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往生节,今天天气不错,往外看,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摆了几支桂花。据说那是崔娘娘最喜欢的一种花。人们希望崔娘娘能够被花朵吸引来到自己家,赐予一年的好运。
“好像没看到贡品一类的东西?”越涯记得这一天也要表达对逝去亲人的哀思,他早上起来转了转,发现沈府里没有一点相关的东西。
“我唯一的亲人还健在呢。”映苍说,“而且我也没有祖先那种东西。”
“什么意思?”越涯有些不明白,既然来到世间,就必然有父母,父母也有他们的父母,一个人怎么会没有祖先呢?是和他们关系不好,还是找不到他们?
“嗯,怎么说呢?你知道凤凰吧?”映苍问他。
“知道,小青也是凤凰的一种。”越涯指着旁边晒太阳的小青说,“它是青鸾。”
“凤凰涅槃后,可以继承前身的记忆,也可以不继承。”映苍说,“我就是后面那种。”
一个抛却过往的人,什么都没了,也算得上没有祖先。越涯突然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但是转念一想对方没了记忆,恐怕也不知道。
“难怪当时和师尊问小青的事,他和我说可以去找一个成年青鸾,说的就是你吧?你还老是和我讨要小青。”越涯瞪了他一眼,“你们下次能不能少打谜语?显得我猜来猜去很笨。”
映苍听了一笑,说:“也没有很笨吧?”
“不过你那个健在的亲人是怎么回事?”
“她啊,是收养我的姐姐。你应该也听过她的名字吧?”映苍说,“我的名字就是她给我起的,她叫沈梦真。”
沈梦真!越涯听越衡提起过,她是落霞宗的宗主,据说她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继任了宗主之位,但她手段了得,把一众前辈都治得服服帖帖,稳坐宗主之位。
“难怪当初听你的名字有些耳熟,还以为只是巧合。”越涯突然想起来什么,既然对方是青鸾,那就是天生的妖修,怎么会没有灵力呢?
“等等,那你不能用灵力是怎么回事?”
映苍眨眨眼睛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怎么这会儿他又端出长辈的架子了……
“不过我还是很厉害的,至少肉身很强悍,捏死一些小家伙还是很容易的。”
说到这,映苍就不肯多说了,只说吃饭去。
越涯看了眼桌子上的桂花糖藕、桂花酒酿小圆子、冰糖桂花鲜藕羹、龙井桂花茶香鸡……今天十来道菜都与桂花有关,他不知道桂花有这么多做法。
他尝了尝,大多味道偏甜,他没怎么动筷子,旁边的映苍倒是吃的欢快。通过这几天在餐桌上的观察,越涯发现映苍很喜欢吃那种味道很甜的东西,虽然他也喜欢甜的东西,但是太甜了他也不能接受。
“今晚有什么安排吗?”映苍问。
“没有。”越涯问,“你又想带我去逛哪里?”
“那我们去崔娘娘庙那边逛逛吧,今天那边有庙会,我们可以去凑凑热闹,顺便消食。”
“庙会是做什么的?”越涯问。
“就是很多小贩在那边摆摊卖东西,有舞蹈、戏曲之类的表演,大伙喜欢去逛,去祈福。”
“那应该人很多吧?”越涯想起另一件事,“你听过至福会吗?”
“那个专收崔娘娘狂热信徒的组织?”映苍说,“对他们激进的传教手段略有耳闻,是最近他们做了什么事吗?”
越涯把之前遇到至福会作乱的事告诉了他。
映苍一听,就皱紧眉头:“据我所知,至福会虽行事乖张,但从未行过如此歹毒之事。不过前阵子我得到消息,说那至福会内部闹了矛盾,一些成员出走。不知与此事有没有关系。”
“往生节与崔娘娘颇有渊源,夜里庙会又有人群聚集,确实是个作恶的好时机。”映苍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这庙会是非逛不可了。”
“他们似乎擅长蛊惑人心,我这里有一些有助于维持清醒的东西”,越涯从储物袋里拿出上次给钟序的那种刻着清心咒的小木牌,“你可以帮我发出去吗?”
