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区楼底下，严律刚下车就往箱子里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小狗湿漉漉的眼神。小狗一看见他就嘤嘤地叫，可能是路上有些颠簸，吓着了。
“马上就到家了。”严律隔着栏杆伸出手指安慰它。
小边牧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试图用爪子去按他的手，嘤嘤的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
等到进了家门，严律刚把箱子放在地上，就听见小狗爪子踩在地上急不可耐的发出哒哒的声音。
他把锁打开，小狗很快跑了出来，“噗通”一声就扑到了他身上。
严律整个人都被扑的一斜楞，他顺势把狗搂进怀里，夹着它两只胳膊拎起来，看着它，突发奇想道：“叫你pupu怎么样？”
他连着叫了几声“pupu”，小边牧这边应得也有来有回的，哼哧哼哧地笑着吐舌头，看上去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这明明是pupu第一次到陌生环境，但是它却完全不怯，尾巴摇的飞起。
“你是e狗吧？”严律把它放了下来，对此表示很神奇，挠了挠狗下巴，又轻轻拍了两下狗脑袋。
严律陪着pupu玩了一会儿，就准备去画画了。
因为现在李自牧搬到了他家对面，所以他平时放饭的时候偶尔会把猫抱到自己家，有的时候也会把狗带过去。
而且李自牧这间房子用的还是指纹锁，一来一回就几步路的事儿，他连钥匙都不用拿。
严律这几天还摆弄起了相机，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biubiu和pupu的关系肉眼可见的亲密了许多，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趴在一个窝里，相处甚是和谐。
但他现在能真正动笔的时间实在太少，不可能全部把那些互动都画下来，只好暂时用相机记录留存，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他画了将近一周，才把这个系列的序章大致画了出来，是biubiu和pupu的自我介绍。
严律直接用了两小只现实中的名字，但是按道理来说，他使用biubiu的形象是需要得到授权的，也就是说他得告诉李自牧并且征得他的同意才行。
他为此心里纠结了挺久，如果不告诉他的话，万一最后露馅了，李自牧肯定又会不高兴。
如果告诉他，李自牧一定会欣然应允，但是……严律并不是很想对他透露自己的账号。
严律盘腿坐在办公椅上，向后倚着靠背，刚好停在面朝门口的视角。
biubiu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了餐桌，低头看着什么，他那个角度能看见一半餐桌，刚好瞅见pupu的前半身。
幼狗长身体长得很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转眼间pupu就变得比biubiu大了快一圈。
但还是毛茸茸的。
突然，严律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动静。这里的楼道是声控灯，所以他每次都能听到李自牧大力跺脚的声音，还有开门的声音，以及他每次回家对biubiu说的那句“我回来了”。
家里没猫，李自牧回来之前就看了监控，知道严律把biubiu抱到对门去了。
他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还不等严律起身走到门口去给他开门，他就非常自觉地用钥匙开了门。
“我回来了。”李自牧拍了两下巴掌，想把biubiu招过来。
不过biubiu被严律从餐桌上抱下来之后就跑到狗窝里待着去了，pupu趴在狗窝旁边的地板上，看上去颇为岁月静好。
“它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了？”李自牧看见这种情形，没忍住啧了一声，“这猫挺善变啊。”
“待久了慢慢就亲近了。”严律笑笑，“对了，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嗯哼。”李自牧应了一声，蹲在地上撸狗，把pupu抱起来掂了掂重量，嚯了一声，“长那么快啊。”
“我最近在画画，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是关于biubiu和pupu的。”严律说，“化用biubiu的形象需要征得你的授权，我想了想，还是需要跟你说一声。”
“用呗。”果不其然，李自牧答应的相当爽快，甚至笑得有些美滋滋，丝毫不见外地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不过我能先看看吗？”李自牧抬头看向他，“让我看看画成什么样子了呗，我都没看过你画的画呢。”
“你看过啊。”严律下意识地回答。
他大学的时候就经常画一些随手的风景，李自牧总是陪着他，也不说话，就只是在旁边看着。
严律还问过他会不会觉得无聊，答案当然是否认的，甚至他对此还相当津津有味。
“记那么清楚啊？都过去那么久了。”李自牧坏笑着歪了一下头，“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严律无言：“……”
他转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我才刚画了一点点。”
