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许盛延心心念念着昨夜乌十二所说的良种,忍不住出声询问,刚说了两个字,太子便主动提起此事,“乌十二已与许大人说过良种之事,孤便不多做赘述,许大人直接安排人去地里吧。”
许盛延带来的人分成了两波,一波跟着被找来教他们收割粮食的村民在地里干活,一波守卫四周。
眼前的东西形如土块,外皮还沾着泥,掰开后能闻到一丝淡淡的甘甜。
许盛延满眼好奇,“这便是高产的朱薯?”
高产二字说得极轻,只有他边上的许茗悬和在场内劲深厚的习武之人听见了。
乌十二转向他,沉默着点了下头表示肯定。
禇元宸注视着田间劳作的众人,满目的粮食让他心情极佳,方才被刺客惊扰的不悦都散了些。
看出太子对朱薯的重视和认同,许盛延心中称奇的同时,渐渐盈满了期待。
若是真如太子所言般高产,那来年的收成……
光是想着,许盛延便默默倒吸了一口凉气。
亩产六千斤啊,不,不说六千斤,便是折半,亩产三千斤就足以让他欣喜若狂了。
粮食高产,百姓方能余粮富足,方能饱食。
只希望赵先生不是夸大其词。
一转眼,看到自家傻儿子捧着个洗干净的朱薯生啃,许刺史满腔热血冷却,闭了闭眼,无声叹了口气。
“仲叶,你、在做什么?”
许茗悬没听出自家父亲语气中的无奈,呲着个大牙向他展示自己选中的朱薯,小跑过来,掰了一半递给他爹,“爹,快尝尝,这朱薯竟是甜的,比那莱菔好吃多了,一点都不辛辣。”
许盛延对着手里的半块朱薯干瞪眼,余光瞥了眼太子,见对方没什么表示,便放下心来。
其实他对朱薯的口感好奇得很。
眼下东西都到了手上,不尝白不尝,许盛延将朱薯举近轻轻闻了闻,浅咬下一口,比之瓜果自是差了些,但粗糙的口感别有一番滋味。
想起太子说朱薯烹食更佳,许盛延不禁更多了几分期待。
太子说了,晚膳可取部分朱薯烹食。
青山村的平和在军队入村的那一刻就被打破。
村长挽着裤腿混在挖朱薯的村民中,心情至今还没平静下来。
有眼尖的一看到铁马金戈的队伍入村,就急忙忙跑去村长家给他报信去了。
听见人咋咋呼呼的说有官兵来村里抓人来了,村长心头直跳,脑中疯狂回忆这段时间村子里有谁犯了大事,值得官府亲自来抓?
直到赵无晟上门解释军队来意的前一刻,村长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赵无晟说了来人的身份和目的后,村长:“……”
提吊起来的心和胆,啪嗒,落回原处了。
原来是为高产粮食来的。
村长就这样夹带私活把自己加进了帮忙挖朱薯的村民队伍里,看一眼许盛延,眼皮子一跳。
老夫也是见过大人物的人了哈哈哈!
许刺史这三品官的官职不是拍须溜马得来的,文武双全是他最微不足道的能力。
习武多年,许盛延对旁人的目光尤为敏锐,几乎是村长眼神飘过来的瞬间,他就锁定了那个面容敦厚、带着几分书生气,却眼神鬼祟的人。
青山村的村长?
认出视线来源的身份后,许盛延便失去了兴趣。
地里忙得火热,褚元宸一行不好一直留在田埂上干看着,留下许盛延的副官监工,其余人都回了赵无晟的院子。
“你们终于回来了!徒弟,我抓到了一个小毛贼。”
推开院门就听到了叶絮尘懒洋洋的声音,语气中带着邀功的意味。
睁开了一只眼准确地看向赵无晟的方向,“幸好我在家,不然徒弟你家都要被偷光了,这毛贼嚣张得很,青天白日的就行动了。”
赵无晟顺着他抬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入眼中。
……是刘玥辛。
这人隐匿了太久,久到赵无晟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逆袭主角了。
这么久都没出现在他眼前,他还以为对方是放弃了呢。
怎么现在又上门当毛贼了?
难不成……赵家的家底都被花光了,为了银钱只能出来干偷鸡摸狗的事?
丝毫没怀疑叶絮尘所说的“毛贼”的称谓是否真实。
在赵无晟印象里,师父不靠谱是真的,但不屑于撒谎也是真的。
“什么?赵老板家中进了贼?”落后一步进来的许茗悬惊呼一声,小跑了几步挤到前面来,绕着地上躺着的人转了转,摇头晃脑,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民风淳朴的村子里居然还有这样大胆的毛贼。”
最大胆的是偷到了赵老板家里,真是……没眼力见。
许茗悬很不客气地拉自家父亲下水:“爹,你看看,有人当着你的面行窃。”这不是在太子殿下面前明晃晃打您的脸吗?
许茗悬挤眉弄眼,看得许刺史直冒火。
禇元宸早就看过赵无晟一家的画像,得益于超于常人的记忆力,即便他没把刘玥辛放心上,在仔细打量了地上昏迷之人后,也认出了这人是谁,目光不由得转向赵无晟,面色淡淡,
“依大扬律法,行窃未果,杖二十。赵先生怎么看?”
