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南瞳孔瞪大,盯着那把匕首,只觉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连带着呼吸都卡在了喉咙里。
保镖赶紧把车靠过去,急切地说:“苏总,定位就这里!”
“哐当”一声,苏星南的手重重撞在车门上,等不及保镖把车停稳,就推开门冲了下去。
“宋……宋迎!”
他脚步踉跄,呼喊宋迎的名字。
声音碎在了雨幕里,没有得到回应。
“苏总!”
保镖打开伞追出来。
苏星南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凭本能跌撞着朝那把匕首冲去。当看清刀柄上那道熟悉的刻痕时,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
“苏总!”保镖快步上前,把伞撑在他头顶,先一步弯腰捡起匕首,说:“这把刀……好像是三少爷之前放在您车后座的那一把。”
苏星南没有应声,只缓缓侧过眸,雨丝打在他脸上,保镖看清了他眼底的慌恐。:“苏……”
“宋迎——”
水珠顺着睫毛淌下,苏星南眼睛也不眨,盯着护栏外那两枚泥印,猛地翻了出去。
“苏总!”
保镖吓出一身冷汗,手疾眼快将他一把拽住。
护栏外的坡下有一道长长拖痕,雨雾朦胧了底下的视线,芭蕉林里看不见任何东西。
苏星南脑子里嗡嗡作响,嘴里低喊着宋迎的名字。
保镖看那坡度,觉得还不至于摔死人,但路边有把刀,另一个不好的猜想又从脑袋里冒了出来。
“苏总,您先冷静!”他紧紧抱住他的腰,声音发紧:“我下去找宋先生,您在上边等我,太危险了!”
苏星南双目赤红,声音颤抖朝他吼道:“松开!”
保镖却不敢放手。
远处车灯闪烁,另一车搜寻宋迎的保镖和司机姗姗来迟,刚推开车门,就看到苏星南半个身子悬在护栏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苏总!”司机从车里丢出几个被捆住手脚的男人,对他道:“宋先生的行踪是从山庄里泄露的!这几条狗,是今晚宴会上的人带过去的!”
苏星南目光霎时一沉,却等不及听他说下一句,挣脱保镖的手,跌跌撞撞朝芭蕉林冲了下去。
“苏总——”司机面色一白,赶紧将人塞回车里,招呼保镖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跟上去啊!苏总要是出了什么事,今晚都别想活着回去!”
冰凉的毛毛雨滴速速坠落,宋迎意识不清,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才稍稍清醒了几分。
他命不该绝,从山坡上摔下来的时候,刚好撞到一棵芭蕉树,这才没能滚到更远的地方去。
手里的电子表还在闪灯,宋迎紧紧摁着开关,努力地动了动身体。
不知是这地里的土比较软,还是他已经失去了知觉,竟没感觉到哪里疼,只是有些头晕。
而比头晕更明显的,还有另一种感觉,他感觉身体有某种东西正流淌过他的四肢百骸,灼热的,缓慢地,像虫子爬过骨髓般的,勾扯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有些像……他第一次见到苏星南时,闻到他信息素后产生的那种感觉。
有些兴奋,还有些不受控制,仿佛很想要被亲近,被标记。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宋迎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声音很慌很急,还有些许发颤。
他想爬起来,浑身没力气,喉咙里憋着一口腥气,半天才哽出一串微弱的咳嗽。
“阿迎……阿迎!”
终于,一双有力的手臂将他从泥泞中捞了起来。
宋迎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向日葵香味,可此时此刻,这味道却像是毒蛇吐出的舌信,将他的身体勾起一阵战栗。
“阿迎!”
然而靠近他的人却浑然不觉,用着近乎嘶吼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喊他的名字。
宋迎用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苏星南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他很少这么失态,眼里映射出来的惊慌与恐惧比夜里的黑还要深,连心跳都跟着乱了节拍。
“阿迎,你怎么样!”
“阿迎……你看看我,应我一声……”
苏星南把他拥入潮湿的怀抱,呼喊的声音碎得像是被风撕散的纸片,一时竟无法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宋迎喉咙干涩,连吞咽都困难,他的目光轻轻扫过四周,保镖们皆低垂着眸,送他离开的司机正满眼失措地看着他。
他得救了,可笑的是,救他的还是今夜他拼命逃跑、想要永远逃离的苏星南。
他永远慢他一步,像注定好的一样,离了他,就会活不下去。
“……没,没事。”
苏星南的眼睛充了血,垂落在眼尾的液体,不知是雨还是泪。
宋迎用力抬起手,苏星南目光一定,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阿迎!”
“我在,我在这儿!”
