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长停顿带来的沉默,在本就安静的清晨,更显突兀。
周亦行的动作很快,可他紧张的神色和慌乱的动作,让本来还在怀疑的柳绪风,心被重重锤了一下。
这东西他不是简单眼熟,而是在朋友身上见过。
不是对峙胜似对峙,两人就这样僵持在小小的洗浴间门口。周亦行低着头,并没有去看柳绪风的表情,只是把吊坠握在手中,不停地摩挲着一道粗粝的划痕,一下,一下,又一下。
要是在平时,柳绪风必然是不会多嘴的,按照他的性子,巴不得什么都不问,可从昨天到现在朋友都没给自己回信,偏偏今日又在亦行身上见到这个吊坠,他心慌地问:“亦行,你这个吊坠是自己买的吗?”
询问的人,明明是柳绪风,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比当事人还要紧张几分,甚至垂落在身旁两侧的双手,都在无意识地揪着柔软的棉麻睡衣,用力得指尖透着浅浅的粉白。
“不是。”周亦行闷闷地应了。
他知道,自己只要不说,柳哥就不会再追问自己,可偏偏就是想让他问,最好再多问一些,他心底隐隐升起一股的期待,是畅快的、直白的欲念。
反观听到这个回答的柳绪风,却胆怯地后退,不敢在看着周亦行。他神情闪烁错开眼神,昨天烦扰的问题,现在得到证实,可他并不高兴。
为自己对朋友的不了解失望,也为了···亦行难过。
“对不起,是我。”越界了。
刚才看见,柳绪风心里就一直想着,他不好意思一直看着人间的脖颈,只有冒险问一问,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本来还低着脑袋,试图让这件事情悄悄过去,柳绪风试了好几次,他倒是很想轻松自然地告诉绪风,嗨呀,其实我就是觉得有点眼熟,结果是我看错了。
好了吧,人家这样说,这不是明摆地提起亦行的伤心事嘛。
再看亦行笑得温柔,也没有怪自己的失礼。他低头抚摸吊坠的动作很爱惜,他看得出来,亦行很宝贝这个吊坠。
还有什么好说的。
比那条否认的信息,更加有信服力的画面,如此重要的物品,不可能随意送出去,但若是此人对于自己也很重要,那就要另当别论。
周亦行把吊坠收到衣服里,从外面看,根本没什么异样,连情绪都异常地平静。
柳绪风觉得自己刚才无理由的追问实在是太鲁莽了。亦行越是不怪他,他越是不好意思。
柳绪风瞥一眼微笑的亦行,他踌躇着开口道歉:“亦行,对不起,我并不是想探寻···”你的**。
不等他说完话,周亦行反倒先提问:“柳哥怎么会问这个呢?”
亦行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好似不觉得自己刚才问的话有什么奇怪。
周亦行一只手还轻轻搭在吊坠垂落的地方,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柳绪风。
被他盯着的人,显然不擅长隐藏情绪,一紧张,他的耳垂连着鬓角那一块就会泛红,还会无意识地咬唇。
确实,柳绪风他很紧张,因为他昨天选择相信朋友,结果今天就惨遭打脸。
他不仅紧张,还觉得没脸见人呢。也没人说过,朋友当渣男,还要连坐他啊。
“我不是质问柳哥,我只是好奇。”
谁质问谁啊,柳绪风眼睛都瞪大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柳绪风瞬间愧疚地解释:“没有,只是,只是发现是自己看错了。”脱口而出的话险些没控制住音量。
“看错了?”亦行皱眉,歪着头,表情很是困惑。
柳绪风心虚地到处看。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
“嗯,是看错了。”
肯定性人格。
面前的人连墙壁都要看出花来了,就是不敢看自己,周亦行眉梢一扬语气颇有些轻佻:“是这样吗?”尾音还被他拖长了 。
两人心思各异,并没有注意到彼此间的异样,但柳绪风听得出来,亦行又在逗自己,所以他胡乱应了一声:“嗯。”
没错,就是这样。
很短促的一声,像是无意识的呻吟,周亦行喉头滚动,“是在别的女孩子身上也见到过吗?”
“!!!”
柳绪风骤然抬起脑袋,就这样直直地装进周亦行那一双全是笑意的眼里。
喵~~~刷啦啦的声音和小猫尖锐的爆鸣一起响起来。
黑煤球把自己的饭碗打翻了,还叫得很嚣张。
柳绪风一脸歉意看向周亦行,“我去收拾一下。”
错开身距,柳绪风终于松了口气。
他安抚炸毛的小猫,在心里暗暗称赞黑煤球。
真是好样的!
