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叙昭愣了：“什么服务？”
他确实是网速慢了，等赶到，评论区已经变成乱葬岗。
「庭轩你去死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我艹我这辈子没被这么恶心过。」
「我真的崩溃了他之前就是亲过男人之后又去亲同组演员的吗？心疼同事了。」
「能不能说风就是雨，庭轩还没发声明啊！？」
「还要什么声明，和钱达的聊天记录都快锤死了，还有照片，亏我真心实意喜欢这么久，这才三个月就，行了我真的要睡了。」
「等会，记录里这个“他”是谁啊？什么叫“他介绍来的”？还有帮钱达拉/皮/条的吗！？」
……
热搜下，三张图片被反复转发，其中一张模糊的照片就是导演和杜庭轩的脸。
梁叙昭吃了半天才吃清楚，原来是私生粉跟着杜庭轩回家，本想一睹偶像芳容，却恰好拍到他和金主见面。
钱达最喜欢的就是长相白净的年轻男人，平时和杜庭轩来往惯了，刚见面就拿手摸腰掐臀的，恰好被惊慌失措的粉丝拍下来，发到了群里。
梁叙昭感觉后背发凉。
他并没有很开心，相反觉得蹊跷。按之前的印象来看，杜庭轩根本不是会干这事的人。
梁叙昭顺着评论区跑到网剧官号下，看到导演的那刻就心被狠狠揪了一把。
导演后写着大大的两个字：钱达。
他再跑回去看，发现照片里的背影还真像钱达的脸。
钱达是最近一年多才火起来的导演，实力也就二线水准，可家里有关系，到手的全是好本子，拍一部火一部。
现在上网的年龄都偏小，以为钱达属于大器晚成。但这人梁叙昭太熟悉了。知名老油条，年轻的时候睡粉被举报，过几年和合约女友营销了个爱妻人设又火了回来。
圈内都知道他那些壮举，最近几年他专拍大男主电视剧。那些在荧幕里厮杀的新人的龙傲天剧本，几乎全是拿屁股换的。
梁叙昭虽然也不是啥好人，但起码走得都是两情相悦路子。这种不分取向趁人之危的导演，他挺看不惯。
然而杜庭轩已经不是他手里的人了，这事他也管不着。
他若无其事地扔开手机，转念又觉得有点子可惜。
杜庭轩整容前的模样明显更有特色，但经钱达之手后，整张脸就成了标准钱式审美的产物。到别的导演那边可能没人要。
当然，有没有人要还得看钱达保不保他。目前这个情况，钱达自己都被拍下来，杜庭轩怕是难了。
不知为何，梁叙昭看得心里怪难受。
他还记得杜庭轩刚和他到公司的场景。那时他才刚考上大学，听说上网赚钱就跟他来了。直到签约一年，梁叙昭才知道他背地悄悄把学给退了。问原因，也不肯说，后来才知道是感觉上学没用，为了赚更多钱。
他跟着梁叙昭一干就是四五年，这期间映潮的技术和规模都在不断提升，梁叙昭理所当然把最好的资源给了杜庭轩。后面要培养的网红变多，他俩交集也变少了，钱和流量也成了两人每次交谈的唯一话头。
梁叙昭真没想到他会干出这种事，感慨之余忽然想起来，那天的杜庭轩是被宋黎带走的。
宋黎！？
梁叙昭没忍住，问了业内的朋友。
果然，那边秒给答案。
*
半年前。
杜庭轩扔完工牌，雄赳赳气昂昂走出公司，在楼下等了好一阵，等到阴郁满脸的宋黎。
他赶紧迎上去，期期艾艾喊了声：“宋老板。”
“老板什么老板。”宋黎不耐烦地打断他，“省点口水等会叫。”
杜庭轩赶紧闭嘴。
车子行驶快一小时，终于到了栋高档居民楼门口。宋黎拿出手机，在听筒那边响起人声时，把脸挤成一朵白菊花，颇有韵律喊地：“钱老板，人到了。”
杜庭轩知道那是著名的导演兼编剧，钱达。这人手里每年几个好本子，经他手的演员那是捧一个火一个。哪怕最不起眼的小配角，演完也能从十八线晋升八线。
他心里忐忑地打鼓，身子又因兴奋忍不住颤抖起来。
大门打开的那刻，屋里的暖气汹涌出来，无限的暖意包裹了他。宋黎又恢复往日和善的面孔，拍拍杜庭轩的肩，亲昵道：“喊钱老板好。”
杜庭轩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大导演，想就是这个人一年拍出那么多爆款剧，难免眼里荡漾，恭恭敬敬地鞠躬道：“钱老板好。”
钱达很开心，重重点头：“好。”随后伸出手，邀请两人进来。
杜庭轩坐在沙发上，听宋黎向钱达讲解自己的生平履历，随后使了个眼色：“这是个很有前景也很努力的新人，还希望老板多多关照。”
随后挑起眼角一笑：“当然，旧人也要关照。”
钱达抚上宋黎的手背：“那是，来我这肯定放心。”
“这种时候，还是优先关照新人吧。”
宋黎强笑着抽走了手，示意杜庭轩去跟钱达试戏。
杜庭轩有些意外：“试戏？现在吗？在……这？”
“在这啊，你还想在哪？”宋黎仍笑着，“不让老板看看你的条件怎么拍啊？”
说完他便站起身，而钱达看向杜庭轩，仿佛在期待他做些什么。
杜庭轩被这眼神盯得不自在：“老板……？”
“还是新人，太生涩了。”
钱达摸了摸他的脸。杜庭轩立刻感觉皮被什么东西蹭的难受。
是茧，布满岁月的老茧，上面有烟味和各种香水的混乱。杜庭轩感受着这双手摩挲自己年轻的肉，感觉自己像树梢上刚结的果，熟都没熟透，就被拧下来，要献给别人了。
