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根据现实时空的轨迹推算,终于到了温越故意被人欺负的那一天。
起初,温越打心底里不想再重复现实时空里被欺负的情节,毕竟那种刻意营造的狼狈与疼痛,于他而言,对他和祁白榆关系的进一步没有任何帮助。
可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强调着原有情节不可删减,他只能无奈地妥协,再次找到那些街头的小混混,策划这场早已注定的 “欺凌”。
温越准时来到相约的巷子,这里和现实时空里一样,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垃圾桶散发的馊味,墙角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几只蟑螂在砖缝间飞快地窜动。他靠在斑驳的墙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皮,心里满是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
没过多久,巷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周子墨带着几个小混混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周子墨松垮垮地套着件泛白的做旧黑 T,刻意磨损的破洞牛仔裤裹着劲瘦长腿,颈间银色骷髅头项链随着动作晃出冷光。他歪倚在巷口挑眉笑时,眉骨处的眉钉折射着碎光,嚣张又危险。
他走到温越面前,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恭敬有礼地叫了一声:“越哥,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想起来约我了?什么事你只管说,小弟竭尽所能。”
温越冷漠地抬眼,连话术都懒得重新组织,直接复用了现实时空里的话语。
在用之前,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打火机 “啪” 地一声燃起幽蓝的火苗,烟雾在他眼前缓缓升腾,他才缓缓开口,“怎么,我想搞警察你也敢跟我干?那真是很不怕死了。敢就说敢,不敢就说不敢,不会怪你的,想好再说话。”
周子墨心里暗自盘算:我能不敢吗?这位爷简直就是阎王爷转世,连警察都敢招惹。我要是说个 “不” 字,我们这几个人今天怕是别想活着走出这条巷子了,非死即残。这**裸的威胁,谁能不干啊?战斗力爆表的男人果然惹不起。
温越看着周子墨和现实时空里一样沉默不语,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
他猛地掐灭手中的烟,烟蒂被捏得变了形,皱起的眉头下,凶狠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敢说不干,我现在就废了你。
周子墨被他这眼神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微微张口,挤出狗腿般的笑容:“嗐,越哥,你干嘛小弟自然就干嘛。越哥敢,小弟就敢!越哥,话说那条子怎么惹到你了,让你这么生气?你说给我听听呗,我绝对不告诉别人,另外还有计划,也跟我们讲讲。”
温越虽然打心底里不想开口,但系统的指令如同紧箍咒,让他无法违抗。他只好又用现实时空里的语气说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别一天到晚欠揍。计划是今晚,我在这里等你们来欺负我,等那警察到了再动手,听明白了没?下手得看起来伤口恐怖一些,但别真把我弄残了。这事过后,你们也躲着点他,免得又给我添麻烦,到时候可就不是揍你一顿那么简单了。”
周子墨听完,和现实时空里一样小声嘀咕:“这样一来,我的麻烦还不是你搞出来的,还好意思说给你添麻烦。” 嘀咕完,他立刻换上笑脸相迎:“好的,越哥,没问题,保证办妥。”
周子墨一行人走后,温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学校。
回到学校时,正好赶上下午第一节课。化学老师在讲台上讲着有机反应机理,粉笔在黑板上划出簌簌的声响,可那些熟悉的分子式在温越眼里,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他的心思早就飞出了教室,飘向了夜幕降临后的那条巷子里欣喜着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能见到祁白榆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温越如约来到那条巷子。
暮色像稀释的墨汁,一点点晕染开整个天空时,温越已经在巷子里站了快十分钟。潮湿的风卷着垃圾桶里烂菜叶的酸馊味扑过来,他下意识地偏过头,看见墙根处一团发霉的报纸上,几只蟑螂正拖着块面包屑狂奔,触须在昏暗中飞快颤动。
“越哥,到点了?”周子墨的声音从巷口飘进来时,温越正用指甲抠着墙上一块凸起的砖。砖缝里嵌着片干枯的银杏叶,是秋天被风吹进来的,此刻被他捻得粉碎,细屑顺着指缝落在校服裤上。
他没回头,只 “嗯” 了一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故意放重的拖沓感,还有金属链条撞击的轻响 —— 是周子墨裤腰上挂着的钥匙串。