看出主人很为难,给他解困,一会悄悄给你吃零食。
周亦行真是差点被气笑,不用看柳哥的表情,他也知道柳哥现在肯定一脸庆幸,还好找到借口离开。
对着自己就紧张得不敢看,连话都说的少,可对着小猫,就可以肆意温柔地展露笑容。
柳绪风擦地的手一顿,总觉得有一道火热的视线落到身上,就像那日自己从沙发上醒来一样。
一种被锁定的感觉,后颈被衔住,脊背酥麻到僵硬,是危险来临前的征兆。
可亦行刚说她先回房了。
他也听见关门的声音了。等他把小猫的残局收拾好,才得闲洗漱。
-
都到下午了,柳绪风也不见周亦行从房间里出来,他皱皱眉头,难道是昨天太累了?
他跟亦行相处才半月,现在他一个人在客厅,竟生出些不习惯。
落地窗关着,屋内偶尔响起空调运行的动静,阳台晾衣杆上的衣裳被风吹得随意飘动。
柳绪风的眼睛瞬间瞪大。
他的白衬衫被风撩起衣摆与亦行到他家,第一晚穿的绸群缠绕着,纯白的衬衫,包裹住那件淡紫色的裙子,像亲密拥抱在一起。
蹭一下,柳绪风起身,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衣服收下来,结果不知道是他的力气用的太大,还是绸裙太滑,竟然顺着一起掉下来。
根本来不及收手,衣裙就这样直愣愣地摔自己头上,眼前瞬间暗下来。
“柳哥?”
一道惊疑不定的喊声响起。
柳绪风甚至来不及管落到地上的晾衣杆,他只是轻轻动了一下,覆在自己头脸上的裙子就滑下来。
手里拿着人家的裙子,他真是百口莫辩。
“我不是···”变态。
柳绪风想为自己辩解,可低眼就看见裙子还在自己手里握着呢。
好像这次是真的不好解释啊。
裙子顺着柳哥的脑袋滑下来,本来就蓬松的头发也被静电刺激的微微立起来,眼尾泛红,嘴唇张阖,脸颊爬上一片绯红。
终于,在柳绪风快要把自己憋到沸腾的时候,周亦行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谢谢柳哥帮我收衣服。”
柳绪风立刻松手,好像拿的不是衣服,而是烫人的火球。
可这还不算完,因为他听到亦行慵懒沙哑的声音,软着调子说:“柳哥,可以帮我把其他的也一起收下来吗?”
他哪里还敢有其他动作,连头都没抬,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自己来吧!”
柳绪风慌不择路到差点撞上落地窗,“柳哥,小心些。”触电一般的酥麻感瞬间席卷全身。
亦行就又揽住他的腰。
温热的胸膛紧贴着自己,跟超市那次靠近不一样,阳台热气翻涌,亦行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头顶,四肢发麻,汗毛都要竖起来,他的背脊能清晰地感受到亦行呼吸的动作。
“我,我没事。”
柳绪风心脏砰砰狂跳,他只凭本能朝前走,差点被落地窗的窗沿绊倒。
他听到身后担心的喊声,他稳住身型,抬手阻止想要继续上前的人,连声道,自己没事。
平时走路做事都轻手轻脚的人,现在却恨不得立刻踏步飞回房间里去。
柳绪风依着房门大喘气,总觉得腰间的束缚力还在,他抬手使劲搓一搓,才觉得舒爽许多。
周亦行捻了捻手指,试图把方才感受到的温度留在指尖,刚刚柳哥轻轻抖着,耳根、面颊全都红了,白嫩纤长的脖颈更是禁不得一点刺激。
他不过是侧了侧头,若即若离的呼吸洒在上面,柳哥差点连声音都没藏住。
唰——落地窗被关上,阳台上的人也被隔绝,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
周亦行进屋时,并没有看见柳绪风,他挑眉轻笑,一点不似之前的温柔体贴。
两人再次见到时,已经是用晚饭的时间。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刚才的事情。
“我都错过两次柳哥做的晚餐了。”
周亦行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失落。
因为下午的事情,两人都有些尴尬,所以,柳绪风今晚并没有做饭,点了外卖,随便应付。
柳绪风想想,确实是时机不太对,两次周亦行都有事情耽误了。本来早晨的事情,他就对亦行很抱歉,现在又看他好像不是很喜欢吃外卖的样子。
像小孩子一样,拿筷子戳戳盒子里的饭,只吃了一块肉,就不愿意再吃。
“下次你空下来,我再给你做。”柳绪风心软地说。
“不想等下次。”
难得一见的,亦行竟然在耍赖。
“柳哥,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吧。”
“啊?现在吗?”
亦行说完,高兴地看着自己,他眼神里都是期待,闪得跟艳丽的太阳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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