“没事儿啊，草稿我也爱看。”李自牧跟着他走到餐桌旁边，往卧室那边瞄了一眼，房门还敞开着，“我就是单纯想看。”
“等我画完吧，”严律连忙往那边走了两步，挡住他的视线，“等我整理完给你看。”
李自牧看他一眼，别过头，答应了：“行，那你到时候别忘了。”
严律松了一口气，顺着刚才的视线看了下，他放在桌上的腕托和支具都还没来得及收，也不知道李自牧看见没有。
“但是……”严律犹豫了两秒，说：“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李自牧问。
“你不要去找我画画的账号。”严律说。
李自牧挑了一下眉，像是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答应了，“那我也有个要求。”
严律问：“什么要求？”
“你每次画完得先给我看。”李自牧说。
“好。”严律答应了，只要李自牧不去找他的账号，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协议，严律很快给李自牧发去了自己的第一份成稿，李自牧秒回。
- 木子李：“很可爱。”
- 木子李：“喜欢.jpg”
严律微微勾起嘴角，他当然希望得到认可，虽然李自牧的称赞有一部分主观因素，但不得不承认，他看到之后还是觉得很愉悦。
不仅如此，可能是因为biubiu这只奶牛猫跟现实中的同种类有很大反差，也可能是因为pupu这只黑白边牧聪慧的太招人喜欢。
总之，严律把序章发到平台上之后的反响相当不错，热度不断攀升。
而且两小只全是黑白色的特点也变成了很多人的萌点，biubiu和pupu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互动也越来越多，严律的灵感由此源源不断，自然而然的，这个系列的热度便随之水涨船高。
严律度过了非常平静且幸福的两周。
他这段时间画了三话小短漫，每次画完都遵守约定给李自牧发了过去。
后来李自牧知道他会先拍下来照片，就会跟他要当时拍下来的照片。严律就会跟他复述一遍当时的前因后果，尽管大多数原因都很平常——比如pupu甩尾巴甩到biubiu，结果biubiu恼羞成怒扇了它一爪子；再比如biubiu总爱和pupu用一个盆喝水，但每次都会被甩一脸水珠子——但李自牧依旧听得乐此不疲。
因为离得近，所以李自牧没有晚自习的时候会带着严律出去散步增加运动量，严律偶尔会心血来潮做一顿晚饭，他们的关系似乎渐渐变得和三年前没什么区别了。
严律也不再拘泥于两人现在的关系如何微妙，不再考虑他们的未来到底会落下什么结局。
他开始只想眼前的纯粹这一刻，只要他现在身处于的一瞬间还是完整的，就足够了。
当然，也不是什么都不想的。
严律走到客厅欣赏了一会儿那几小盆盆栽，他能感觉李自牧最近有些不对劲。
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只知道李自牧似乎神神秘秘的，好像在偷偷憋着什么事儿。
严律越回想越觉得纳闷，李自牧这几天总是莫名其妙来自己家里转一圈，就是单纯地转一圈，什么也不干，跟巡视领地似的。
如果他在工作，李自牧也不会打扰他，默默地烧一壶热水就离开回自己地儿。如果他没在工作，李自牧就会挤吧挤吧靠他旁边，问他今天都干嘛了。
之前没休假的时候，严律就习惯把所有的时间都填得满满当当。现在多出了原来用来画画的时间，他突然就觉得一天变得很漫长。
所以李自牧问他的时候，他想来想去感觉也没什么有意思的，说了句无事可做。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严律看着不远处亮着的手机屏幕，即使静了音，也能看见一条又一条的信息接连不断。
甚至他不知道李自牧突然搭错哪根筋了，在某天正在给学生上晚自习时偷偷发信息，想让严律过去接他。
严律看了一眼时间，李自牧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才下课，刚好可以带着pupu出去绕着湖边溜溜。
他站在全身镜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捋了捋头发，发尾落在肩上。最近得找个时间把头发修一修了，严律想着，给pupu戴好了牵引绳。
严律牵着绳，和pupu一起走在最里面的小道边上，白色的石柱雕刻着花纹，仔细看会发现很多磨痕和脏污，有的还有小缺口。
中间会有完全空缺的柱子，其实看着还挺危险的，钓鱼佬们会偷偷溜进去钓鱼，尽管每隔一段路就能看见“禁止钓鱼”或者“禁止滑冰”的黄色警告牌。
严律拽了拽绳子，不想让pupu靠过去。他朝着湖对面看了过去，看不见那个废旧的摩天轮。
倒是能看见若隐若现的灯光，因为公园的对面有一个小岛，那条石板路上每天晚上有很多卖各种小物件的商贩去摆摊，虽然他觉得根本没人买。
据说政府想要重建这个废弃已久的公园，但具体什么时候会实施仍然是个未知数。严律收回眼神，沿着来时路原途折回。
李自牧下完课大概九点，这时候路上人还不算多，但已经有接学生的家长在早早等待了。
严律找了个角落，拿出手机给李自牧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能粗略显示出他的方位，李自牧很快回了信息，他甚至等不及发文字，语音条能很明显地表达他此时刻意压制的兴奋的情绪。
严律靠着石柱蹲下，伸出两只手搓了搓狗，pupu的耳朵随着他的手一跳一跳的，触感很不错，毛茸茸的。
他没忍住又摸了两把，笑了笑，估摸着李自牧应该很快就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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