可当他还想问些什么，宋黎已经快步离开室内。他的脚步细密又谨慎，将钱达垂涎欲滴的眼神甩在身后。
*
梁叙昭感觉肺在不断充气。他终于懂了为什么冷了那么久的宋黎还能接到一部剧。
其实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开心。撞档的剧连着导演爆大瓜，自己的剧在同赛道内暂无对手，这次可以说稳赢。况且映潮之前被杜宾那瓜拖累许久，正缺一个打翻身仗的机会。
但虽然他如今对杜庭轩不留什么好感，一想到他起初那张质朴的脸，到如今面目全非的热搜，而宋黎还躲在幕后坐享其成，梁叙昭仍忍不住火大。
同时心痛。
梁叙昭不知怎么回事，简直鬼使神差地，在宣传剧的同时，买了条另类的热搜。
他请了个知名大v，发了长篇分析视频。
【娱乐圈新出大瓜？年逾半百老牛啃嫩草，小猹们，这瓜吃明白了吗？
……新晋流量小生庭轩惨遭死忠粉爆瓜，事情发生太突然，站姐连夜跑路！？
……但俗话说得好，台上是戏，台下是局。上面睡了个名利场，下面捧了个出头天，中间牵线那位，才是真正拿人当货卖。
所以你们觉得，那位娱乐圈“卖货郎”是谁呢？欢迎在评论区留言告诉我哦。
这里是#娱乐情报局#，我是情报官#渡鸦先生#。关注我，娱乐八卦抢先看！】
梁叙昭倒也没想给杜庭轩洗白，单纯是觉得钱达背靠大树，至少能半身而退，又见宋黎隐身，实在看不下去，才想暗搓搓地把矛头拐到了钱达和庭轩的中间人身上。
评论区也很给力地迅速有了反应，还有不少人开始猜测视频里明指暗指的卖货郎。
有人猜到了星探，有人猜到了制片人，极少数有猜到明星的。
梁叙昭也没再下什么水，毕竟他的重头还在宣传新剧上。令他没想到的是，评论区真的出现两条有关宋黎是卖货郎的猜测，没有任何具体理由。而三分钟后，这条消息就被顶到前排。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万年只发谜语引战，绝不表态的“渡鸦先生”居然把那条评论秒赞了。
然后秒删。
就是那么几秒，被当事人截图拍了下来，发到网上。
宋黎最近和女主卖大叔萝莉cp卖得正火热，评论区瞬间炸了。
「我勒个渡鸦，你是什么都敢往外说啊！」
「渡鸦我明天还能见到你吗？」
「皮下是不是宋黎黑粉啊！」
「们黑粉简直无敌了，这么恨宋黎吗？」
「渡鸦如果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
当事人都觉得不对：「我发那条评论的时候，评论区都几万人了，渡鸦你还真视奸评论区吗？」
可没人回答，那条视频也在梁叙昭买完的八小时后被强制下架。就是这样一个举动，反而让大家觉得宋黎心虚了。
「wow可以理解为星璨慌了吗？」
「说的什么听不懂，请多多关心内娱唯一不老男神#演员宋黎#的新剧吧！」
「营销号误触你们还真信了，老了给你们卖保险哈！」
……
不管局面如何，当晚十一点半，#宋黎拉皮条#的词条一跃超过钱达，庭轩和映潮新剧，成为热搜榜一。
梁叙昭觉得手心在出汗，他感觉自己貌似热心过了。这个渡鸦怎么比想象中仗义！？
连卢希仁都发来消息：「你前男友真有意思。」
梁叙昭彻底被网上这位渡鸦给整懵了。可更让他懵的还在后面。
当晚凌晨三点，梁叙昭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吵醒。
是圈内朋友，也是之前谈合作的大肥鱼。他打来特地跟梁叙昭通知一声，映潮星合上热搜了。
梁叙昭猛地惊醒，点开词条一看，发现是「演员庭轩」发的视频。
视频中，杜庭轩对镜头举着身份证，正在把自己的过往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大家好，我是杜庭轩。很抱歉骗了大家……
……在此之前，我有另一个身份，就是映潮星合旗下的网红杜宾……
……合约期间，映潮星合的老板梁叙昭，梁老板，曾多次教唆我让粉丝人肉网暴，并在此期间不断以我家人威胁我签下一个个霸王条款，在我走投无路时，骗我去参演新的网剧……
……我本以为是梁老板良心发现，愿意给我赚钱的机会了，可是……
……这件事和宋黎前辈没有半点关系，最近他正在事业上升期……
……最后希望大家明察秋毫，理智上网。”
【本子】
小导演拿来在台前拍，小枪手在台后库库写。没有文学只有商业，实至名归的快手枪手快枪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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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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