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俱乐部就在附近商场负一层,不仅可以体验实弹射击,还可以玩射箭。
刚入店门,前台处的老板娘便露出了惊喜的神情,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哈喽。”
目光从谢翊忱身上移向叶邵桉,笑眸里又染上了几分心照不宣的探寻。
叶邵桉直觉彼此认识,转头看向谢翊忱,对他眼神询问。
谢翊忱只是朝她笑笑,接过前台服务员递来的套餐介绍薄,径自翻了开来。
叶邵桉第一次来这样的场所,只看见印刷在薄页上的价目从两三百升到四位数字,办卡成为Vip还有优惠,不清楚这项目套餐该怎么选择更加合适,听着服务员的介绍,似懂非懂。
谢翊忱很快替她选了一个套餐,转头问她意见,她刚点点头,出现的俱乐部老板朝谢翊忱打招呼,举着手和他熟稔交握,就给了先前疑问的她答案。
“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老板看着有四十多岁,和谢翊忱叔叔一样的年纪,平头,皮肤黝黑,一米八的身型因为发福略显粗犷,不像是平辈,倒有种朋友的感觉。
可说是朋友,又没有那么熟,言行间还带着点客气,听说他们选好了套餐,连叫前台服务员给他们打折,又让他们先到VIP休息室等候教练员。
人一边领着他们去休息室,一边热情地给他们介绍店里的枪械陈设。
“你朋友?”
叶邵桉找了机会,偷偷向一旁的谢翊忱问。
身子随着凑来的小步子向他倾斜靠拢,堪堪贴上他的胳膊,又漫不经意地移开。
谢翊忱笑睨过娇憨的人儿,便也学着她的样子歪头凑过去,“算朋友。”
“我和翊忱是在LA旅游时认识的,”前边的俱乐部老板打开休息室的玻璃门,站在门边回头请两人先进,笑音里都是叹慨,“那会儿我听朋友介绍一起到那里的一家私人靶场玩,刚好遇到了翊忱,没想到他朋友和我朋友是老相识。”
“嗯。”
“也是巧了。后来听说我在江城也经营一家射击俱乐部,我俩朋友和他回国后就也约着来我这里体验体验,到现在,平时没事都会过来玩。不过翊忱来得不多,我记得也就六七年前,你和阿术他们一起来过那一次,而且我们上一次见面好像是在去年四月了吧,也是在LA。”老板边说边拉开了一把椅子,招呼两人入坐。
椅子是实心钢的材质,坐垫扶手用的都是真皮,填充着厚实的乳胶棉,看起来有些厚重,拘谨的叶邵桉轻扶上去,就没有移开半点距离。
“太忙了。”谢翊忱笑摇头,顺手替她拉开跟前的金属椅,才跟着坐到另一侧。
“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国外。“老板见怪不怪,给二人倒水,又接着说,”那会儿我和我老婆去蜜月旅行,刚好碰见你去那儿做学术交流,我们想着约顿饭却都能没吃上。”
“蜜月旅行?”叶邵桉有些意外,流转目光看向老板夫妻,两人看着至少结婚有十年了的样子。
老板听闻看向她回说:“是啊,我们去年元旦才结的婚。我看着长得老。其实我今年也才三十九,结婚确实有些晚。”
“没想到吧,我们六年前认识的,那会儿他就长这个样子,”将水果盘端放到他们面前老板娘接道,“我当时没看上他,也没想到我现在会和他在一起,要是他再老一点,我就不选他了。”
“欸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是因为我是开射击俱乐部的,你想开咖啡店蛋糕店。”老板好似第一次听见自家老婆这番评价,着急说理。
“哎呀差不多。”老板娘却相当不以为意,随口打发老板,就继续和她们闲聊,“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长大了开一家小店,就卖卖咖啡卖卖糕点,当初考大学差点就往烘焙专业跑去了。后来才发现大学没这个专业,大专才有,我妈却说考不上本科就去大专学护理。后来我勉强上了本科,找了一个沾边的酒店管理专业。我心想也行,到时候去酒店当总监,顺便找个精壮的高级西点师嫁了,再忽悠他出去单干给我开蛋糕店,没想到毕业后去酒店当了好几年的服务员,别说西点师了,我连厨师的围裙都没摸到。”
并不忌讳的吐槽自然随意,老板也在一旁乐呵呵的笑,显然两人感情很好。
叶邵桉突然灵光一闪,一个想法在脑子里成型,当即对老板娘问说,可不可以把她的经历放入自己的播客节目?