“动作快点,别耽误事。” 温越的声音比巷子里的风还冷。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大概是那几个小混混在互相使眼色。温越闭上眼,强迫自己回忆现实时空里的痛感 —— 后背被踹时的闷疼,手背被擦破流血的疼痛,还有额头磕在砖墙上的尖锐刺痛。那些记忆像生锈的钉子,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越哥,开始了?” 周子墨的声音压得很低。
温越 “嗯” 了一声。
砰!第一下力道落在后背时,温越没防备,闷哼了一声。力道比预想中轻一些,大概是周子墨旁边那个染绿毛的小子没掌握好分寸。但也够用了,毕竟棉布校服被捶出个浅浅的凹痕,随即弹回来,留下一片火烧火燎的疼。
“没吃饭呢?用力啊。” 温越咬着牙低声警告。
绿毛 “嗯” 了一声,第二下明显用足了劲,像块铅球砸在背上。温越皱紧眉,指尖因为用力而掐进掌心。
和现实时空不一样的是祁白榆提前出现在了附近,附近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温越的胳膊被人从后面拧住,力道不大,却带着刻意的粗鲁,将他往墙上按去。
肩胛骨撞在砖墙上的瞬间,温越倒吸一口凉气,刮得皮肤生疼。
“越哥,对不住了。” 是周子墨的声音,他的手按在温越后颈,故意把温越的脸往墙上贴,低声“这戏得做全套不是?”
黄毛上手后,后背又挨了几下,力道忽轻忽重,像在拍蚊子。温越不耐烦地皱起眉,正要示意让他们认真点。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而有节奏,伴随着腰间手铐轻微的晃动声,像一串精准的密码,瞬间撬开了温越紧绷的神经。他的心跳骤然加速,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祁白榆出现,警服在路灯下泛着被汗水浸透的深色光泽,仿佛是用夜色染就的铠甲。帽檐下的侧脸挂着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在脖颈处留下一道晶莹的水痕。腰间的手铐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偶尔反射出一点冷冽的光。
温越的心脏猛地收缩,恍惚间竟与现实时空重叠 —— 同样挺拔的身影,同样带着清冽气息的警服。
几乎是同时,周子墨的声音戛然而止。温越能感觉到几人瞬间僵硬的动作,连呼吸都屏住了。
“滚。”一个字的喝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一道惊雷在巷子里炸响。空气瞬间凝固了,周子墨几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句废话都不敢说,瞬间作鸟兽散,脚步声噼里啪啦地消失在巷子深处,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祁白榆屈膝半蹲的瞬间,清冽的雪松气息裹挟着体温传过来,令人心安。他的掌心悬在温越肩头稍作迟疑,最终以羽毛拂过湖面的力道落下,声线浸着月光般的温柔:“能站起来吗?”
温越故意晃了晃身子,装作脱力的样子往他身上靠去。肩膀撞上对方胸膛的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祁白榆身体的僵硬 —— 像被电流击中般,肌肉瞬间绷紧。温越余光精准地捕捉到祁白榆的喉结轻轻滚动的弧度,和现实时空里分毫不差。
他心里掠过一丝窃喜像得逞的小兽,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可当他抬眼,撞进祁白榆湿润的瞳孔里时,那点窃喜突然就卡住了。那双眼睛里盛着不加掩饰的担忧,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又亮又沉,看得他心口一窒。齿间忽然泛起铁锈般的味道。那抹利用他人真心的愧疚感,如同雪夜渗入脖颈的冰碴,顺着脊椎一点点爬上来,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剜出个伤口,不深,却足够疼。
温越低着头,任由他搀扶着往前走。警服的雪松味萦绕在鼻尖,那是属于祁白榆的味道,让他安心,又让他心慌。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 想说 “我没事”,想说 “对不起”,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任由祁白榆牵着他,一步步走出那条阴暗的巷子,走向巷口那片温暖的光晕里。
晚风轻轻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往前跑。温越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腕,忽然觉得,或许这场刻意的安排,也并非无用 —— 至少,它让他再次握住了这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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