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楼湮面色淡淡，“我跟昭昭先来了几日，正巧遇上匀之便想着借用双生镜来掩护身份，此后考虑到炼丹大会一事，便让匀之联系云重，我等互换了身份。”
年奚问：“赤炎草的事也是你动的手脚？”
“你不是想试探启玉薛震的身份吗？”楼湮侧目看了她一眼，“赤炎草是个好机会，就顺手帮了你一手。”
匀之便是碧云城的少城主谢匀之。
年奚没想到楼湮早已到了碧云城，还在其中提前准备先手，“那真正的云重……”
“都没事，现在真正的他应该还留在岐黄药堂内。”楼湮跟云重在必要时间会互换回来，在外人眼里只有一个岐黄药堂的云重，但实际上是两个人灵活扮演。
林昭道，“老楼好点，他演起来比较像真人，我就只能在碧云城内看看情况，偶尔才会出去。”他看向谢匀之，“这碧云城城主府的日子还挺舒服的，就是消息稍微落后了些偶尔需要打听。”
那么现在寒光阁已有的线索中，其实就只有李树下落不明。年奚原以为她找到三人已然算快，却没想到从一开始楼湮就已经抢占绝对的优势。
“那你们知道大树的下落吗？”年奚问，“其他三人的下落我已经清楚，但大树的情况尚未得知。”
“这我们不知道，我连你都不清楚。”林昭看向老楼，“要不是你今天过来，我还不知道老楼已经知道你身份了。陈美丽他们你已经知道了吗？那不只剩下大树了？”
年奚点头，然后把区煌跟陈宿漓的线索告诉两人，“除此之外，我所在的云家老宅中其实还有两个人的身份值得怀疑。”
楼湮知道她想说什么，“启玉跟薛震是吧，他们应该是若水渊的人。”
年奚原先怀疑启玉跟薛震可能是寒光阁的人，但经过这几天事情接连发生，她已让清楚彼此双方阵营对立。她算得挺好，却没想到楼湮跟林昭先几日到了碧云城，如果是这样，也许她当初推断的时间还得往前再推进几日。
林昭道，“我们先来也有点优势，其实也知道其他两个若水渊人的下落。不过那两人谨慎得很，一般都是跟着碧云城的百姓走动，让我们很难有下手的机会。照你们这么说，若水渊其实已有四人身份清晰？”
“不好动手。”年奚道，“即便我们能控制住这四人，却也无法得知他们是否跟暗地里另外三人有其他联系。天榜上现在双方盟会人数俱全，也就是说这其中很有可能存在陷阱。”
若水渊中也有擅谋略之人，他们能屹立如今位置不倒一定有他们的立盟之本。若知道若水渊其他人身份之前上前猛攻，极有可能被反谋攻之从而落入陷阱。
“那还是要等王棋吗？抢到王棋再动手？”林昭在碧云城内闷得慌，比起抢王棋这种靠脑子的活动，他更想抡起大刀直接上街跟若水渊的人硬碰硬。
楼湮沉声，“王棋也快了，炼丹大会就要开始了。”
年奚稍有疑虑地看向谢匀之，这位现在与林昭同一样貌的青年人稍显拘谨，对他们三人的态度越显恭敬，她问楼湮：“你师尊到碧云城这件事你也知道吧？那碧云城主会不会把你下落告之于他。”
“他的事你不用管，我会解决。”楼湮话音里听不到些许情绪，似乎师尊到来这件事并不值得他耗费更多的心神，“碧云城这边我交代过了，秘境真正结束前都不会有人暴露我们的身份。”
年奚没有忘记自己来碧云城的真正目的，楼湮现身自报身份其实让她有些意外。毕竟查碧云城少城主这件事是她临时起意，而以楼湮的计谋完全有机会在这之前让林昭跟少城主做好应对之策。
此外，在云家老宅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让他们两互透身份，楼湮却没有这么做。只能说楼湮原先的目的是没有打算跟他们这么快相认，应该是另有计策，如今却因为她来了一趟碧云城而自报身份……
这个举动更像是为了阻止她做什么而临时起意，年奚微微蹙眉，莫非楼湮是不想让她在碧云城继续查下去？她今天查云华长老一事若他有心留意必然会注意到其中蹊跷，如果按这个来推论，楼湮此举就是来拦住她的。
“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碧云城的？”年奚看像楼湮，这件事她连沉稚微都没详细告之，楼湮这赶来的速度，跟她离开老宅估计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楼湮偏头看她，目光带着一点笑意，“小爱丽丝那个扮相，我跟你什么关系？还认不出人来？”
林昭微微皱眉，这么后半段有点听不太明白了，“小爱丽丝咋了，年妹你把小爱丽丝带进来了？”
