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能不能把裤子穿上再说话?”
马尔库斯双手抱肩站在卧室门口,拧着眉头盯着沈余年。他是个不婚主义的摇滚青年,或者坚持了十来年的他正在步入中年,时间向来公正。
“昨天洗了还没干,你知道的,我这次过来就没有带行李箱。”沈余年满不在乎地从床上坐起来,“我身上的衣服加起来还没有路边的homeless穿的多。”
松软的床垫陷下去一块,像勺子压在肉桂粉烘烤过的蛋糕上,带着发腻的甜味。
马尔库斯听到沈余年的话翻了个白眼,卖掉屋子借宿的他确实算个homeless。
“三年前你和我打电话,要我帮你把你父母那套房子卖了,说再也不会回来了。”
语气中有着别扭的赌气,是在怪沈余年当年的不辞而别。墨绿色的眼睛望着沈余年,等待一个回应。
沈余年闻言弯了弯眉眼想要笑笑,发现有些勉强,又收了回去:“总是会变的,马尔库斯。”
总是会变的。
沧海桑田,他也不是幸运的那一个,他不是亘古磐石不转移。
他慢吞吞地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翻出一套新衣服换上,这是临行前买的。蒋望说,他喜欢沈余年穿浅蓝色,像他们当时看过的海。
马尔库斯在衣橱里找了条他十几年前的裤子扔给沈余年,北欧人总是喜欢循环利用的东西,包括衣服。要是沈余年再来的晚一点,他就打算捐到爱心集市去了。
书包里除了这套衣服,就剩下一个本子和笔,必要的证件,保温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干干净净。
今天有太阳,这是北欧最珍贵的馈赠。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吻在沈余年消瘦的身体上,骨骼凸起的地方泛起好看的光晕。
“你怎么比十年前还要瘦了。”马尔库斯语气闷闷的,“这看起来不是很健康。”
“羡慕吧。”沈余年有些得意的语气熟稔的和十年前一样。
他避开了话题。
蒋望审美向来好,浅蓝色是最切合沈余年的底色。沈余年不说话的时候,眼睛低垂着,沉静的蓝色让他不可侵犯,又引人靠近,蒋望乐意做他的信徒。
再漂亮的底色,在奥斯陆寒冷的冬日也不能暴露在外面,因为外面实在太冷了。沈余年套了件厚重的大衣,理了理围巾。
“你和他是分手了?”马尔库斯憋了半天,墨绿色的眼睛眨了眨,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我打算在这边待二十来天,到周围逛逛。”
沈余年趿拉着拖鞋往门口走。
“我正好年假还没休。”
意思是一起。
“走吧,今天请你去吃鹿肉。”
短短不过三分钟,话题被切换了四次。
马尔库斯看着车库里的车,问要不要开车过去。
沈余年想起昨天离开机场打车到马尔库斯家,二十分钟的车程,计价表跳到了800克朗,挪威的物价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今天他决定支持绿色出行。
Elias是奥斯陆本地的特色餐厅,驯鹿肉的味道从沈余年坐上飞机那一刻就一个勾着他,他已经有半个月不太想吃东西了。
离开北欧后他再也没有吃过鹿肉,他总会因为生活的符号而触景生情。
服务员问他要不要饮品。
马尔库斯点了北极啤酒,沈余年指了指桌上自己的保温杯。
在北欧的室外,你是不能期望喝到热饮的。
今天人并不是很多,还在工作日。为此,他们没有预定就直接来了。
灯光是暖黄色的,他们坐在了靠近壁炉的位置,四周被烤得暖洋洋的。
北欧民谣萦绕在圣诞树的铜铃上,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熨帖。
蔓越莓派最先呈上来,烤得酥脆的边角散发着阵阵香甜。
沈余年尝了一点就没有再动了,他在等他心心念念的驯鹿肉。
对面的马尔库斯吃得不亦乐乎。
人少上菜效率就很高,没过多时,主菜就上来了。
沈余年看着摆盘精巧的菜肴,忽的没有了胃口。
一样的位置。
一样的餐碟。
一样的摆盘。
一样的土豆泥和鹿肉。
一切都和十年前如出一辙。
沈余年感觉有些呼吸困难,恶心反胃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们分手了,马尔库斯……我单方面提的。”
沈余年单薄的身影映在橱窗上,他看着马尔库斯,眼睛里面写满了悲伤。
这是一场单方面谢幕的电影,主演没有办法支撑着演完全场。
搬个旧文ov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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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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