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寒稳下心神,一边将手边的东西敛好,一边站起身,装作没听清她问题一般,道:“兰霜姑娘还有其他事要我去做?”
“我问,你不想知道你身后的洞口通向何处吗?”兰霜言罢,特地指了指那个莫夜寒方才去看的洞口。
此刻若是回避,反倒显得不妥。莫夜寒于是立起身,后头向那洞口望了望:“若是许我知道,他日兰霜姑娘自然相告。不许我知道的,自不必问。”
兰霜向那洞口方向走了几步,站在阴影之中,翘起嘴角一笑,道:“不是什么特别的去处,要不要随我进来看看?”
“你做什么?”不远处,曲迁的声音好似惊雷,震得兰霜浑身一颤。她向急忙朝远离洞口的方向走了几步,道:“怎么了?”
“你……”曲迁似乎憋着怒气不好发作,只道,“快些做事,不要误了赌局。”
“误不了。”兰霜说着,重又走到后堂中央。
曲迁仍旧铁着脸。
兰霜白了一眼,对莫夜寒道:“莫姑娘,你先去一旁休息吧,我与曲迁有几句话说。”
莫夜寒于是转身离开二人身边,找了个远离二人的角落稍作休息。
兰霜扯下面具,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想窥探什么。
见莫夜寒走远了,曲迁的脸被怒气覆盖:“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猜猜?”兰霜不回答,从曲迁身边走过,也不理他。
“不管你想做什么,规矩不可破。”曲迁狠狠看了她一眼,在洞前站了许久。直到兰霜消失在后堂,才离开了。
赌局一日便结束了。
莫夜寒跟着兰霜,重又将那些散出去的盒子收了回来。每只盒中装了至少千金的银钱。
“还有两只。”兰霜道。
“我这就去。”莫夜寒道,“兰霜姑娘且等我片刻。”
莫夜寒欲返回洞中,见有一人拖着一只吻虎的尸体从通往赌场的洞口出来,朝着兽穴的方向走去。
“今日这裂鼓表现的倒是不错,只可惜了炽虎。”兰霜向莫夜寒身后的吻虎尸首望了一眼,笑道,“不知你那悬耳以后会如何?”
说话间,背后传来一声闷响,将兰霜吓了一跳。待那声音消失,才道:“偏偏这个时候杀石牛,被客人听到怎么办。”
“石牛?”莫夜寒记得,李寒庭曾对她说过,兽穴之中囚禁着一只石牛。
“那石牛今日不肯上赌局,差点败了赌庄名声。今日便杀了取皮,也好卖些银钱。”兰霜道,“对了,今早才卖了一只鹰羽。你可要快些驯好悬耳,否则就会像这石牛或是那鹰羽一样了。”
莫夜寒虽未言语,却觉得一阵寒意直通到头顶。
这时,有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莫夜寒,你怎么在这里?”
莫夜寒回身,见老庄头带着几个仆从走了过来。几个仆人正拉着一具石牛尸首,还有一些其他妖兽的残骸。莫夜寒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些残骸是之前存放在驯兽场旁石洞之内的。
“兰霜找我帮忙,收回这些钱箱。”莫夜寒道。
见到莫夜寒,老庄头似乎十分惊讶。他看了看地上的钱箱,又看了兰霜一眼。
兰霜笑笑:“她今日无事,就不能帮我做事?”
“她不是做这些事的。”老庄头道。
“老庄头你可不要偏心。”兰霜道,“既是赌庄里的人,赌庄的事难道还要挑挑拣拣?”
“庄先生可需要我帮忙?”莫夜寒问道。
老庄头侧头看了看石牛的尸首,道:“不必了。”他唤人将钱箱一一收好,随口道,“你快去取钱箱吧。”
莫夜寒赶忙退开,去取剩余两只钱箱。抱着钱箱走到洞口时,便见后堂中老庄头和兰霜仍在原处说话。老庄头身旁的仆从少了几个,那具石牛的尸首和残骸也不见了。
她踏出洞口,忽而觉得脚底潮湿,低头便见一片水渍。顺着那水迹看去,果然是从旁边的洞口流出来的。她不敢多停留,径直走出洞口。
“最后两只在这里了,兰霜姑娘。”她道。
“多谢了。”兰霜挥手,便有仆从将钱箱接了过去。
“分内之事。”莫夜寒抬手擦了擦颈上汗珠。
“以后再有赌局,那边的客人都交给你照料如何?”兰霜看了一眼一旁老庄头。
老庄头刚要开口,兰霜便抢先抱怨起来:“哎呀,谁叫那千足兽失了主人便没用了,否则这活儿本该是那畜生去做,我也不会劳烦莫姑娘了啊。”
老庄头并不理会兰霜,只对莫夜寒道:“赌局已毕,明日你要用驯兽场,就随意用吧。尽快将那悬耳驯服,也好派上用场。”
“我正有一事想同庄先生商量。”莫夜寒道,“那日我听曲迁说,赌庄之内还有些无主的妖兽,不知是否是兰霜姑娘提到的这只千足兽?我想将那妖兽一起驯服。”
“哦?”老庄头对莫夜寒的话来了兴趣。
“我有心效力,还希望庄先生在老板面前说些好话。”
老庄头当她想要尽快在赌庄内立柱脚跟,要表现表现,于是呵呵笑道:“赌庄之内,无主的妖兽眼下除了那只悬耳,也只有一只千足兽了、一只……哦不对,只剩一只千足兽了。”
言罢,看了眼身侧赌庄的仆人,问道:“千足兽可找到了买主?”
