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完早饭后各自回屋休息,梁鹤年刚躺下床边就出现一张阴气森森的大脸。
他本来困得快睁不开眼,莫名被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不少。
“你知道老板手里那块玉是什么吗?”阿飘突如其来道。
梁鹤年揉揉眼,亮起台灯,叹气:“你下次进来敲个门。”
“无冕灵玉。”阿飘低声说,盯着梁鹤年的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
梁鹤年这下困意全无。
“你怎么知道?”
阿飘凑上前,压低声音继续说:“我当时一直跟在你身边,邓启的话我都听得到。但因为许玉兰的力量压制我是没有办法出来的。”
“除了许玉兰的压制,还有一股力量——无冕灵玉。”
梁鹤年坐起来,大吃一惊,“陈敬手中的玉如果对你有压制的话他为什么还要带在身边?”
阿飘摇摇头,“不是老板手中的那块无冕灵玉,是许玉兰手中没净化的那块。”
梁鹤年心下骇然,“什么意思?到底有几块无冕灵玉?”
“无冕灵玉只有一块,但它已经碎成好几片,老板一直在搜集它们。搜集这么多年也才找到两块,一块是我认识老板之前它就有的,还有一块是赵怀英手里的。目前出现的第三块来自许玉兰。”
阿飘说完忽然掀起梁鹤年的毯子,梁鹤年吓一跳,只见她指着他的腿说:“你腿上的伤就是无冕灵玉弄的。”
梁鹤年愣了愣。当时从许玉兰身上拽下的配饰竟然是无冕灵玉?
他有些郁闷,“我当时放兜里,后来丢了。”
如果找到交给陈敬说不定能要笔奖金。
“没丢,老板拿走了。”阿飘轻笑道。
梁鹤年很少在呆呆傻傻的阿飘身上看到这种笑容,一瞬间还以为阿飘被鬼附身了。
“你怎么不问我他搜集无冕灵玉的意图是什么?”阿飘撇撇嘴。
梁鹤年微怔,“什么意图?”
他总觉得阿飘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老板的真实意图其实我也不清楚,但可以从无冕灵玉的作用上推断下。”阿飘眨眨眼,脸上露出少女的天真之态,“你没发现只要是无冕灵玉出现的地方都会有祸乱吗?赵怀英是,许玉兰是。她们不应该有这样的悲剧结局,大多是受到无冕灵玉的影响才变成这样。”
“啊?”梁鹤年惊诧道,“你的意思是无冕灵玉会带来不幸吗?”
阿飘点点头,郑重道:“对,邓启所说的会获得强大能力的传闻可能不是空穴来风,只是这种能力并不是简单的强化林海获得灵力这么简单,而是和带来灾厄有关。”
“那陈敬搜集它……”梁鹤年越想越觉得诡异,他揉揉太阳穴,抬起眼看向阿飘,“你和我说这些是想干嘛?”
阿飘怔了下。
“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如果可以有一天还是赶紧离开老板吧。他是个极其危险的人。我跟了老板很久,至今对他的了解一无所知。你想想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会有许许多多的牵连,比如朋友、家人之类的。但老板始终都是一个人。”
梁鹤年没想到阿飘会突然来这么推心置腹为他着想的话,顿了顿,缓缓问道:“那你呢?”