年奚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楼湮。
这人在转移话题，小爱丽丝分明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楼湮怎么猜到她离开老宅的目的就是来碧云城？
年奚假装不太在意，继而问：“你什么时候猜出我的？我猜出你是因为赤炎草有异，那你是因什么确定我的身份。”
“自你进城时那个表现其实就很好猜。”楼湮语气淡淡，没有丝毫破绽，“至于真正确定你的身份，还是你第一次进入医修盟经史处。”
年奚一顿，“那守门弟子告诉你的？”
“经史处外有医修禁制，我扮演云重还行，但想要以医修的身份进去定然会被禁制察觉。”楼湮继续道，“经史处外守门弟子上有一册子，你的令牌医修盟的禁制记得一清二楚，那册子上就写着你的尊号。”
楼湮道，“一般人看不出来，但知道朝蘅是你的人都知道朝蘅等于年奚，这是你的疏漏之处，若水渊当时要是在仔细一点，只要知道朝蘅是你，你的这层假面并不难拆穿。”
年奚恍然，当时她顾着进去里面查事，只交代了守门弟子，却忘了消除册子上的证据。
“再知会你一声，以白草长老的记性，医修盟的医修他应该记得大半。如果出现叫顾雁这样跟沉稚微和慧华关系的亲密的医修。”楼湮微微颔首，目光里带着笑看着年奚，“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反应？”
白草长老也会跟楼湮一样，去查她的线索，那经史处的册子估计就瞒不下来了。
年奚叹了口气，“那我明日再去医修盟一趟。”
“册子的事，白草应该会帮你解决了。不过以他的脾性你若不亲自上门去解释，他估计还要赌气一段时间。”楼湮道，“至于我师尊云华，我不希望你继续查下去。”
年奚皱眉，“为什么？”
楼湮声音一顿，“也没什么好查的。”
谢匀之跟林昭看着眼前两人的状态，总感觉其中有哪里不是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少城主谢匀之其实没见过离火剑尊，之前都是听他父亲跟师父提及过此人，这回在城外意外遇到离火剑尊也是颇为意外。引人入城后，父亲便与离火剑尊商谈一顿时间，因此机会让他动用双生镜来协助。
他对离火剑尊的事也是知道个大概，便小声问道：“这位仙长跟剑尊的关系似乎很好？”
林昭漫不经心，“哦，听我朋友说他们好像是道侣。”
谢匀之闻言一顿，道侣？？？？
离火剑尊居然有道侣吗？
年奚可不在意楼湮这句话，以前她是无从查起，而现在大好的机会就放在她眼前，她怎会轻易放弃。楼湮跟她的事是她飞升上界以来困扰许久的问题，倘若放任不管，错过这个机会不知何时才能彻底查清楚。
指望楼湮把旧事说出来是不可能的，这个人狡猾得很，即便说出实情也是经过三分修饰，他说的都是想让她知道的。
此话不论，无论楼湮这次出来自报家门所为何故，该查的地方她还会继续查下去。
“年妹，你说若水渊的人跟你同个宅子，那你有发现他们假皮底下都是谁吗？”林昭突然问。
年奚回过神来，“上次赤炎草的事我让小爱丽丝试探了下他们的灵力，其中薛震是火系灵力，而启玉是风系灵力。”
林昭一愣，“只是知道灵力的话……哦对了！如果确定他们是若水渊的修士，知道灵力其实也就能推断出他们的身份了。”
“嗯，若水渊的人我接触过的修士其实也只有裴启一人，光凭性格我其实很难判断出真假，不过若是在若水渊众修士中通过灵根来判断，那便轻而易举就能确定我们面对的是哪一个修士。”
楼湮道，“薛震是裴启，若水渊中火系灵根也就他一人。至于风系灵根，若水渊有两人是风系灵根。”
林昭想了想，“我记得风系灵根里有一位是盟主骆矜和吧？这启玉会是他吗？”
“难说，不过骆矜和要是因此被判断出来身份，那他这次的棋下得还挺糟糕的。”楼湮看向年奚，“换做是他，估计也没料到有人能借用灵器来记录下灵息波动，从而断定他们是若水渊的身份。”
毕竟古始万千修士，风火灵根修士层出不穷，碧云城现今又是鱼龙混杂，凭此判断过于草率。
只是夜间一发灵箭，就已然注定前后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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