宋迎感受到他掌心的冰冷,灼热的身体才似找回了一丝理智。
“我没事……”他努力地朝他扯出一个不那么僵硬的表情,说:“真的没事。”
他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为自己解释:“……这里不高,我跳下来的时候没受伤,不疼——”
苏星南没听他说完,将他紧紧一把抱住。宋迎感受他急促的心跳,还有难以控制的呼吸声,不知为何,心头莫名有些酸涩。
“为什么不留在原地等我。”
苏星南抱了他很久才松开,检查他身上的伤。在撩起衣袖和裤腿,看到他手臂与双腿上的淤青时,他提高声音质问道:“为什么要自己跑这么远,为什么手表关机不接电话!”
宋迎没答上来话,抬眸对上了司机略显复杂的眼神。
当时司机明明说过了,让他躲在信号塔后面等着苏星南来接,可他却自己先跑了。
司机跟苏星南这么多年,根本不用想也能猜到他逃跑是为了什么。
可他没戳穿宋迎,或许是因为在乡下小院外宋迎曾为他送过饭,又或许是因为今晚,他为宋迎经历的这一切感到自责,竟主动替他解释:“苏总,是我的错。”
“是我害怕宋先生被发现,才告诉他往这条路走的,我想着这前面有——”
“啪!”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落在了脸上。
苏星南吼道:“混账!”
司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默默地低下了头:“对不起,苏总。”
宋迎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耳光吓住了,伸手扯住苏星南的衣角,说:“你不要怪别人,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要求下车的,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苏星南早就听腻了他口中的“错了,下次不会了”。最终没再说什么,把他从地上搂抱起来,顺势握住他的手。
宋迎疼得闷哼一声。
“怎么了?”苏星南慌忙松开,转身抬起他的手。保镖见状赶紧把手里的照明手电照过来,迎着光线苏星南看清了宋迎手背上的疤。
“谁弄的!”
宋迎没作声,缩了缩手,苏星南没有松。
保镖也没敢开口,因为抽过烟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道烫伤。
苏星南显然也看明白了,面色沉得厉害,宋迎能清晰的感受到手腕上他的力道,用力过后,又猛地松开了。
他不说,苏星南也没有再逼问,只是轻轻拿还没被弄脏的衬衫,帮他把受伤的手背擦拭干净。
“上来。”
苏星南不让保镖碰他,自己蹲身将他背了起来。
宋迎感觉有些难受,尤其是在触及到苏星南后背的温度时,身体里某种流淌的东西开始愈发的强烈。
回到路面上,宋迎被苏星南用干净的毯子包裹起来塞进了车里。
宋迎靠着窗户,被车里暖气烘烤得坐立难安,心里涌起的滚烫,又逼得他浑身颤抖,直冒冷汗。
车外传来惨叫声,被林长暮遗忘的那辆车里的人,不幸被苏星南的保镖和司机捉住了。
不过那些人都是生面孔,不像是哪家的少爷,应该是林长暮和他车里另外两个人的带来的。
宋迎不知道苏星南会怎么处置他们,也没资格过问。
在A市,规矩都是有权势的人定的,大家心知肚明,只要在合适的范围内,谁都会玩一玩手段。
就算宋迎今晚不供出林长暮,隔天苏星南也能从别人口中把人撬出来。
外面的惨叫声持续了快半个小时,苏星南才上车。
宋迎只觉发冷又发热,连一口水都喝不进去。
苏星南火气还没消,冷着声音跟车外的保镖交代了几句什么,然后让司机开车回南屿岛。
车一路驶离,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宋迎紧闭着双眼,手死死地揪住衣角,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
苏星南把他搂在怀里,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不停地用水打湿毛巾帮他降温跟他讲话。
宋迎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感觉身体里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起先是热痒难耐,后面慢慢开始变成了钻心的灼痛。
这不是正常的,一定跟林长暮往他手臂里注射的东西有关。
宋迎极力想要否认那支药剂的作用,可他的身体却起了反应,愈渐难以忍受。
他生不如死,控制不住的想要往苏星南怀里钻 ,还想要他的信息素。
作为Omega,他很清楚自己这样的反应属于什么。
可他恨,恨自己有发情期,还恨没到发情期,就被一管药剂折磨成这样。
苏星南没发现他手臂上的针眼,但他这副模样,是瞒不住他的。
回南屿岛的路程,在超速行驶的情况下,也开了将近两个时辰。
到最后时,宋迎已经彻底无法忍受,开始在车里难受地闷哼。
苏星南一言不发,紧紧抱着他,不停地朝他释放安抚信息素。
司机也识趣地打开车载音乐,将后座的声音尽数淹没在了歌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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