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发现谢临舒今天有一点心不在焉，和他说话最少也要说两遍才有回应。
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还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司沐思考着，眼睁睁看着谢临舒继撞倒凳子之后，又撞上了门框，“Duang”的一声，她看着都疼。
谢临舒像个没事人一样揉揉肩膀，又回到座位上。
我的妈呀，这得多大事才能让谢老师心不在焉成这样啊。
司沐的心里充满了担忧，同时又带着一丝好奇，问谢临舒：“谢老师，你没事吧？”
谢临舒摇了摇头，说：“没事，我不疼。”
“不疼就好。”顺着谢临舒的思路说完，司沐才反应过来她要问的不是这个。
她犹豫了一下，用非常委婉的方式问：“谢老师，您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我看您今天特别累的样子，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下午的课我替您上。”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但看谢临舒的样子也不像是单纯的劳累。
名为担心的猫咪在心里不停地踱步，一堵叫边界感的高墙挡在猫咪身前，让猫咪寸步难进，最后猫咪还是一跃而起，越过了高墙。
司沐语气里带了些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触到谢临舒的伤心事，“还是说……出了什么事？您要是不嫌弃我年纪小，可以和我说说，说不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收获呢。”
谢临舒看看司沐担心的样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看着有那么不对劲吗？”
“当然有啊，您今天已经撞了两回桌子，三回凳子，还有一次门框了，接水的时候水满了都没有注意，撒了一手才发现的。”司沐一脸肯定，一一细数谢临舒今天的不对劲。
谢临舒想了想，发现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莫名有些心虚：“好像是这样。”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老师？”司沐眨巴着大眼睛，眼里全是对谢临舒的担忧。
“你偶像过生日，你们准备生日礼物吗？”谢临舒问道。
“我自己是每年都会准备啦，不过他们除了信都不会收，我也就自己看着开心。”虽然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跳到这上面来，但司沐还是认真回答了。
“那你今年准备了什么？”谢临舒又问。
“一些小手工啦，做得不太好，也就自己看看。”司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手机里有照片，老师你要看看吗？”
司沐拿出手机，正要打开相册翻照片，动作却突然顿住。
她抬起头，看向谢临舒的眼睛亮的惊人，像是突然大彻大悟，“老师，你今天一直走神，又突然问我关于生日礼物的事，你该不会是有朋友生日要到了，在想要送什么礼物吧？”
谢临舒心里一惊，要不是确定他的身份没有曝光，他都要怀疑司沐知道点什么了。
谢临舒强装镇定，直接承认了：“是的。”
他其实根本没有想好要不要送亓时屿生日礼物。
“那这个人对老师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司沐了然地笑了。
很重要吗？也许吧。
谢临舒没有回司沐的话。
司沐也不在意，兴致勃勃地给谢临舒出主意，“送礼物嘛，肯定是要投其所好了，老师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谢临舒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么看重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喜好？司沐心里闪过一丝的诧异，不动声色地打量两眼谢临舒，又想起学校里那些传闻。
上一个和谢老师表白的人因为表达太含蓄，认为谢老师作为文学系的教授会喜欢这种，结果被谢老师以为是学术探讨，根本没有看出来是表白，以失败告终。
和谢老师同一个办公室的文老师也喜欢谢老师，但完全看不出谢老师对文老师有什么特别，既不避嫌也不亲近，就好像不知道文老师喜欢他一样。
像谢老师这样一心工作的人，在感情上迟钝一点，也很正常。
司沐成功说服了自己，热情地给谢临舒出谋划策：“那也没事，老师你可以看看对方朋友圈或者社交媒体观察一下，再说了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只要用心了，对方肯定能感受到的。”
“你说得对。”谢临舒勉强地笑了下，又问道：“亓时屿喜欢什么，你知道吗？我朋友性格和他有点像，估计喜欢的东西应该差不多，我想参考一下。”
