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羽人。”
温商止边站起身边回道,青年扭头,这才真正地看见了坐在马车里的陌生少女。
单春藉接着问:“那又是什么?”
少女琥珀色的眸子里尽是疑惑,却不明白面前青年为何忽然定定地看着她的脸不再回话了。
常家弟子都围上前准备营救少主常眠雨,因而留在保护结界里的只剩他们俩,她探出头左顾右盼:“有人给你施法了?”
“没……呃。”温商止眼底泛起可疑的红晕,小声地解释,“羽人就是羽族人。他们天生羽翼可在空中展翅翱翔,一贯只生活在靖州的天空城之上。”
羽族的九州天空城?
单春藉眨眨眼,脑海中浮现三个穿着西装的小男孩站在天空城上微笑着唱“一个一个梦飞出了天窗”的画面。
她猛地甩甩脑袋将那鬼畜的画面抛之脑后,接着看向困在金域禁制中的两人。
常眠雨知晓神秘人身份后也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取她性命。
“这次又是谁委派你来的?”
石惊天扶额笑得无奈:“常少主,若我会透露雇主信息的话,你觉得我还能活到今天吗?”
常眠雨握住裂雪剑柄的手下意识收紧,居然有人这么着急想要她的性命,不惜花重金雇来石惊天。
“居然是石惊天。”
见温商止面露担忧,单春藉拍拍他的肩膀:“那个鸟人…呃羽人很厉害吗?”
“石惊天是羽族里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几百年前因为一些原因被族群逐出了天空城,此后就以杀手的身份在九州谋生,号称一旦出手就绝不失手。”温商止的目光落在身着水蓝色衣袍孤然傲立的颀长身影上,“常老家主当年就死于他手。”
“眠雨的爷爷……”
单春藉都不敢想那对常眠雨的伤害有多大,当年杀害爷爷的仇人再度现身居然是为了来杀她。
“那好,今日便把前仇旧怨都一并了解吧。”
话音落下,常眠雨立剑于身前,眸中杀意尽现。
石惊天讥笑她的不自量力:“你不过一个锻体修士如何能与我抗敌?更何况,你不知道在我的禁制领域内,我即为无敌吗?”
“少说废话。”常眠雨眸光一冷,飞身亮出自己的招式,“清源第三式,玄霜剑气!”
幽蓝色的剑气带着冰霜弥漫的狂风刺向石惊天,他勾唇浅笑一动不动地定在空中,直到剑尖快要抵到面前才轻轻开口:“神圣护翼。”
一对新的由灵气凝聚的金色羽翼骤然出现挡在石惊天身前,常眠雨整个人被反噬的剑气震飞,又在重重撞上坚不可摧的禁制壁障后弹了回来。
“自带反噬的护翼甲,这是羽族修到五重境界后才会领悟的新能力……”
温商止喉结滚动,紧张地咽口水:“常少主不是他的对手,要赶紧再搬救兵过来。”
说罢他便派人快马加鞭去伽元城求助柳家,柳家和温常两家都交好,而且这又是在伽元城出的事,想必他们不会见死不救,只期盼援兵能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单春藉满心满眼都是对常眠雨的心疼和担忧,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柳不柳家的,她双手合十祈求老天能派神仙来救救常眠雨。
“好了,该到我了。”
石惊天黑色的羽翼缓缓扇动两下,随即收紧迅速冲向了刚刚从地上勉强站起的常眠雨。
少女头晕目眩对面又快得只剩残影,她只能凭本能挥剑格挡,结果可想而知,常眠雨身中数击,猛地一口黑血吐出后便倒在了地上。
“少主!”
常纭和常家子弟一直在布阵想要攻碎这金域禁制,可过了这么久壁罩上连一丝裂缝都未能出现。
此刻看着自家少主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模样,常纭痛哭流涕到几欲泣血。
“眠雨……”
见此惨状,单春藉刚穿越本就脆弱的心神骤然崩溃,常眠雨每中一刀她都止不住地泪流满面。
为什么……常眠雨究竟做错了什么一定要杀她?
老天爷你还是人吗?!
单春藉冲下马车,温商止拉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儿?”
离开了结界去到正在混战的外面可能她也会殒命,如若单春藉再冷静理性一些或许能明白待在这儿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她也无能为力。可她才十七岁,还没经历过生死,也不知畏惧。哪怕是赌上血肉之躯,她也不想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
“还能站起来吗?”石惊天轻轻落地收起那双漆黑如黑曜石的羽翼,哼着家乡的歌谣一步步走向瘫倒在地的常眠雨,“你知道,在我们羽族,羽人死后旁人就会给他唱这首歌送行。”
石惊天在她身前蹲下,掐住少女的下颚迫使她抬头:“你爷爷也听过这首歌哦。”
常眠雨几乎要将自己的牙咬碎,充满恨意的眼里噙满泪水,石惊天很不高兴的松手:“哭哭啼啼的,真烦人。”
豆粒般大小的泪珠打在地上的沙砾上,常眠雨眼中的刚毅和决绝掩藏在泪水之下,石惊天却无知无觉,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常眠雨再一次握着裂雪起身:“清源第九式,雷霆震岳!”
此剑法出手便迅猛如雷霆,掩藏在温柔外表下的刚劲全然展露出来,每一击都仿佛能撼动山岳。
石惊天抵挡不及硬生生扛下了这一招,往后飞退好一段距离,地上都被拖出长长的一道痕迹。
“呸。”男人吐掉嘴里的血,神情癫狂到甚至露出欣喜之色,“可惜了,这招你练的比你爷爷那个老不死要差一点。”
“完了,连清源第九式都被他扛下了,少主已是强弓末弩之际,如何还能敌过……”
常眠雨咬紧牙关继续:“流光掠影!”
