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州,挺远的,得两个月呢。”
安泽兰晃荡的身子顿住:“你说哪里?”
对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重复了一遍:“滇州啊。”
安泽兰:“……我爹怎么会接这单生意的?”
对方的表情更疑惑,“兰少爷,为什么会不接呢,只是互送一位大人去滇州赴任,给五百两银子呢。”
他的语气里带着羡慕,“那位大人出身商贾人家,出手可大方了!”
“要不是咱们镖头之前和那位大人有过交集,这生意还落不到我们头上。”
起安镖局只是在这方石镇上出名,外头比他们大的镖局多了去了,像那种大商行一般都是更愿意找大镖局合作的。
“五百两?”安泽兰了然地点点头。
足够让老头子咬牙“冒险”了。
回到家,安泽兰就和赵无晟说了这事。
赵无晟的反应和他如出一辙,“金钱壮人胆啊。”
安泽兰:“可不是么,我还以为爹这辈子都不会想去那里了呢,没想到来了这么一个大主顾。”
看着他一脸世事难料的表情,赵无晟不禁莞尔。
他是知道其中内情的。
两年前,安海生就接过一单去滇州的生意。
滇州有几个民族村寨,当地民风开放粗犷,还有那么些让外人胆战心惊的习俗。
当时,安海生就是因为那单生意回报丰厚才接的,不料去时一切顺遂,返程时,却在路过一个村寨的时候被当地的一个女子给看上了。
赵无晟至今还记得镖局的人和阿泽打趣般说起此事时,岳父那张惊魂不定、咬牙切齿的脸。
据说当时甚至惊险,岳父对阿泽已故母亲感情深厚,无意再娶,便果断拒绝了那位女子。
却不想对方难得看上一个人,不肯轻易放弃,竟动了给岳父下蛊的心思,好在及时被人发现,岳父才逃过一劫。
最后安海生几乎是火烧眉毛般落荒而逃回来的。
见安泽兰面有忧色,赵无晟揉了揉他的头,“不必担心,你忘了我之前对你们用了的小手段了?”
说来也巧,在异能达到三级后,他就和安泽兰商量了,征得对方同意后,在他脑中和心脏留下了精神异能形成的保护膜。
但异能之事不好对太多人吐露,所以此事只有安泽兰知道,安海生那头是不知情的。
此时知晓了岳父又去了滇州,赵无晟不仅感慨,幸好仲秋宴时,他找机会给岳父做了保护。
他的异能阻挡蛊虫的侵入不成问题。
只要大脑和心脏没被侵入,即便蛊虫侥幸进入了体内,等岳父回来,他也能用异能将其逼出。
安泽兰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对哦,有你能力护着,爹怎么也不会中招。至于其他的,就看爹自己的运气了。”
对于素未谋面的娘亲,安泽兰的感情很是复杂。
对于安海生,他从未产生过要对方一辈子守着他娘亲的想法,另一方面,身为人子,他做不出主动给爹找后娘的事来。
主动权全在他爹自己手上。
赵无晟摇头笑笑,“不错,长辈的事,我们还是别掺和了。”无论怎么掺和,都不合适。
***
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夜狂风暴雨过后,百姓们都换上了更厚实的衣物。
一辆接着一辆马拉着货物进入村子,惹得难得见到此景的村民们驻足观望。
走在马车前头的人停下,找了个观望的村民问路,片刻后车队再次启程。
而那被拉住的村民退到路边后被人围了起来。
“赵二成,方才那人和你说什么了?”
“问路的,问赵无晟家在哪。”
“找无晟那小子的啊,难怪……”
“看那一袋袋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这么多,赵家这小子真是发达了!”
“……”
赵无晟院子里,凿井产生的动静嘈杂且刺耳,郭师傅带着几个徒弟干得热火朝天,几个小伙子甚至在这种天气打着赤膊。
叶絮尘恍若未闻,一剑刺向前方又极速回转,矫若游龙,剑锋所过之处,带起一阵秋风。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一个行云流水的剑花收回剑,朝屋里喊了声,“润之,来客人了。”
屋里看书的安泽兰放下书本,应了一声走出来,“什么客人,叶师父你认识吗?”