赵无晟微笑:“自然是要依朝中律法来办的。”
希望二十杖后,“身娇体弱”的刘玥辛还能喘气。
在场没有人对刘玥辛“行窃”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见他们已然定下对毛贼的处置,许盛延侧身使了个眼神,离他最近的两个亲卫瞬间意会,走上前将刘玥辛拖起来朝院外走去。
许盛延沉声补充道,“若是遇见村民,不必遮掩毛贼被行杖责的缘由。”
许茗悬悄悄朝他爹做了个无声鼓掌的动作。
行啊,不愧是老许,这刺史没白当。
当然,他也看出来赵老板对毛贼的异常情绪了。
是敌非友。
既如此,赵老板的敌人就是他许茗悬的敌人。
想到这,许茗悬兴冲冲地跟着亲卫出去了。
他要去监刑。
回到屋子,安泽兰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赵无晟在书案前坐下,“晟哥,刘玥辛今日怎么突然过来了……”他怀疑其中有诈。
刘玥辛此前几次三番纠缠的事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安泽兰不得不多想。
赵无晟耸了耸肩,“不知,阿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几日完全没关注赵家的情况。”
“不过,”赵无晟伸手揉开夫郎皱起的眉心,“不管他的来意是什么,注定落空。”
“而我们,只需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安泽兰认同地点点头,他清楚赵无晟的能力,不认为刘玥辛在他们时刻保持戒备的情况下还能对他们造成什么损害。
但对刘玥辛这次上门的目的,安泽兰生出了好奇之心,若有所思道,“晟哥,你说,他会不会是冲着太子来的?”
军队入村的阵仗不可谓不大,走在前头的许刺史通神的气派一看就是大官。
若是能结识权贵,赵廉这个新鲜出炉的秀才离平步青云便近了一大步。
“未必没有可能,赵大秀才怕是闻着味就来了。”赵无晟挑眉笑了笑,自己不敢来,就指使夫郎来打探消息。
可惜出师不捷,撞到了叶师父手上。
赵无晟和安泽兰对视一眼,笑意无声爬上面容。
说实话,有点蠢了,干坏事都干不明白。
“蠢货!”
“竟然被当成窃贼抓住了!”
赵家,送走来报信的村民后,赵廉便垮了脸,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面上涨红,口中不住地埋怨刘玥辛行事粗糙,都不知遮掩一下。
被当成偷鸡摸狗之人给抓了,如今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行了杖刑,这下好了,谁都知道他们赵家出了一个手脚不干净,还偷到本家人头上去的夫郎了。
也怪那赵无晟实在心狠,竟放任官爷行刑,辛哥儿好歹是他嫂夫郎!
赵廉翻遍了咒骂之词用在赵无晟身上,脖颈间青筋爆出,却迟迟不愿出发去接他刚受了杖刑的夫郎回来。
家中银钱本就不多,再多一个病患……
可村长都安排人上门告知了,他若是不去将刘氏接回来,恐于名声有碍。
贵人还在赵无晟家中待着,无论如何,他不能给贵人留下冷漠无情的印象。
斟酌许久,赵廉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出门朝村尾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赵廉都在思考要如何在贵人面前补救内人干的蠢事。
也不知赵无晟是从哪里勾搭上的官家之人……一想到方才在田埂上看到的赵无晟和几个气宇轩昂之人谈笑风生的模样,赵廉便心如蚁噬,难受得紧。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到了赵无晟的身家上去。
莫非是……官商勾结?
赵廉眼睛亮了亮。
是了,一定是如此。
赵廉盘算得很好,决心一会儿到了赵无晟那要好好观察一番,若真如他所想——
赵无晟死定了。
可惜,事与愿违。
他连赵无晟的面都没见到,被死死拦在院门外,不远处是身下一摊污血、早就痛死过去的刘玥辛。
更别说找机会勘破许刺史和赵无晟的关系了。
屋顶,叶絮尘和文谨沿并肩坐着,叶絮尘支起一条腿,手撑在膝盖上,神情慵懒。
反倒是文谨沿,目送赵廉满脸嫌弃抱着“毛贼”离开的身影,眉间轻皱,“那人对赵公子有恶意。”
叶絮尘不以为意,“不遭人妒为庸才,我徒弟天赋卓绝,惹人嫉恨无需意外。”
文谨沿嘴角抽了抽,“但他终归是赵公子的血亲。”
这回是叶絮尘惊奇了,“那又如何?对你们而言,血亲不就是用来杀的吗?”
皇位之争,少不了累累白骨的堆积。
文谨沿沉默了。
叶絮尘随手扔了把玩的石子,“安心,我徒弟精着呢,一个好高骛远的蠢货罢了,不成气候。”
这世间,总有人既买不起铜镜,出小恭也从不看地。
啊啊啊啊啊时隔半年,我又蹭到榜单了[加油][加油][加油]
许一个夜梦成真[害羞]
作者碎碎念:虽然今天是从地铁坐过站、痛经到腿软开始的,但是被同事投喂荔枝、瑞士卷、咖啡、蹭上榜单给抚平了,总而言之还是快乐偏多的一天[彩虹屁](PS:就问问有没有什么不上班但还能继续拥有宝藏同事的双全之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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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叶师父抓到毛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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