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金林重新端了姜汤上楼。
“下去。”
苏星南把他拦住,示意他离开:“明天早餐换成清粥,以后的饭菜都尽量清淡。”
“好。”金林识趣地下楼了。
卧室里还有动静,宋迎的哭声停止了,但隔着门还能听见他难受的闷哼声。
苏星南面色很难看,快步推开门走进去。
Omega发情的时候,会跟Alpha一样狂躁,虽然现在还不到宋迎的发情期,但那支超量的药剂,会让他比处在发情期时还要更加难受。
宋迎满头冷汗,从床上滚下来,模样狼狈地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看苏星南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苏星南盯着地上新用过的抑制剂针管,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可这个时候,他却不能像往常一样肆无忌惮发泄自己的怒火。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下隐隐作痛,就好像折磨着宋迎的东西,也在以另一种方式折磨着他。
以前宋迎被他强迫,在他的催情信息素下也是这般惊恐抗拒,甚至还钻过床底。
那时候,他根本不会有丝毫心软,哪怕宋迎哭着求饶,他也不愿放过他。
可今晚,这个样子的宋迎却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他心底,疼得他想就此放过他,但他却偏偏只能以他最不愿意的方式继续伤害他。
“阿迎……”
苏星南解开自己领口的衣扣,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去,轻声说:“白医生今晚有手术要做,来不了,我……”
“不要……不要!”
宋迎惊恐大喊:“我不要,苏星南,你走开!”
“以前不也这样过吗,”苏星南抬手轻轻拨开他额前被冷汗湿透的发丝,“怎么今晚就要拒绝我,让我帮你好不好。”
他极力地放软语气,安抚他道:“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不难受了,听话好吗,阿迎。”
“不要,不……”宋迎拒绝他的靠近,以前的每一次他都可以心安理得地把账全算在苏星南头上,可今晚不一样,今晚不是苏星南主观意愿,他无法做到这样要求他,“我能撑下来,我不想那样,苏星南,我求你,放过我行不行……”
“你撑下来了就死了。”苏星南闭了闭眼,把后颈上的抑制贴揭开,放出信息素。
“对不起……”苏星南第一次说出这个三个字,把宋迎强行抱到怀里,跟他道歉:“今晚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离开,是我的错……”
滚烫的眼泪,顺着宋迎的脸颊滑落进他的领口,灼痛了他的皮肤。
苏星南把他抱起来,任宋迎拳打脚踢,说:“今晚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阿迎,我……”
宋迎喉间哽出哭泣,狠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白桃味的信息素渗入他皮肤,很快在他脖子上开出一朵粉色的花朵。
苏星南没有躲避,任由着他咬,将人放倒床上,慢慢褪去他的衣裳。
宋迎用力地撕咬,抓着他的手臂下死口,咬出了血也不停下。
苏星南紧皱着眉头,喉结慢慢地滚动着,盯着宋迎通红的双眼,没有生气。
很快,向日葵信息素将整个房间填满,他又抬起眼,哑声说:“被你标记也可以,只要你愿意……”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宋迎脸上滚落,他却猛地松口,看着苏星南鲜血淋漓的脖子,一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宋迎委屈地哭起来,犹如坠落悬崖放弃挣扎的小兽,发出不甘地呜咽。
苏星南嗓子干涩,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抬起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闭上眼睛,吻上他的唇。
多年以来的粗暴,却在今夜化成了一团柔软的水。
爱是常觉亏欠,可爱却无法让他不痛苦。
两年前,苏星南找到宋迎把他带来南屿岛时,就一直遵循着要让他痛苦的原则。
可今晚,颈间晕开的泪水却烫疼了他。
或许是,他认为能给宋迎带来痛苦的只能是自己,别人不能触碰,不能染指,对于宋迎,他甚至觉得连他的痛苦都该是私有的。
夜万籁俱寂,风荡开云层,出现了一轮明月。
微风掀开纱帘,那床头灯下,映着一双交缠的身影。
苏星南握着怀里单薄的肩膀,将滚落的泪水一遍一遍地吻去——
今晚,会像白一倾没说完的那句话一样,是个无眠夜。
宋迎的理智也最终输给了身体里的那支药剂,他再一次溺死在了屈辱里,无法自救。
苏星南口中所谓的爱就是痛苦,他从未真正理解,也做不到同他那般,把伤害冠冕堂皇地伪装成真心。
哪怕今夜床上的缠绵,没有掺杂半分其他意味,他也不会认为苏星南是因为爱。
今夜,他用一支药剂和一个伤疤换来了那纸合约的出处。
林泽意出车祸后,接管林家的是林长暮父子,能替林家做主的也只会是他们。
可林长暮却不清楚那纸合约的事情,这让宋迎是所不能理解的。
明明苏星南当年找到他时说过,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是林家用他的行踪换取了苏家在那场商业斗争中的让步。
而他是七年,只要七年,他就与苏家和那些事情再无瓜葛。
虽然宋迎很确定自己无法熬到那个时候,但今晚,那纸合约的真假却存了疑。