身旁的仆人回道:“千足兽没有人要。”
“虽然千足兽还在……不过千足兽不是什么有用的妖兽,何必要废这功夫?”老庄头微侧过身,冲着身侧之人挑了挑眉毛,“今日为何没一起杀了?”
身侧之人道:“老板说,它这几日比以往老实了许多。我以为老板要留下它。”
“蠢啊,继续去找买主。”老庄头不以为然,“一时听话,多留它几日,但对赌庄来说终究是无用,早晚杀了。”
“虽比不得悬耳,但千足兽能探宝,于赌庄大有用途。”莫夜寒道:“既然白得一只妖兽,又无买主,让我试试又何妨?若事成了,也算我对老板有个交代。”
老庄头道:“你要是真有心试试,明日让曲迁带你找就是了。只是别空耗功夫,耽误了悬耳的事。”
他说着,挥手招来几个仆人,道:“你们入夜后好好看守,不要出了乱子。”
那几个仆人应下来,带着一只炽虎留在了后堂之中。
老庄头又道:“兰霜,今夜也该你一同看守。”
兰霜应了声,道:“过会儿我便叫海珠过来。”
“莫姑娘。”老庄头道,“你回石屋去吧。”
莫夜寒于是向两人告别,转身朝自己石室的方向走去。
见莫夜寒走远了,老庄头道:“得了阳玉和密织草带还不满足?”
“又没出什么乱子。”兰霜轻哼一声,“你还不是一样的心思?若非如此,你许她驯那千足兽做什么?”
老庄头此刻不再掩饰,露出一脸阴笑:“上了赌桌,谁不想早些定输赢?”
“我就知道。”兰霜挑挑眉,转身走开了。
石屋之中,李寒庭抖落身上的水滴,将行云唤来守住门口。
石桌上,孪足正从水碗中取水,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描画着。
“还好回来的早。”李寒庭跳上石桌,盯着桌面,心里无比庆幸。若是今日回来的晚了,说不定会错过孪足送来的消息。
不一会儿,干涩的石面上便出现一排歪歪扭扭的字:兵、兽、司、白、潮、乡、十、日、之、后……
“万和中手下的人有些本事,这孪足果然厉害。”李寒庭说着,向碗中添了些水,继续读着剩下的字:卢、大、人……读到一半,行云忽而站起身。
“有人来了!”李寒庭慌忙将桌面上的字抹去,将孪足压在自己身下。
石室的门被打开了,行云向前探了探头。
一只手温柔的抚上银虎的头顶。
“行云。”
原来是莫夜寒回来了。
李寒庭大松一口气,等到她关了门,才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赌庄的人。”
莫夜寒将随身的东西放在门边,问道:“赌庄的人来过?”
“没有,额,只是……”李寒庭话语间有些含糊。
莫夜寒未注意到他面上踌躇的神情,却一眼看到他浑身湿漉漉的毛发。虽说石屋之中也会有海水渗出,但却不会将半膝的毛发完全浸湿。
莫夜寒将面具摘了,问道:“你出去了?”
李寒庭点了下头:“去了赌庄老板住的那个洞口里。”
虽说李寒庭之前与莫夜寒商议过,找个机会去探探那洞口,但莫夜寒没想到,李寒庭今日自己做了主。
“并非有意不同你商议。”不知怎的,李寒庭竟有些心虚。明明是自己一直叮嘱莫夜寒不可擅自行动,今日倒是他私自做了决定。
“我是今日听见兰霜说老板和老庄头都去了妖兽赌局,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临时起意的。”
莫夜寒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除了毛发浸湿,并无他不妥。又看他有些局促,不由得笑了笑:“今日确实是个好机会,合该好好利用。”
见她一笑,李寒庭才觉得轻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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