叶絮尘将剑放在石桌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自从知道他醉茶的毛病后,赵无晟家就将茶水换成了白开水。
其实叶絮尘不介意把茶水换成酒水的。
“不认识,还没到。”他朝院门口示意了一眼。
安泽兰:“……叶师父好耳力。”
叶絮尘摇头晃脑:“好说好说。”
两人没聊多久,院子外便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马蹄声落,有人走动随后敲了敲门,“请问是赵无晟赵老板家吗?在下是魏从垣魏东家安排来送粮食的。”
话音刚落,院门便被人从里头打开,露出了安泽兰清俊的身影,“原来是魏东家的人,未炀在地里还未回来,几位先进来坐会儿,喝杯茶,我去喊他。”
迎头的人是魏从垣在方石镇产业的人,显然对安泽兰不陌生,“安老板,有劳了。”
却没有如言带人进去,只说,“我们在马车上坐着即可。”
这么多粮食,要是不看着,出了差错他们可担待不起。
安泽兰看向他们身后,没有勉强,只转头麻烦叶絮尘给几人倒杯水便快步出门寻人去了。
林见宝和叶絮尘四目相对,后者眉梢微挑,林见宝连忙说道:“不劳这位公子,我们不渴。”
叶絮尘:“……”他有说什么吗?
虽然林见宝表示了拒绝,叶絮尘还是起身去拿了杯盏出来,给几人都倒了水。
活他干了,喝不喝就是他们的事了。
徒弟夫郎回来了他也有个交代。
安泽兰回来时,同行的不仅有赵无晟,还有村长。
见到他们,林见宝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和这位安老板口中的师父待在一起,他只觉得浑身都不得劲,汗毛都立了起来。
林见宝走上前,“赵老板,粮食都在这里了,你们清点清点。”
“有劳,”赵无晟颔首,转头朝村长道,“村长看看。”
杜长青看着马车上一袋一袋的粮食,神情激动,“好、好,多谢几位小兄弟,辛苦你们了,买粮的人家马上就过来,还要劳烦几位再稍等片刻。”
林见宝连声表示不碍事。
人还没来,几人相顾无言的场景似乎有些犯傻,安泽兰索性随口聊了几句。
“三日前才传信与魏东家,粮食这么快就送来了,有劳魏东家费心了。”
林见宝笑着道:“安老板有所不知,粮铺离方石镇不远,其实粮食昨日便到镇上了,但昨日午时不是落了大雨吗?”
“给食肆的,昨日便已经拉过去,唯有这要送来村子的——”
“担心粮食淋了雨被糟蹋了,我们便没能立马给送过来,直到今儿天放晴了才来。”
安泽兰了然:“魏东家可有说粮食钱如何给?直接结给你们,还是给徐掌柜?”
林见宝:“东家交代了,粮食钱直接给小的即可,小的会托人送去粮铺。”
“行。”省了他们的事。
说话间,接到通知的秀兰婶子一家和另外几户要买粮食的人家陆续赶来。
各家认领了各自说定数量的粮食,当场付了钱。
有村长压阵,没人敢闹幺蛾子。
况且,村长本就是对买粮的人家进行过考量,平日里多出幺蛾子的人家,没给他们机会。
秀兰婶子家买的最多,一大家子搬着粮食回去时,满面红光。
货钱两讫,林见宝的笑容更甚,朝赵无晟两人拱了拱手,提出告辞。
几人再次道谢。
车队走后,赵无晟帮人买粮一事在村子里传了好一阵。
“早知道我也去买些粮食回来了,价格比镇上的粮铺便宜呢!”
“赵家小子真有能耐啊,送粮食来的人对他们两口子那模样,像对大老爷似的。”
“他们家的食肆生意好着呢,指不定真挣大钱,听说那人东家是和赵家有生意关系的,可不得把人当大老爷吗?”
“赵小子还挺有良心的,要不是他帮忙,杜老二家的今年怕是难了!”
“还有蒋家的,听说这事起先就是蒋家的找上赵无晟帮忙的,村长给多拉了几家进去……”
羡慕赵无晟的人脉、富裕之余,有人想到了赵大海那一家子,仲秋夜都是冷冷清清的,赵廉去科考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啧,要他看啊,赵大海那两口子真是瞎了眼了,尤其是赵大海。
这么出息的儿子怎么不好好待人家,说断亲就断亲。
换成是他,现在肠子都得悔青了。
大儿子这么有能耐,作为亲爹却一点便宜都占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日子越来越好,还带着村里其他人跟着好,嘶……想想都郁闷。
再看赵大海一家看好的小儿子……
村民摇了摇头,他一点都不看好赵廉那小子,狗人看人低得很,偏偏他自个也不是有什么大能耐的人。
一个童生摆的架子比村长这个秀才还大,村长大儿子不也是童生,可没摆出赵廉那副德性。
说句实在的,他觉得这次赵廉还是考不中秀才。
当然,这话也就心里嘀咕嘀咕,万万不能说出去的。
青山村姓赵的那些人家可有好些都盼着祖坟冒青烟,赵家能出一个金凤凰呢,目前来看,赵廉是离成为金凤凰最近的一个。
要是赵廉这次又失利了,那就有的热闹喽!
村民嘿嘿笑了两声,竟有些期待那场面。
他没想到,打脸会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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