分享欲旺盛的老板娘一听,当即表示乐意之至,和他们聊起天来都更加热情了。
直到教练安全员送走上一位客人,来给他们讲注意事项,带着他们去靶场,才结束话题。
似乎只要是男生,大多都对射击有着某种与生俱来的喜爱,至少叶邵桉一直是这么以为的,未想教练员听闻他们第一次来,示范了基础操作,从最基础款的手枪开始,问两人谁先来,谢翊忱会怂恿她先上场。
叶邵桉握着枪,隔着护目镜与厚重的防弹玻璃,努力对准靶道尽头纸质人形靶上的准星,刚开始有些紧张,脱靶了两次才逐渐适应枪的手感和后坐力,找到了窍门,再打便是九环、十点五环……
谢翊忱盯着她绽开惊喜的笑容,当即赞叹。“厉害!”
叶邵桉渐入佳境,随后也是弹无虚发,每每都在九、十环左右,竟发现意料之外的解压,弹夹里的子弹很快消耗殆尽。
谢翊忱给她选的是全套枪械都体验一遍的套餐,结束后教练员又给她换了一把手枪。
看似相差无几的外观,透着一样冷硬的光泽,叶邵桉却发现了细微的不同,心声低低脱口而出,“这是M1911?”
“对。这是柯尔特,和刚才的□□都是.22LR口径的。”一旁的教练员应和。
叶邵桉接过调整好的枪,屏住呼吸、瞄准、扣动扳机。
电子显示屏亮起,七环,随后紧随着接连的枪响——九环、八环、十点三环……
教练员一次一次报完成绩,将枪收放回原位,就开玩笑,“真是第一次来?”
“第一次。”叶邵桉咧着被夸了的喜悦笑容点点头。
谢翊忱也丝毫不吝夸耀,“女枪神。”
教练员让两人跟着换了一个靶道,拿起一把步枪又考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叶邵桉思索着,“贝加尔湖……?”
教练员当即点头,神情里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这叫贝加尔湖Mk161。了解过?”
“以前了解过一些。”叶邵桉难为情地笑了笑,“我也就只认识这两种了,别的就不认得了。”
以前和贾楠薇做节目,有位嘉宾是IDPA射手,就给她们科普过一些相关知识,什么名字、口径、赛事规则等专业术语,当时她看着照片一知半解,就没怎么记住,后来时间长了自然也忘了。
“真的假的?”谢翊忱靠在一侧玻璃隔板上,微仰着头,满是笑容地睨她。护目镜遮着上半张立体的五官,却将双眸里的神色显得有点孤冷清淡,好似不太信。
纵使看了很多遍他的脸,叶邵桉这会儿还是会忍不住暗暗赞叹,承认自己有被惊艳到,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惊艳到,尤其是他现在露出这半是较真半是漫不经心的戏谑模样的时候。上一秒你可能还疑心他在刺探什么,下一秒却又觉得无论你说什么、真话假话他都会无条件纵容。
叶邵桉注视着他,舔唇抿了一下,心想这还能有假?诚诚恳恳的“嗯”了一声,随即想起谢翊忱一直在一旁看她玩,便提议换他来。
“你先试试。”谢翊忱却依旧说。
“你来。”叶邵桉坚持这次让他先来,走近拉他的衣袖。
谢翊忱笑笑瞧她一眼,终于依言站到射击位前,上弹夹、架枪、抬手瞄准靶心,冷酷的枪声如约而至。
“九环。”教练员报。
“十环。”
“脱靶。”
“十点二环。”
简单玩了几发,他又遂而起身和她换人。
之后两人便保持着这样互相换人的方式,把所有枪械试了一遍。
来观陪的老板见了叶邵桉精准的枪法,提出谢翊忱和她比比赛,再找个彩头。
叶邵桉之前吃过亏,这会儿便不再愿意和他打赌了,谢翊忱又说那就不要彩头,随便比比。
叶邵桉答应了,没想到自己准星不错,接连命中,谢翊忱却偏了几次靶,她正后悔着刚才没有答应打赌,让他欠她点什么。老板在一旁调侃他的水平,他没接老板的话,却噙着笑对还剩最后一枪的她说:“打到几环下一项就做什么。”
叶邵桉眉心微一跳,想起九是游泳,十是跑八百米,手一偏,脱靶了,幽怨一眼横过去,竟然玩阴的!