“哎？”司沐觉得有些意外，但她怎么样也不可能知道谢临舒和亓时屿的关系，认真想了一下，回答道：“屿哥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看起来也不差什么。倒是挺喜欢极限运动的，早几年还能看到工作室发他去滑雪跳伞这类的视频，不过感觉他们alpha都挺喜欢这些的，老师你那位朋友也是alpha吗？”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陷入一阵寂静。
谢临舒垂着眼，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笔，轻声回道：“对，他也是alpha。”
司沐点了点头，又针对这个信息继续给谢临舒提建议。
经过一中午和司沐的商讨，谢临舒还是没有想好要不要给亓时屿送礼物，送什么礼物。
有钱的人什么都不缺，亓时屿的喜好也不可能过了十三年还一成不变。
更何况，他们现在的情况这么的错综复杂，这礼物真的可以送吗？
就这样拖着就拖到了亓时屿开直播，亓时屿依旧在和他报备行程，却完全没有提任何跟生日礼物有关的话题，就像他自己也忘了一样。
但这不可能，他要直播就不可能忘记自己的生日。
刚开学，谢临舒倒也不算忙，他现在就待在婚房里，犹豫着要不要看亓时屿的直播。
看吧，一种偷窥前男友的羞耻感萦绕在心头，让他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看；不看吧，他又真的有些好奇，会忍不住去想亓时屿在播什么，他会和粉丝说什么，会不会聊起他，十八岁的亓时屿在他这里充满了不确定。
纠结着纠结着，谢临舒就收到了亓时屿已经开播的通知。
是的，谢临舒给亓时屿点了关注，甚至下意识点开了那个通知，直接跳转到了亓时屿的直播间。
“大家晚上好，能听到我说话吗？”
屏幕里的亓时屿正笑着和粉丝打招呼，看着十分亲切迷人。
清晰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谢临舒心脏猛地一跳，手机像是摇身一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差点直接被甩出去。
屏幕那头的亓时屿可不知道谢临舒在看他的直播，依旧尽职地在和粉丝互动。
“能听到就好，看到大家的祝福了，非常感谢。”
“对，背景是酒店，和叶导请了一会儿假，提前下班了。”
谢临舒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
他应该立马关掉的。可亓时屿那张带笑的脸仿佛拥有魔力，让他无法轻易脱身。
打开都打开了，将就看看吧。
谢临舒这样想着，也就没有离开直播间。
这时，谢临舒才有心情仔细观看亓时屿的直播。
亓时屿的房间谢临舒去过，不是很陌生，看背景他应该是在客厅直播，亓时屿身后摆着花、气球还有些礼物盒子，一看就是精心布置过的。
亓时屿还在和粉丝闲聊，粉丝评论滚动得飞快，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清的。
“下个环节是什么？就这么不想和我聊天吗？”
看着弹幕一串的否认，亓时屿笑意渐深。
“今天拍了什么戏？这个可不能说，我上一秒刚说完，下一秒叶导就能提刀上门。”
听着亓时屿和粉丝们闲聊，谢临舒开始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思绪慢慢飘远，回到了十三年前。
那时也是三月，开学有一段时间了，但大家都还没有进入学习的状态里，总会聊一些有的没的。
比如说亓时屿，他的生日在3月21号，从三月份的第一天就开始明里暗里地提醒谢临舒他的生日马上就到了，要记得给他准备礼物。
有些少年的心思直白易懂，有些少年的神经却大条。
谢临舒刚开始是真没有听出来亓时屿的暗示，还是班歌柠听烦了，和他吐槽，他才反应过来的。
他一边觉得亓时屿可爱，一边又觉得他的行为好笑，就继续装着听不懂逗亓时屿玩，看他暗自着急却又不能直说的样子，笑得开怀。
看着谢临舒笑，亓时屿自然也就明白了他在逗自己玩，也就不再问，只是每天都用期待地眼神看着谢临舒，让谢临舒备受煎熬。
而现在谢临舒已经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礼物备受煎熬，亓时屿也不会再用那种期待的眼神看向他了。
就在这时，直播间突然响起了放礼炮的声音，吓得谢临舒一抖，猛地将他的思绪拉回。
“恭喜以上二十位粉丝朋友获得签名照一份。”亓时屿笑眯眯地说着，头上、肩上还挂着些彩带，是刚刚那个礼炮留下的。
他随意地拍拍肩膀，又揉揉自己的头，完全不在乎发型，也不在乎彩带到底有没有被弄下来。
亓时屿继续说：“刚刚聊了那么久，想必大家都已经有点腻烦了，我们接下来进入下一个环节——粉丝问答。”
弹幕里否认的话立马覆盖了刚刚那些酸言酸语，粉丝纷纷表示这话是他自己说的，和他们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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