在剑气的带动下她整个人快如流星,只剩残影,令人难以捉摸,石惊天身为羽族速度自然是天下第一,但她此刻不得不和他拼一把速度。
只要还能有近身的机会……
可惜,石惊天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风斩翼!”
那双翅膀猛地扇动掀动的风暴便犹如阵阵风刀砍开裂雪的剑气,将常眠雨都掀飞在地。
“不错,这一招你比你爷爷更快。”
石惊天十分“捧场”地为她鼓掌,常眠雨浑身颤抖着站起身,即便如此她宁愿站着死也不愿在地上瘫成烂泥等死。
“眠雨!”
单春藉愤恨地抬手去硬砸这道挡在面前坚硬如磐石的壁障:“我一定把你砸碎,再把里面那个人渣活活折磨死!”
此刻她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只有愤怒,既是对残忍的石惊天,又是对这个混乱恶心的世界。
自己身不由己的命,和常眠雨又有什么不同呢?
如果今日常眠雨死在这儿,那么明天、后天、某一天,她也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不,她不要这样!
单春藉拼尽全力地猛砸一拳,却惊觉自己的手全然感受不到痛觉了。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愕然发现不知何时,手指间流淌着一股怪异的电流。
难道是传说中的所谓“灵力”?可是她还没有学过啊。
单春藉只觉得身体中有股陌生的力量再次充盈起来,就像昨夜被天雷惩罚时一样,甚至更加强烈了。
这就是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吗?
可是…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使用啊!
单春藉握紧双拳,方才萦绕在指尖的细微电流变得更加明显,甚至凝成了实体的雷电。
气由心生,言出法随,只要力量能任她自由驱动,那么哪怕不需要口令法诀,她一样能施展法术。
单春藉深吸一口气,感受周身越来越强大的雷电气场,那灵力涌动强大到绝望痛哭的常纭都愣住了:“那是……”
少女周身围绕着或紫或白的闪电雷云,托着她慢慢腾空。
单春藉睁开眼,闪电在她手中凝成一把开天斧,少女双手紧握着雷斧缓缓抬起,咬紧牙关蓄力劈下:
“给!老!娘!破!”
雷斧在劈下的过程中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变大,过于强悍的雷电力量致使几乎整片天空的雷云都被集中到了这里,一齐降下天雷。
“什么?”
石惊天错愕地仰头去看,果真有一道粗壮近半里的雷电直直冲他的金域禁制劈过来。
他见过的任何使用雷电法术的修士都不可能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而且这看着并不是单纯灵力形成的,更像是……天雷!?
“不可能……这不可能!”石惊天的声音都发颤了,“没人能破我的禁制!没有人!”
他妄想自欺欺人,可几乎就在下一秒,雷斧伴着雷电便彻底击碎了他引以为傲的金域禁制。
“不!”
禁制被强行攻破,石惊天已是元气大伤,他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常家弟子已经迅速围了上来,虽然这些家伙都不是他的对手,可禁制破碎带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他几欲疯魔。
“你是谁!怎么可能……我的禁制哪怕是天合期修士也不可能击破,你!你!”
石惊天振翅飞至半空想要和那破阵者对招,可还没等他靠近半分便被少女弹指之间挥出的闪电击飞,连翅膀的羽毛都电焦了。
“啊!”石惊天扑腾着翅膀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堪堪爬起后怒目而视:“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不配知道。”
单春藉翩然落地,雷电依然萦绕在她指尖,时时等着出手。
石惊天原本就睁得极大的眼睛在看清面前少女的那一刻几乎连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天生仙骨……天赋神力啊!”
见他疯了似的在那儿喃喃自语,单春藉也不打算多废话,先擒住他再说。
雷电在手中汇成一条长鞭,单春藉随心所欲地向前甩去,她没专门学过武功此刻却好似无师自通,反正不挥到自己身上就行。
毕竟这个抽起来……怕是有点儿痛喔。
石惊天被电得都快成烧鸟了,见单春藉大有活活把他抽死的意思,老小子终于知道害怕了,掏出百宝袋里仅剩的法宝一窝蜂朝单春藉扔过去。
五花缭乱的杀人利器齐刷刷冲她飞过来,看着挺唬人的,换别人真不一定能招架住,但单春藉只消打个响指,那些法器便通通在天雷中化为乌有。
只不过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那石惊天已然窜得无影无踪了,单春藉心中懊恼,却也只能作罢。
“眠雨!”
单春藉转回身去看重伤的常眠雨此刻状况如何,在壁障破碎的一瞬间常纭就立马带人进去救治少主,喂了灵丹之后明显好转了不少。
“小春,多谢你……”
常眠雨紧紧握住单春藉的手,劫后余生的她心中只剩对单春藉的感激,常纭更是热泪盈眶就差直接给她跪下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城中休养吧。”
几乎是单春藉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阵阵马蹄声便由远及近地传来,柳怀瑾勒住马翻身越下,快步地往这边走过来。
不好!
单春藉猛地拍脑袋,怎么把这哥们儿给忘了。
待会儿被他看见了该怎么解释?
正慌乱之际,她的目光忽然锁定了旁边站着不敢说话的温商止。
就决定是你了!
单春藉眼一闭直接倒进青年怀里:“帮我个忙,抱我。”
温商止看着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前的少女耳尖再度泛起红晕:“啊?”
“抱紧我,别让任何人看见我的脸。”柳怀瑾的脚步越来越近,单春藉急得猛掐他一把,“快!”
温商止咬牙忍住疼,思来想去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少女打横抱了起来。
单春藉:?
算了,也行。
反正别让柳怀瑾看见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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