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娅奇怪地重复手臂上的字：“别相信它？是这幅画的名字吗？”
孟夏顾不上回答她，猫咪的爪子抓住孟夏的手腕。它贴上孟夏的额头。
[人生交换系统.试用装1.0版本]
[检测到对象好感度为100，是否与该对象交换身体？]
小猫蓝莹莹的眼珠盯着孟夏。这是它发起的交换请求。
“……同意。”孟夏愣愣地接受。
一阵天旋地转，视野变得低矮，孟夏攀在“自己”的手腕。
眼前的人类拉伸肩膀，生疏地滚动喉结：“喵——”
小娅睁大眼睛，盯着莫名其妙小猫叫的孟夏。
猫?孟夏皱起眉头，舌尖笨拙地抵住上颚，一字一顿：“关……小、行、被它、关起来了——”
“……什么！”猫“啪叽”从人类身上摔下去。
猫?孟夏手疾眼快将他捞上来。
孟夏头昏脑涨，艰难地梳理信息：“什么意思？它是谁？小行什么时候被关起来的？”
一大串中文说出口全部变成“喵喵喵”。好在猫?孟夏猫语无障碍，用生涩的人话解释道：“小行、1.0版本系统、它、2.0版本系统、之前水吧断联、它骗小行、小行被关在镜子里——”
孟夏急匆匆地追问：“镜子？哪里的镜子？”
“白、色——”猫?孟夏正要回答，突然哽住。它本能地察觉到有点不对，舌头不受控制。
[特殊指令执行]
巨大的镜子骤然出现在眼前，阿诺瞳孔缩成一条细线。
它怎么忽然到了这里？
无边无际，一片纯白的空间，巨大的镜子立在正中央。阿诺环顾四周。
它忽然发现，这里好像小行描述中的地方。
孟夏看着眼前忽然顿住的自己，疑惑地挥了挥爪子，面前人终于回过神似的，滚动眼珠。
“喵喵喵，喵喵！”你怎么了？
“咔哒——”眼前人动了动脖颈,响起令人牙酸的声音。
“……”孟夏一怔，他嗅到危险的气息。
游移的蓝色眼珠锁定孟夏小猫的身体，眼前的“自己”微微一笑，喉咙里滚出古怪的清亮童声。
“还是第一次用真实身份同你见面，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它凑近孟夏毛茸茸的鼻尖：“X，2.0系统.X。恐怕需要对我的行为稍作解释。”
“那不能称作‘关’，应该叫‘交换’。1.0系统失格，没有待在外面的资格。”
———————
月光落在坡河街筒子楼。
小孟夏缩在墙角。
小行叹气：“大冬天的，这么冷，难道你要在这呆一晚上？”
洗得发黄的棉服，棉絮缩成一团，一点儿也不保暖。小孟夏将脸埋进领子，声音闷闷的：“可是我害怕，孟成勇喝了酒，肯定会揍人。”
“胆小鬼。”小行笑话他，吹了声口哨，“阿诺来了，抱着猫暖和点。”
小猫敏捷地从楼梯栏杆越上来，蹭了蹭孟夏的脸颊。它暖烘烘的身体窝进小孩儿怀里，像个电暖宝，小孟夏没那么害怕了。
小行在脑子里嘀嘀咕咕：“我想到一个法子。”
小孟夏洗耳恭听。小行指了指他怀里的小猫：“今天还没交换呢，让阿诺变成你，从窗外边爬上去。”
“……”小孟夏睁大眼睛，“不行不行不行！”他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五层楼呢，我会摔下去的！”
小行啧舌：“胆小鬼！我陪着你呢，怕什么？”
它在孟夏脑子里躺下，翘起腿，“我不想在墙角睡，脏兮兮的有大蠊。到时候你睡着了，它飞到你脸上去。”
小孟夏打了个哆嗦。摔死还是被大蠊突脸，还是后者比较可怕。
“好吧……”他犹豫地和猫碰了碰脑袋。
[人生交换系统.试用装1.0版本]
[检测到对象好感度为100，是否与该对象交换身体？]
小孟夏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交换！”
一阵天旋地转，猫?孟夏将白猫抛上背，从窗户窜出去，小孟夏尖叫着抓紧人类的身体。
小行兴奋地大叫：“像坐过山车！”
失重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猫?孟夏灵活地踩着窗檐和空调室外机跳跃。
小孟夏忘记恐惧，也忍不住笑起来：“像飞一样！”
区区五楼，猫?孟夏得意地推开窗户，钻进去。小小的窄床上，小行舒服地打滚：“终于回家了。”
小孟夏一愣：“家？这里也算是家吗？”
小行哼哼：“有床，有被子，有我和阿诺陪着你，怎么就不是家了？”
[一分钟交换时间结束，终止交换]
记忆四散成碎片，孟夏红着眼睛，盯着眼前的人：“把小行和阿诺还给我！”
———————
“一个失格的系统，值得你这么惦记吗？”系统.x歪头，无法理解。
孟夏攥紧手心，垂着头不说话。
进入猫身体的系统迈出爪子，一步一步靠近。