“我与他有生死契约,轻易无法离开的。离开他我就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阿飘叹气道,“不过你不一样,挣够钱就走吧。”
她拢了拢垂落的头发,“我不能再和你讲下去了,知道的越多对你来讲越危险,鹤年哥,反正你尽早离开吧。”
说完,阿飘消失了。
梁鹤年愣在原地许久。
他是个警惕性很高且很没安全感的人,不会轻易的信任何人。换做是别人,收到阿飘的一番提醒,可能就该盘算着怎么脱身了。
他却在怀疑阿飘的动机,以及这些话的真假。
阿飘仅仅因为主观认为他是个很好的人,就背叛对她更有利的陈敬,和冒着损失自己利益的危险来提醒他,怎么看都很奇怪。
说实话,梁鹤年觉得陈敬和阿飘都很奇怪,不求价值相等的回报就向他抛出诸多好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缅北高薪诱惑。
阿飘说陈敬是与这个世界牵连甚少的人,其实他也是。
梁鹤年不觉得自己一穷二白又倒霉的人生有什么好图谋的,所以哪怕有时候对陈敬他们的举动感到奇怪,也不会过度深思背后的意义,除非说那些举动触及到他的利益。否则没必要浪费时间深究。
他只想办事拿钱。
不过阿飘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赶紧挣够钱离开陈敬。不管陈敬想干什么都和他没关系了。要不陈敬那么个法盲,迟早得连累他。
梁鹤年躺下疲惫地闭了闭眼。
台灯灭掉的瞬间,房间再次陷入黑暗当中。紧紧拉着的三层窗帘挡住缓缓升起的太阳。
第二天中午。
董旭直接杀到家里来,让梁鹤年意料不到的是邓启也跟过来了。
“陈哥,我快急死了,给你打了上百个电话,咋一个都不接啊。”董旭换了身衣服,头发还是乱糟糟的,顶着两个熊猫眼,一幅火急火燎的样子。
陈敬淡淡道:“着什么急,让子弹飞一会。”
屋里的另外三个人霎时鸦雀无声。
“陈哥,现在不是玩梗的时候。张豪断了的肋骨差一点就刺中要害,抢救整整五个小时,刚脱离生命危险。现在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醒过来。张豪他爸都要把我的皮扒了。”董旭欲哭无泪。
“这不是没扒吗?”陈敬瞥他一眼,“张英科什么打算?”
“他问我张豪怎么搞的,我把许玉兰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他爸哪里信?非说张豪是被人打成这样,让我找出个凶手。”董旭挠挠头,“我就想起陈哥你踹张豪的那一脚……”
陈敬:“……好的不想我。”
梁鹤年闻言,立即道:“当时组长不踹张豪,我们谁都走不了。”
“我也知道,可、可是张豪他爸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董旭急得满头大汗。
梁鹤年说:“你让张英科回玉兰苑看看就知道是不是真话了。”
董旭还没说话,陈敬便道:“他不会去的。”
“对,他不去。”董旭连忙应道,“玉兰苑里的东西真会死人的,我们好不容易从里面逃出来,哪能再把我发小爸爸弄去送死。就算他真答应去了,我也不会让他去的。”
陈敬眉头一挑:“现在派你来是找我兴师问罪?”
董旭难为情的说:“豪科集团家大业大,在云城的势力不比没出事的董家差到哪里,我、我其实是想通知陈哥你能跑赶紧跑吧。按照张叔叔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至于这次的钱,等张豪醒来,我和他要过来再给你打过去。”
陈敬眸光淡淡:“你是觉得只要不回到玉兰苑许玉兰的事情就结束了吗?”
董旭懵了,“不是吗?”
陈敬把目光投向邓启,邓启憋了半天,终于能插上嘴说话了。
“还真不是,董哥。”邓启推推眼镜,“值厄石在的话,什么都好说。值厄石现在变成两半,许玉兰没有压制了。”
“相虽然不能离开自己的孪身太远,但更多的空间距离是取决于它们能力的强弱。”
“许玉兰的能力是我目前为止接触过最强的相,放在整个相师界都是没人敢接的烫手山芋,就算是赫赫有名的千刃门掌教来,结果也难预料。”
董旭脸色由晴转阴。
邓启继续补充道:“其实现在该走的不是陈哥,而是张豪他们一家人。许玉兰的活动范围,整个云城是没有问题的。”
“啊你怎么不早说?”董旭脸色差到极致。
邓启瘪瘪嘴:“张总太吓人,你都被骂的狗血淋头,我哪里敢插嘴啊。”
董旭:“……”
“再给你们说件事,许玉兰的孪身找到了。”陈敬说。
相较于董旭,邓启更加明白孪身对相的重要性,激动道:“在哪里?是什么?”
陈敬勾唇道:“长通桥。”
邓启脸色霎时白了,连道:“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董旭不明所以,梁鹤年简单解释了遍,听后他顿时傻了。
“现在去通知张英科,我给他半天的时间考虑,如果考虑用我,就联系我谈价。不考虑用我就算了。”陈敬环抱双臂,“许玉兰受了伤需要时间恢复,但不会太久。”
言下之意,张氏父子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
这件事事关重大,董旭必须当面和张英科沟通。陈敬话音落下,他忙不迭地就驱车去找张英科。
董旭走后,邓启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你怎么不走?家里没有你的饭。”陈敬又和梁鹤年说,“中午吃阳春面。”
梁鹤年知道这是让他做饭呢,看向刚被下达逐客令的邓启,礼貌问了句:“你吃嘛?”