如果苏星南骗了他,那所谓的七年之约是不是也是假的,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是他苏星南想要报复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宋迎无法做到与他像今晚这样耗费七年时间,更加做不到这样一辈子。
苏家也好,林家也罢,一场阴谋圈禁起来的关系,又怎么能值七年,甚至一辈子。
宋迎不禁冷嘲,自己何苦要困于这方寸之地,当一件廉价的牺牲品。
*
一夜痛苦缠绵,一直到快要天明时分方才休止。
宋迎不知道苏星南究竟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更记不清究竟是多少回,只知道床前一直有个人在彻夜守着。
直到他的痛苦被彻底分担,神志陷入了昏厥,那粗重的喘息才在黑夜里逐渐消沉下去。
阳光味道的向日葵信息素笼罩一整夜,宋迎恢复意识的时候,身旁的苏星南已经离开了。
未合上的房门外,安静一片,偶尔飘来些许粥的清香。
这个时间,金林应该已经做好了早饭。
宋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却无力下床,只能靠着枕头,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想知道苏星南是不是已经走了。
不一会儿,就有脚步声从旁边的书房里传出来,在走廊里顿了会儿,才又往楼下走去。
苏星南没走,不仅没走,甚至还有力气下楼吃饭,就连脚步声也听不出任何异样。
宋迎嘴角露出丝苦笑,慢慢地躺下来,翻不了身,就这样无力地盯着天花板。
楼下,金林摆好碗筷,在餐桌旁等着苏星南用饭。
苏星南却一言不发的走进厨房,自己找了碗筷和碟子出来。
“少爷?”
金林抬眸往二楼看了一眼,低声问道:“宋先生他……还好吗?”
苏星南绕到桌前,往碗里盛粥,一抬头,他没有扣紧的领口就松了,露出来的锁骨与脖颈处,全是刺眼的粉色花朵。
金林一愣,忙移开眼,不敢再多看。
“去拿个餐盘来。”苏星南丝毫没有避讳,对他道:“再洗一些温性水果,不用端上去,放着待会儿我自己下来拿。”
“好。”金林连连点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他,问道:“那您的早餐?”
苏星南把每个小菜都整齐地夹入盘中,说:“楼上吃。”
金林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话,眼中神色几变,转身钻入了厨房。
苏星南进来时,宋迎正盯着落进窗户的阳光发神。
“醒了?”
苏星南在床前支好小桌,把饭菜摆上,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迎不看他,扭开头,把脸埋入枕头里。
苏星南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垂了垂眸,走到床边坐下来,说:“刚煮的粥,醒了就先吃点儿,待会再睡。”
宋迎不说话,心里不是滋味,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是不想看见他。
苏星南轻声叹了口气,把桌上粥端起来,舀了一勺轻轻吹着,说:“等过两天,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他吹好的粥喂到宋迎嘴边:“来,听话,先吃点东西,你昨晚到现在什么也没吃……”
听到昨晚两字,宋迎就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一把扯过被褥将自己蒙住,想要翻身,但身体里传来的疼痛让他没能翻成功。
苏星南手里的粥差点洒掉,忙缩回胳膊,冷着声音道:“别跟我闹。”
宋迎就猜到他耐心只有这么一点儿,过了半天,才隔着被褥低声说:“我待会儿自己吃……”
“待会儿还有中午饭。”
苏星南放下碗,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拿枕头垫住他的脑袋,蹙起眉道:“也不知道你在跟我闹什么别扭,什么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什么事情也都不愿跟我讲,宋迎我再跟你说一次,如果再有……”
“那昨晚是我的错吗?”
宋迎忽然开口。
苏星南看他一眼,嘴唇微张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说。
“昨晚的事情,我会去解决。”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你先养好身体,最近天气转凉了容易感冒,这几天就在庄园里待着,不要往外面跑了。”
宋迎盯着桌上的粥,冷冷地问:“你什么时候走?”
苏星南端碗的手一顿。
“我的东西没拿回来。”
宋迎看着他满脖子的粉色桃花标记,和肩上隐隐露出来的伤疤,声音不自觉地又低了几分:“还有我的画具……”
“等你身子好了就走。”苏星南把粥递给他,眼睫轻轻垂下,“东西我会让司机先送回来。”
宋迎没再多说,强迫自己喝了点东西。
苏星南就在旁边坐着,安静地看着他,一直到他放下碗筷,也没有动自己跟前那碗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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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痛苦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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