“真奇怪，我不明白，一个叛徒，向我提要求。”它咯咯笑起来，“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眼泪落下来，砸上手背，孟夏微微颤抖。他无法接受小行和阿诺离开的现实。
系统.x仍旧在冷嘲热讽，孟夏的眼睛很烫，心却慢慢冷静下来。
“我知道你要什么，我可以帮你。”
“……”系统.x停下脚步，“叛徒的话有可信度？”
孟夏抹了一把眼睛，笃定：“你没有别的选择。”
“要么，咱俩耗着，你不把小行和阿诺还给我，我也不给你提供好感度能源，没有供给，想必系统撑不了多久就会停止运行。”
“哦？”系统.x冷笑一声，“威胁我？”
孟夏打断它的话：“要么，我完成三个攻略任务，你升级为正式版本，我得到小行和阿诺，双赢。”
系统.x沉默，良久，声音幽幽响起：“不，还有一个方法。”
“我可以选择一个新的宿主，取代不听话的叛徒。”
它眯起眼睛，嘲讽地笑了：“你不是说了吗？不需要变成别人，你可以就做你自己——那就保持你自大的错觉吧，因为没有人会回到你身边。”
———————
“孟夏哥哥，你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呀？”小娅看着孟夏一个人演独角戏，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孟夏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画布上的猫，忍不住又红了眼睛。
怎么办？
怎么才能夺回小行和阿诺？
小娅一无所知，天真地昂起脑袋：“孟夏哥哥是想好答案了吗？老师还在等着呢。”
茅沂。
孟夏一怔，难道系统.x是在等他展示诚意？只要能让小行和阿诺回来，做什么都可以。孟夏拉开门，决定现在就去答应茅沂的交往。
“咯吱——”
门打开，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出现。
孟夏和他面对面，注意力落在他喉结上的创口贴。
“夏槐序……”不知为什么，心中生出莫名其妙的委屈，要迈向茅沂的脚步变得迟钝而沉重。孟夏咬住嘴唇，偏过头。他要从旁边绕过去。
夏槐序拉住他的手臂，“怎么了？”他似乎察觉了孟夏的不对劲。
“没什么。”孟夏搪塞。
夏槐序皱起眉头，看向抓住的手臂上的文字：“别相信它……这是什么？”
忘记把阿诺留下的讯息擦掉了。孟夏编织着藉口，刚刚不小心画上的，别相信它……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系统的话真的可信吗？
违和感，像完美拼图嵌错的那一块。孟夏后颈汗毛竖起，他发现疑点。
系统的能力，【交换】，它用交换把小行关起来，用交换取缔阿诺对连接的影响。仿佛震慑一般，它从不吝啬在孟夏面前展示它的威能，然而，当它怒斥孟夏是叛徒的时候，当它想法设法让孟夏攻略茅沂的时候——
它为什么没有对孟夏使用交换？
舍近求远，弃易求难，究竟是它不想……还是它不能？
像是暴雨中猝不及防的雷鸣，孟夏猛的想起来。
不是只有系统才能够【交换】。
交换人生系统，拥有交换能力的除了系统，还有宿主。
【宿主的交换】VS【系统的交换】
系统真的能选择新的宿主，和孟夏交换吗？
值得一赌。
孟夏挣脱开夏槐序的手，躲进画室，大声叫起系统.x的名字。
———————
“怎么了？”系统.x慢吞吞地出声。
“你真的能更换宿主吗？”孟夏开门见山。
系统嗤笑：“当然……”
孟夏打断它：“我知道你没办法和我交换。”
系统不说话了。
孟夏再次提出：“把小行和阿诺还给我。我会帮你升级到正式版本。”
长久的沉默，系统.x打量着孟夏，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是否可信。
孟夏知道自己赌对了。
“聪明的宿主。”蛇吐信子一样，系统.x嘶嘶的气声拖着黏腻的尾音，“聪明的宿主一向狡猾。”
“……你想要什么？”孟夏听出它的言下之意。
系统.x咯咯笑起来：“再打个赌吧？”
孟夏面前里出现一张半透明的光屏。
【对赌协定】
甲方：系统.x
乙方：孟夏
内容：一月内，乙方成功令甲方升级，并攻略夏槐序进行永久交换，甲方将履行约定，送还1.0系统小行及第一位攻略阿诺。
与之相反，若乙方未能成功令甲方升级，并攻略夏槐序进行永久交换，甲方将得到乙方的交换允许，乙方被剥夺身体使用权。
倒计时：29天23时59分
“怎么样？”系统.x勾起嘴角，意味深长，“你敢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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