳光下的温越总爱走神。阳光穿过指缝时,会想起祁白榆第一次穿警服的样子,肩章在太阳底下亮得晃眼,他笑着说 “以后我保护你”;风吹起白大褂下摆时,会想起他们偷偷在赛车场看星星,祁白榆指着北极星旁边最亮的那颗说 “那是勾陈一,永远在紫微垣的中心”。他至今想不通,是什么让那个总把 “安全第一” 挂在嘴边的人,在面对毒贩的枪口时,能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直到祁白榆的发小林清辉从国外回来,站在病房门口望着病床上的人红了眼眶,温越才突然明白 —— 大抵是因为,祁白榆是警察,而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把禁毒刻进骨血里的中国。

最初那段日子,温越心里揣着团滚烫的恨。恨那些被绑架的人,恨他们牵连了祁白榆;恨命运不公,偏要在两家父母终于松口点头时,给他们最残忍的一击。他和祁白榆的感情曾像埋在地下的种子,在世俗的偏见里艰难地抽芽,好不容易等到阳光雨露,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得粉碎。现在一个在病床上沉睡,一个在病床前坚守,连牵手都成了奢望。

温越最怕的,是时间这把钝刀。他怕祁白榆醒来时,赛道早已换了新的王者,他们常去的那家火锅店关了门,连小区门口的梧桐树都长得认不出了。他更怕这个变迁的时代会慢慢抹去祁白榆的痕迹,让那个曾在禁毒一线闪闪发光的名字,最终只留在泛黄的新闻报道里。每个午夜梦回,他都会看见祁白榆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惊醒时冷汗浸透了枕巾,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生疼。

《情人》里那句话总在耳边盘旋:“从我第一眼见到他起,就知道我会失去他。” 以前觉得这话矫情,如今才懂其中的宿命感。林清辉来看祁白榆时,带来了一束开得正好的铃兰,他说西方有个说法,上帝创造世人,世人拥有世界,世界拥抱着上帝,心诚之人总会等到奇迹。温越扯了扯嘴角,他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慰藉。可转身就想起姐姐温娇娇的话,她说林清辉小时候得过一场怪病,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是他奶奶每天在教堂祷告,硬生生把人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有些事,由不得你不信。

于是他买了本烫金封面的日记本,放在祁白榆的床头柜上。其实很多过往已经模糊了,祁白榆第一次吻他时是晴天还是雨天?他们争吵最凶的那次是为了什么?温越记不清了,可他还是每天都写。写下今天解剖课上看到的奇怪血管走向,写下食堂阿姨多给的那勺红烧肉,写下两家父母在病房外悄悄抹眼泪的样子。他在等,等祁白榆醒来说 “你记错啦,那天是下雪天”,等他一起把这些零碎的片段补成完整的人生,然后郑重地告诉他:“爸妈同意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手走在街上了。”

今天是祁白榆住院的第二年,窗外的玉兰花又开了。医生办公室里,白墙被夕阳染成暖橙色,医生的话语却像冰块砸在心上:“沉睡时间越长,苏醒几率越小。” 温越感觉膝盖一软,扶住桌沿才没倒下去,窗外的玉兰花瓣突然就落了一地,像一场提前到来的葬礼。

起初他和林清辉想把这事瞒下去。每次祁白榆的父母打来电话,温越都捏着手机躲到楼梯间,用最轻快的语气说 “白榆出任务去了,信号不好”。他们以为能瞒到天荒地老,却忘了父母的直觉比任何雷达都灵敏。那天温越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两位老人隔着门上的小窗往里望,母亲用袖口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父亲背对着他,脊梁骨却弯得像根快要折断的芦苇。温越悄悄退了回去,假装没看见。后来这样的场景越来越多,他终于明白,有些痛是藏不住的,就像他胸腔里那颗日夜为祁白榆疼痛的心脏,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自己。

看着祁白榆父母日渐斑白的头发,温越忽然懂得了什么叫众生皆苦。再强硬的父母,面对躺平的孩子也会卸下所有铠甲;再桀骜的灵魂,在命运面前也会低头。他们都生于泥泞,却偏要挣扎着向上生长;他们都看过世俗的白眼,却倔强地不肯认命;他们都曾规划过无数个未来,却在意外面前溃不成军。原来这一路,他从来不是孤身一人在承受。

最近祁白榆的各项指标越来越平稳,平稳得像一潭不会再起波澜的死水。温越跪在主治医生面前时,膝盖磕在瓷砖上发出闷响,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求求您,救救他。” 医生扶起他的手很稳,眼神却带着无奈:“我们已经尽力了。” 那是温越第一次在人前哭出声,不是因为赛道失利,不是因为父母反对,不是因为世俗偏见,而是因为他终于承认,自己败给了这场该死的意外。

夕阳透过玻璃窗,在祁白榆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温越伸手抚过他沉睡的眉眼,像在触碰易碎的星辰。无论过去多久,无论希望多渺茫,他始终是他的勾陈一,是他宇宙里最恒定的那颗星。

日记本摊开在膝头,今天的最后一行字是:“白榆,梧桐树又苏醒了,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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