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这个名字变成老师呼唤他的专属名词。老师为国为民,他知道这个名字也包含对自己的期许,希望自己可以当一位体恤百姓的明君。
如今,事过境迁,再次提起。明绥心中除了有被拆穿的害怕,更觉得悲伤。
他也期望这一世的老师,在听到这个专属于他的名字时,稍微能够找回自己的记忆,让自己也不用在这里装疯卖傻,拿一个随时都会被拆穿的谎言去进行表演。
但明绥摇摇头,因为这个人看起来对这个名字丝毫没有触动。他忍不住上前,一句太子殿下还未出口,就被腰斩在腹中。
“我不叫太子殿下。”
明绥当然知道他不叫太子殿下,可是让他在别人身上喊自己名字,他总是不习惯。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份,可是殿下的小侍卫。直呼其名,可是犯上。
宋景星双手抱胸,书包在左侧肩膀耷拉着。他淡淡的看向身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苦恼的少年说道:“我叫宋景星。”
明绥恍然大悟:“噢噢噢,好好好,宋景星殿下......”
宋景星觉得他可能明白错了,直接说道:“不要再喊这些古怪的名称,叫我名字就行。”
以往这段路,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走。路边时不时会碰到流浪的野猫、找食的野狗,运气好的话,也会遇到几个酒鬼在和石墩子猜拳。
往常宋景星都是一边背着课文,一边安静路过。但是今天,身边多个叽叽喳喳的小孩儿,让他完全没想起来,今晚给自己的布置的任务,就是在回家路上背完《师说》。
回到家的宋景星累的睁不开眼,简单洗漱过后,将明绥也丢进浴室让他洗澡。卧室只有一张床,自己占了一半,他往里面挪了挪,为对方留下一半的空间。
明绥洗漱好之后,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衣服很长,内裤也很大。他极其别扭的将衣服往下拉拉,正好可以盖住膝盖。
光溜的两条小腿就这样在宋景星面前晃悠,站在床边犹豫。
明绥评价道:“这张床看起来有些小哎?”
“你可以睡地上。”
明绥真的看了一眼地板,然后露出不太情愿的表情:“我觉得地板太硬了,没关系,我比较瘦,应该不会挤到你的。”
说着,明绥就躺在了宋景星身边。
看他躺在床上也不安分的扭来扭去,宋景星扭过头看向他问道:“你身上长虫了?”
明绥的脸微红,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觉得你的内裤太大了,穿着不舒服。”
宋景星吐槽道:“谁让你长得小。”
明绥一下急了,他凑到宋景星面前解释:“我年纪小,以后还会长的。”
“你只比我大两岁,为什么能够大这么多。”见宋景星没搭理他,明绥又小声嘟囔着。
宋景星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明绥将被子往上拉盖住自己的半张脸,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宋景星的手掠过对方的头顶,将床头的灯关上。房间变得黑暗,明绥也有些累了,也不再提当太子的事情,而是靠在宋景星身边安静的睡下。
宋景星的生物钟让他早上准点醒过来,身边的人还在呼呼大睡。只不过手脚一并缠在自己的身上,整颗头都压在脖子上,差点让他没呼吸上来。
简单洗漱过后,宋景星背着书包站在床边,开始思考眼前人的去留。
脑海中经过天人交战,他叹着气写下一张纸条放在桌边显眼的位置。这样母亲回来应该能够一眼看见,他虽然觉得这个人行为举止十分怪异,但是他也屡次三番的救了自己,自己总不能对救命恩人置之不理。
宋景星踩着上课铃声进教室。陈周周几乎是一瞬间就捕捉到了对方的身影,目光也随着他落座。方向在斜后方,陈周周的头扭了180度才能看见,这个姿势极度不方便。
所以在转了一会儿后,他就把头转了回来。这节课是语文,陈周周语文向来不错,所以他决定用这节课的时间来思考等会儿和这位学霸的措词。
下课铃声响起,陈周周立马看向宋景星的位置,意外的发现。这次课间,他既没有睡觉,也没有做题。而是手转着笔,眼神放空的坐在那里。
陈周周露出英勇就义的表情,像是扛着炸药包准备炸碉堡的模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到宋景星的面前。好巧不巧,因为动作太大,将宋景星摆在桌面山的书碰倒一本。
宋景星放空的眼神逐渐回笼,聚焦在被弄倒的数学书上,又将眼神落回到面前的人。
说道:“数学题?七块,付完再教!”