“没问题。不过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映苍接过木牌打量了片刻。
“师尊说我心不静,每旬都要抄一遍清心咒,我就把它刻在木片上了。”
映苍算了算,“那你身上岂不是有上千个这种东西?”
“也没那么多。”越涯有些不好意思,“有一部分没带在身上。”
“好吧,你现在有多少个?”
越涯清点了一番,说:“三百多个吧,嗯,有三百五十七个。”
越涯数完就往上面施了个障眼法,别人看上去会觉得那木牌是玉牌。映苍看他把事情做完就叫来管家,吩咐他叫人免费把东西都发给晚上去庙会的人。
做完一切映苍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越涯问。
“你最好不要继续抄清心咒了,这种东西抄多了,会阻断人的情感。”映苍说,“修行之人清心寡欲是很好,但在这一点上,你已经足够好了。你应该懂物极必反的道理吧?”
“我会的。”越涯说。他知道越衡那么吩咐其实另有原因,越衡说云隐宗里有个大家伙,为了镇压它,之前的掌门把宗门搬到了天上。但那个存在一直影响着门人的心智,使得他们不得不通过一些手段,来抵抗那种影响。但这件事涉及了宗门机密,越涯不好和映苍讲,只能嘴上答应了。
今天他们没去找地方消遣时间,就待在沈府里闲聊。
“你之前不说回来交代点事又要走了吗,怎么又有时间陪我玩了几天?”越涯突然想起来这事。
“我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收集五彩石,不过总是没什么线索。结果你师父给我带来了一些消息,省的我闷头行动了。”映苍说,“去落霞宗的路,我熟着呢。再说去太早了也没用,不如好好歇几天。”
“哦,对了。这个给你。”映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给他。
越涯接过来,发现是一枚种子。他问:“这是什么?”
“报酬。”映苍说,“喂一点血就可以发芽生长,可以使唤它做事。它不怕火,也很难被割断。用来打人应该也蛮痛的,不过我猜你会更习惯用剑。”
“你还真给啊?”那一路上谁保护谁还不清楚呢……越涯腹诽,但还是收下了。
“谢了。”越涯咬破自己的指尖,往上面滴了一滴血,那种子很快生长起来,像是什么藤蔓,缠在了越涯右手上。
可能是那滴血的缘故,越涯发现他和那藤蔓建立起了一些联系,他能像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控制它,也能随着他的意志藤蔓自如地伸缩,甚至能让它的表面冒出一些尖锐的小刺。
“好神奇。”越涯用藤蔓给自己倒了杯水,很顺手,“平时也要喂我的血吗?”
“不用,你可以喂它动物的血肉。”
“感觉有点像灵宠滴血认主。”越涯说。
映苍点了点头,说:“也算吧。它有点类似植物成精了,不过它本身没有自我意识。”
“你慢慢适应吧,我去换身衣服。”映苍很喜欢华贵美丽的衣物和饰品,时不时要换。
……
街上的行人很多,人挤着人不说,还要小心不要踩到穿行在人群间嬉戏的孩童。
映苍罩了件水红色的大袖衫,他穿这种颜色却不显得阴柔,只衬得他的脸美得更有冲击性。他身上的配饰一如既往的换了个遍,只有那串颜色别扭的手串还在原处。
他们在去往崔娘娘庙的路上,映苍走在前头,一会要买这个,一会要买那个。等小贩把东西包好了,通通都丢给越涯拿着。
人多眼杂,越涯不方便把东西放储物袋里。直到越涯抱着的东西越来越多,多得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才不得不把其中一些偷偷放储物袋里。
映苍偶尔会喂他一些小吃,让他评价味道如何,有时会拉着他在某个有表演的摊子前驻足。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
发“玉牌”的工作很顺利,家丁说那是开过光的灵物,是沈梦得沈老板感念崔娘娘的恩德,送给今天来崔娘娘庙的大家的。大伙一听,都挤着前领,生怕去晚了没拿到。
“那小木牌的作用有限,最好的结果是什么事都不要发生……”越涯小声对映苍说。
“你想这么多做什么,先过节,其他的事等他们真的来了再说。”
说着,越涯又被喂了一口吃的,似乎是什么米制品,糯糯的,微甜,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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