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的前一晚,虞祈年进行了最后一次占卜,结果依旧不如人意。他不再去看桌面上的卦象,而是在观星台上,看向遥远的星河。天上的星星璀璨无比,点缀在黑色的丝绸带,宛如宝石。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美的东西了!
占卜结果不如意又如何,虞祈年向来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明曜换好衣服早就在白榆阁等候,没想到门被打开时,竟然发现自己的七弟,身边还跟着一位熟人。
“得然?!”明曜这下才知道,这个得然当初并不是真心在帮助他,只为了不让虞祈年不要一错再错而已。
得然抬手将拂尘扔了出去,眼看就要落在地面画好的阵法图上,却被一道力量猛地打击过来,拂尘飞了出去。虞祈年翩然落地。
“师兄,好久不见啊!”虞祈年眼神锋利的看向这位一向不理世事的师兄。
得然摸着自己的胡子,大笑一声说道:“是啊!上次见你,你还死翘翘的状态。现在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又变得生龙活虎了!”
“我说师兄,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虞祈年面无表情,看不出想要叙旧的情绪来。他看向站在得然身边的明绥,柔声说道:“穗宁,你现在就算站在得然身边,宋景星也没办法回来了!不如,你现在过来乖乖听我安排,我说不定可以让他回来。”
明曜满脸愤恨的看向明绥,而对方只是冷漠地说道:“老师,别在骗我了!”
虞祈年生气了,大手一挥,超强的灵力在白榆阁四散开来,得然和明绥一时不妨被击退好几步。
“你要是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你上次说的话很对,陛下不只是有你和三皇子两个孩子,我大可以将三皇子身上的天子之气转移到九皇子身上,只不过就看他能不能承受的住了!?”
明绥咬着牙齿:“虞祈年,你为什么连孩子都不愿意放过!”
“谁让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呢?”虞祈年已经没有耐心,就算明绥不同意,他也要把对方架在皇位之上。
虞祈年太过强大,没两下就将得然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被甩到一边顿时动弹不得。明绥更不是他的对手,当他的脖颈被虞祈年狠狠掐住的时候,只能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看见老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可是当明绥露出无法挣扎的模样,虞祈年脑海中想到的竟然不是对方少时在自己身边的模样,而是在床上抱着自己撒娇的样子。这不是自己的记忆。虞祈年知道了明绥如今叛逆的原因,他微微皱眉道:“为了宋景星?”
明绥脸憋得通红,他双手抓着虞祈年的手臂,说不出来一句话。
得然在一旁大叫道:“你真的是失心疯了,他可是你亲手带大的!”
虞祈年狠狠地说:“我还可以带大很多人!明绥,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明绥被扔在了法阵的阵眼处,另外一边是明曜。两人各种黄色符光遥遥相望,他知道,这便是偷换气运的阵法。
上一次偷换气运,是因为找到了合适的容器。但要是两个人同时出现在阵眼并且自愿的话,那就不需要多余的容器来承载转换气运的魔障。
但是,这个阵法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下去,因为明绥不愿意。
虞祈年拿出一个瓶子扔在明绥面前说道:“认识吗?”
明绥不认识,但是他感到莫名的熟悉。他将地上的瓶子握在手中,感受到似曾相识的味道。顿时,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的人,问道:“你...”
“要想救他,就按照我说的做!”
得然瘫在地上吐出一口老血来:“太子殿下,你不要相信虞祈年,这只是宋景星的一缕魂魄,就算能醒过来,也是有损阴鸷,保不齐有什么后果啊!”
“明绥,这可是救他的唯一方法了。你想想,其实你不亏的。你只要听我的话当上皇帝,和我一起好好治理天下,什么人你救不回来,什么人你得不到?”虞祈年还在劝说,丝毫没看见逐渐变了脸色的明曜。“就算这件事做起来很困难,但是要是能将他救活,你什么代价都愿意付的是吗?”
明绥的手紧紧捏着瓶子,得然还在一旁说道:“太子殿下,起死回生之术乃是超脱轮回的存在,想要将这件事情办成,肯定要付出无辜之人的性命,说不定宋景星还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当真要这么做吗?”