“我...我不是来问题目的。”
宋景星手中的笔停止转动,疑惑的看着他。
陈周周准备了一节课的台词,现在面对宋景星,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是来提醒你的,我们要高考了!”
宋景星撇了一眼黑板旁边的倒计时,然后给了陈周周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所以你不能再去那种地方了,你要好好回来上晚自习。”陈周周将声音压低,眼神还偷瞄着四周,周围的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去外面的走廊放风不在位置上。“昨晚的事情我没有和任何人说,就连关老师我都没提。昨晚救我们的人是你表弟吗?他是演员还是少林寺学武的人,看起来好厉害。”
宋景星直接说道:“和你有关?”
陈周周觉得这个宋景星也太不识好歹了,自己明明就是在关心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不近人情的话。但是他还是不打算放弃,抱着救世主的心态继续好言相劝:“你到底惹了什么人?你要是遇到困难可以告诉我或者老师,我们都会帮你的。你不能在快要高考的时候,用这些事情浪费自己的时间。”
宋景星莫名觉得好笑,感觉这位执着的如同一头牛的纪律委员,真的比自己的妈还要关心自己。
正当他准备甩脸赶人的时候,陈周周整个身体都侧过来,轻声说道:“你是很缺钱吗?”
宋景星不语,只是给了他一个继续往下说的眼神。
接着,陈周周掏出一张120分的数学试卷递给他:“要不你晚上来给我当家教吧!我给你付工资。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你也不用担心有家长在你不适应。”
宋景星瞥了一眼那张数学试卷,这个分在班级中不算很低,属于中等偏上。陈周周这个人看起来脑子很轴,但是也不笨。要是好好辅导,应该也能考到140多。
但是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而且如果代价是,让他回来上所谓的晚自习的话。
上课铃声响,陈周周叮嘱他好好想一想,然后就回到了座位。
宋景星又开始转动着笔,大概是眼神的放空,让数学老师逮住了。直接点了对方的名字让他上台讲题,陈周周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题目,数学老师刚才说有三种解法,但是现在只说了两种。
陈周周觉得无语,有办法解出来不就好了嘛?还要三种解法,真是多此一举。
正当他无限遐想的时候,宋景星已经拿着粉笔,将第三种解法写在了黑板上。
数学老师露出欣慰的眼神,台下的同学也都瞪大了眼睛。
“宋景星!!!你的电话。”
班主任关老师焦急的脸出现在门口。尤其是对方手上拿着的手机,让他心中一沉。
“你别着急,医院和我说,人送来的及时,现在正在救治。”关老师开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中看向宋景星已经变得苍白的脸。
她心中不由得一阵唏嘘,她知道宋景星是因为什么理由从一中转学过来,也自然知道对方的难言之隐。向他这个年纪的学生,虽然大多数都被高考压得喘不过来气,但是好歹家中有父母长辈进行帮衬,分担压力。
但是宋景星却没有。
“你母亲停药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才导致病情复发造成的胸膜炎。”带着白色口罩的医生冷静的叙述病情。“现在正在手术,你也不要担心。”
宋景星一言不发的盯着手术窗口,关老师也看过去,那扇窗户根本看出来什么。
医生忍不住说道:“SLE根本不能随便停药,你们为什么不遵医嘱了?”
宋景星寒鸦一般的睫毛低垂到脸上,因为着急出的汗,此时在惨白的灯光下发出冷测测的光。
关老师觉得面前的人,像是被一只名叫“悲伤”的笼子笼罩在其中。亮光洒在他身上,却泛着青。
良久,他张开薄红的嘴唇说道:“谢谢刘医生!”
刘医生看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忍再苛责。只是督促他去缴费,手术这方面不要担心。
关老师看见宋景星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句谢谢医生,转身离开。
宋景星站在缴费窗口,面上的神情极其不自然。关老师以为是钱不够,于是掏出自己的钱包,正准备借给对方。却发现对方猛地转过身,看向自己的方向。
关老师以为对方是在盯着自己,但是又觉得这眼神聚焦又不在自己身上。她转过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小孩儿,脸色白嫩,正笑盈盈的看向宋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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