邓启欣喜万分,狂点头。
“多谢招待。”
陈敬皱眉:“谁要招待你了?都说没你的饭。我不让梁鹤年做你的饭,他就不会做。给他开工资的人是我,不是你。”
梁鹤年:“……”
邓启的肚子响起一道惊雷。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打雷的肚子,邓启捂着肚子委屈道:“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哦。”陈敬面无表情地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邓启:“……”
邓启把死皮赖脸发挥到极致,就是死活不走。梁鹤年做饭自然多做些,一把面条而已。
三人围在餐桌吃饭。
“饭钱从你工资扣,谁让你给他做饭。”陈敬微微一笑。
对面的梁鹤年几乎忍无可忍。
邓启忙道:“我自己付我自己付!”
他死皮赖脸留在这里不是因为吃不起饭,而是他太好奇陈敬是怎么破除许玉兰的幻境的。
张豪和董旭不给他钱,他也执意要插手许玉兰的事情,不外乎他想和真正的相师学习真本领。
陈敬那么聪明,当然知道邓启那点小心思。
有意无意的把许玉兰的事情往外漏一点,邓启嘴里塞着面条都忘记下咽。
“你刚才提到的千刃门掌教是有点水平吗?”陈敬茶足饭饱,懒懒地问了句。
邓启放下碗筷,严肃道:“岂止是有点水平?是相当厉害。放在整个相师届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也就十照门的掌教。”
对于这些门派,陈敬一点印象也没有,自然嗤之以鼻。
他忍不住哼笑出来。
邓启正色道:“他们都是云地阶的高手,百年难遇的天才。”
陈敬笑得更大声了。
邓启脸色越来越难看,梁鹤年也有点挂不住脸,陈敬肆意妄为的性格真是让人无语。
笑了许久,陈敬才停下来,冷不丁问道:“你知道以前的掌教是什么水平吗?”
“据我所知,不就云地阶吗?”邓启困惑道。
“荒唐。”陈敬脱口而出。
他遗忘过太多东西,可这种事情还是记着那么一点。
在他的记忆里,云地从来只配做点高级的杂活。
现在真是世道变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掌教。
“那你说什么品阶?”许是陈敬的嘲讽太过流于表面,邓启有些急眼。
梁鹤年不懂他们说的什么意思,阿飘往他耳朵里传音简单解释了下,不至于让他太云里雾里。
相师的品阶是通过林海、咒术法阵去判断的。
林海是天生的,咒术法阵是后天的。
一个相师能走多远更多取决于他的林海好坏,而林海这种东西是天生的。
在相师这个行当里,天赋远大于努力。
相师的品阶共分为三黄阶、人问阶、云地阶、望天阶。
每一阶又分上中下。
大多数相师终其一生也就是三黄阶,稍微有点天赋再努努力的人能达到人问阶。
而达到云地阶则需要一定纯度的血脉,天赋和努力自然是不可少的。
相传相师这一职业最开始是由一个庞大家族开启的,他们是上天选中的最接近神的家族,血液里就带有成为相师的天赋。
为保持血脉的纯正,这个家族从不与外族通婚。不过总有仙人爱上凡人的故事发生 ,那些人无一例外会被杀掉。
后来这个家族似乎遭到天罚,突然从历史中消失。没人能说清怎么回事。
拥有传说中血脉的人自然凤毛麟角,达到云地阶的人亦是少之又少。
这个神秘家族的故事邓启听爷爷讲过无数遍,他总怀疑这个故事只是为了说明达到云地阶的困难程度。
至于望天阶,邓启只在更古老的传说中听说过。
当陈敬说出“望天阶”时,他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也不敢相信陈敬说的话。
“我知道我有时候挺笨的,但陈哥我希望你能尊重下我的智商。”邓启很严肃地说,“就算是千刃门和十照门的掌教也只是云地阶中,现在你告诉我以前的掌教是望天阶。还好我胆子大,要不已经吓破了。”
梁鹤年:“……”邓启笨不笨另说,但挺有梗的。
陈敬直接笑出声。
也不怪邓启,毕竟那件事过后,留下来的血脉也繁衍不出什么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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