得然又对着虞祈年说道:“师弟,你这样逆天而行,肯定会遭到报应的啊!”
虞祈年不愿意再听,抬手一击,让得然闭上了嘴。
“我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明绥,但是我念在和你师徒一场的份上,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虞祈年知道明绥的脾性,现在有嫌隙如何,只要等他那个位置上,他自然就会负起责任来。他无所谓现在的隔阂,只因为他知道明绥不会拿百姓大事开玩笑。
明绥缓缓抬眼,看向虞祈年。一边的得然想要继续劝阻,但只能在地上拼命扭动,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老师,我不愿意。”明绥慢慢说道,“人各有命,我的命注定不能登上那个位置。而郦朝,也自然有自己的路要走。朝代更迭是必然,你可以帮的了郦朝这一朝,帮不了下一朝。老师,其实你比我更明白郦朝的无可救药,你也通过宋景星看到过未来的景象。其实完全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心力,去挽回一个本就腐朽的王朝。”
虞祈年脸色变得僵硬,因为他通过宋景星的记忆,确实知道未来世界的百姓都安居乐业,人们也是少见的平等和谐。他也曾经想过,这些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可是自己明明有能力改变下一朝的命运,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好,既然你不愿意。那你也对我没什么作用了!明绥,一路好走。”虞祈年最后一句说的咬牙切齿。
明绥捏着瓶子,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死亡对他来说是解脱,只是他希望这一次上天可以对他好一些,奈何桥的路上可以碰到那个人。
“老师!!!”
相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明绥睁开双眼。面前的虞祈年被明曜护在身后,但是身上却一片血迹,他甚至都看不出来对方真正受伤的地方。
紧接着,明绥看向另外一边,得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嘴角溢出了鲜血,手上的法阵刚刚消失。
“你这...哎呀!我这招是专门来对付老虞的,你这样硬着头皮迎了上来,也真是不要命了!”
明曜气息虚弱的躺在虞祈年的怀抱中,满是鲜血的手想要抚上对方的脸,眼神中满是温柔和眷恋。他知道对方是高悬的月亮,也知道月亮的光从来都不是只照向自己。但是他就是不甘心,和失去神识的老师生活在一起的时间,那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虞祈年抓住他的手,说不上来一句话,只能看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明绥看出来虞祈年生气了,浑身散发出的力量,让他不由得一颤。他紧急看向还捂着胸口的得然,急忙说道:“快走!”
得然知道现在很危险,但是刚才一击使出了他全部的力量。他没办法走了,估计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虞祈年用着常人不可比拟的速度冲到得然面前,眼中的杀意直逼对方。
“虞祈年!”说话的不是得然。
虞祈年看向门口,得云竟然站在那里,手持拂尘,一脸严肃,活像道观上供奉的雕像。
“师父?!”
得云脸色阴沉:“不要一错再错了!郦朝的气运下一朝就会结束,你如何努力都会是一样的结果!”
虞祈年想要尽人事,但是却不愿意听天命。他抽出自己佩剑,直指得云。
得云沉默的叹了一口气,迎了上去。
虞祈年是天机阁最优秀的弟子,得云和对方打起来,半天也没讨到好处。但是得云毕竟是得云,身为天机阁的阁主,身为这几人的师父。对付虞祈年也是绰绰有余的。
很快,明绥就看见虞祈年败下阵来。得云还顺便将地上的法阵销毁,彻底绝了虞祈年最后的念想。
“祈年,回头吧!”得云说道。
虞祈年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抵不过得云,这样打下去自己被抓是迟早的事。他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明曜,拼命将手上的剑刺向得云。使出全力的最后一击,让得云也避之不及。虞祈年一个闪身,带着明曜的尸首消失在白榆阁。
得然还想再追,但是得云却拦住他。让他好好休息养伤,带上了一脸焦急的明绥去找人。
他们循着气息一路跟过来。得云好奇的是,虞祈年竟然没有选择隐藏自己的痕迹。他们来到宫中的北边的一处院落,明绥看出来这处院子当初还是老师给自己挑的,院中有一棵参天的大榕树。自己以前经常在树下练习红缨枪,但是现在,却是自己的老师虚弱的躺在明曜的怀中,已经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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