那人却佯作无辜笑笑。
她将枪交回教练员,便也索性无赖道:“那就什么都不做了。”
“脱靶无效。”
叶邵桉撇撇嘴,最后结算还是她赢。
谢翊忱见状说给她个奖励意思意思,叶邵桉当即就划掉了跑八百米。
两人玩完射击又玩射箭,等到回到民宿,已是深夜。
玩了一天,身体有些疲乏,可脑子却意外地相当活泛,叶邵桉一路构思着节目文稿,看见大门时意识到漫长又短暂的一天即将结束,突然又有点惋惜这一小段路的安静,踌躇着转头看向一侧的人。
谢翊忱把今天买的小物件和向日葵花递给她,照旧是一句“晚安。”
叶邵桉接过袋子和花,默了默,想说晚安但又没说。
后来转身走了两步,最后还是回过头,“今天谢谢你。我今天玩得很开心。”而且她找到了新的话题灵感。
谢翊忱会心莞尔,“明天继续?”
“明天不行。”叶邵桉转了转眼珠子,但是说,“后天。后天可以。”
对于让她爱上运动这件事情,谢翊忱似乎有着极大的兴趣,有些项目需要特定的条件,有些项目比较复杂,便先从就近的、有条件的、简单的开始,隔天又拉着她到庄园里的壁球馆学打壁球,再学骑马。
叶邵桉一开始来榽山的时候,几人便对她提议过来体验骑马,只是她担心自己丢人现眼,还有点怕摔,干脆懒得折腾。
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相同一件事换个时间换个理由,比如当她被谢翊忱赶鸭子上架般、手忙脚乱地接连穿戴上他递来的防护背心、手套,又被他把马术头盔戴上脑袋,便又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去做,说服自己是被推着去的,不好拒绝。
只是她刚忙不迭接手头盔,听闻来体验的游客发出不淡定的惊慌叫声,一边拉着头盔扣带找卡口,一边望向隔壁马场里还未适应的游客,又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手里的扣带突然被拿了回去,叶邵桉回过神,看见谢翊忱已然将额外的护肘系上手肘处,调整头盔扣带迅速帮她扣好,随即又屈膝半蹲下|身给她检查护腿的松紧绑带。
她微愣了一瞬,呼吸都变快了。
她没有像谢翊忱一样穿定制的直筒长马靴,穿的是短款靴,所以需要护腿。但是眼神飞快掠过一旁牵来骏马的教练员,对方只是看着他的动作笑而不语。叶邵桉又看向场内,曾哲季和齐谣、甚至游客好像都没有戴护肘。
疑问未出口,紧接着,她又被他推着走近一旁的马匹。
“放心吧。刘教练很专业,穿云也很乖,摔不了的。”
穿云是一匹白色的威尔士马,听说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他小时候学马术的时候用的就是它。
别看看起来长得不高,真实踩上脚镫却有点难度,叶邵桉刚试着抬脚踩上去又撤了回来。
看热闹的赵飞就笑她,“全场就只有你有两个教练,轮流教了你一遍上马。你第一次上马上不去,它就知道你怕它,一直欺负你啦。”
“啊?”叶邵桉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
谢翊忱不悦冷觑赵飞一眼。
赵飞没有意会,他之前学骑马,因为太胖上马抬不起腿,就死活上不去,后来实在没办法,用了上马凳,那马却还故意捉弄他两下,费了老大劲儿,这会儿现身说法,又找佐证的证人,“是不是,刘教练?”
不料刘教练笑,“没事,穿云脾性很良善,而且他之前专门贿赂过穿云了,不会欺负你的。”
赵飞这下不平衡了,转头就控诉兄弟区别对待。“那当时你怎么不说?早知道我就应该骑穿云的。唉,有人就是藏不住偏心。”
叶邵桉脸颊微热,不由有些窘迫。
谢翊忱却一点也不搭理赵飞,再次给她讲了一遍上马动作,鼓励她再试试。
“当时不是你听说泽菲尔是翊忱的马,觉得泽菲尔长得酷,非要骑的吗?”曾哲季停下中场休息,听了就拆台说。
赵飞自知理亏,终于不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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