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举手道：“会不会是因为有内奸？”
花桑咽下了嘴里的白云糕，张开了嘴露出了两排的白牙，一脸困惑：“啥？”
耿芊芊道：“其实在昨日上午我们说前几日玩炒豆子不够爽，计划着下午要换成铜钱后，只有一个人出去了，这个人是去做什么了，好难猜哦。”
花语将自己有些肿胀的脸，转向了云舒。
云舒脸色不好的坐在那里，快要把手帕绞断了，眼圈也红红的。
她已经有了预感，这个会是为她而开的。
耿芊芊深吸了口气，痛心疾首道：
“其实我还算是个挺随和的人，可一个人再随和，她也有自己的底线，我不容许有人背叛我。
我平日待你们也不薄，吃的喝的都不亏待，做事累了就休息，福利这么好还有银子补贴，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还有人背叛我呢？”
云舒闷在那里，咬了咬唇，终是道：“因为……福晋她心肠好。”
耿芊芊松了一口气，很好，她供出了福晋，而没有再次欺骗自己，说她是常格格的人。
但耿芊芊却又听出了不对劲，反问道：“我心肠就不好？”
拉踩谁呢？
云舒连忙摇头，哽咽道：“不是的，格格心肠也好，但这不一样。”
耿芊芊：“怎么不一样？”
云舒：“当初奴婢被几个大丫鬟欺负，冬天洗衣服还不给饭吃，快要冻死饿死时，是福晋路过救了奴婢，她给了奴婢生的希望，奴婢愿意用一生去报答她。”
耿芊芊一顿，又想起去年原主冻死，也是福晋找了大夫来救治。
可自己虽然感激，却也并不愿意为了所谓的报恩而对福晋付出太多。
说到底，福晋与胤禛都是压迫自己的人，自己算是他们的奴隶，自己快要冻死，难道他们就没有责任吗？
先把人打瘸了，忽视她无助的处境，再给一副拐杖，那么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大恩人了？
花语也不赞同道：“你为了报答福晋，就背叛了咱们格格？”
云舒：“我也是没有办法的，福晋说了，她不想要害格格，只是想要格格的真心归附，福晋那么好，可格格却总是不安分，让她为难。”
耿芊芊不理解了：“我哪里不安分了？我已经跪的很标准了呀，难道还非得趴着不成？”
云舒：“格格总是暗暗地挑衅着府里的规矩，会越过了福晋，而向四爷讨要东西、求恩典。其实格格是否安分，从日常行为就可以看出来，众人都知道，福晋也明白。”
耿芊芊哑口无言，花语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又“嘶”了一声，想必是弄痛了脸上的伤。
云卷平日纤弱温软的声线，也带了几分寒意与恨铁不成钢：
“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子，所以格格做什么都是错的，你从未把格格当成自己真正的主子，当然觉得她应该对福晋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花桑捏紧了拳头，对着云舒比划了下：“可恶！”
耿芊芊颇有些无力：“明日我便回了福晋，让你回到她身边做事。”
云舒跪了下去，哭红了眼：“我、我……你若是要我回去，奴婢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耿芊芊瞪大了眼睛道：“那你到底想要怎么办呢？”
云舒道：“打麻将……确实是奴婢告诉崔嬷嬷的，说是下午就要用钱来赌了。
然而……经此一事，福晋日后也未必会信得过奴婢。
格格，日后奴婢心底只有你一个主子，愿意真心为你做事，求你千万不要把奴婢赶走。”
耿芊芊沉声道：“若是日后我与福晋发生冲突呢？”
云舒犹豫了几秒，最终道：“反正我定是不会再背叛格格的。”
那也就是说未必会对福晋出手是吧？
“好，有种！”耿芊芊又问道，“那我且问你，我饮食中的麝香，是你加的吗？”
云舒茫然地摇头道：“不是奴婢。”
这种时候，她没有必要再撒谎了。
可不是她，又是谁呢？
耿芊芊审视了一圈，对四人道：“不管是谁，或者是有什么线索，今日半夜三更来单独找我，我们促膝长谈，我保证，不会因为此事而追究你们的。”
她们都不是坏人，怎么可能故意要害我呢？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再说根据张大夫的说法，那麝香的剂量，也是在故意控制，并没有下太多。
耿芊芊当然是熄了灯便睡了，并没有熬夜。
只是那个心里有事的人确实睡不着，守夜到了半夜三更，便走了进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声叫醒了耿芊芊。
耿芊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云卷，一时还未想起来是什么事。
反应了几秒，她突然瞪大了眼睛道：“果然是你！”
云卷跪在了她的床边，道：“格格，确实是我给你下的麝香。你今日安排我守夜，或许是心中已经猜到了吧？”
耿芊芊扯了扯嘴唇：“这并不难猜，你心思细腻，若是其他人动的手脚，恐怕也早就被你发觉了。”
云舒的问题，也是云卷发现后跟耿芊芊进言的。
唉，想不想生是一回事，可自己能不能生又是另外一回事，若说心中完全不怨她，那是不可能的。
除了怨，还有几分被背叛后的沮丧。
云舒背叛了她，云卷也同样如此，莫非自己做人真的就差到了这个份上？
云卷趁着耿芊芊陷入沉思时，忽地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包粉末，猛地灌入了自己嘴里。
耿芊芊大惊失色，抬手要阻拦，已经是来不及了。
她下了床，去给云卷倒水：“快、快吐出来！漱漱口，不要咽进去。”
云卷接过了水杯，却一饮而尽，带着几分畅快的笑道：“格格，如今我也跟你一样了，这样很好。”
耿芊芊怔在了原地：这人，似乎精神不大正常。
她喊道：“来人！来人！叫大夫！”
云卷却拿出了一根簪子比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平静道：“格格，你再喊我就戳进去。”
耿芊芊闭上了嘴。
云卷吸了吸鼻子，眼中含着泪：“格格，你不要怪我。我、我并不想要害你，是因为我姐姐便是难产而亡，你身子本就虚弱，寒气入体，我才用了这个法子帮你避孕。”
耿芊芊：“可你应该跟我说一声的，是否愿意避孕，是我个人的事，你应当尊重我的意愿。若不是张大夫发现的及时，你岂不是要让我一辈子不孕不育？”
云卷握住了耿芊芊的手心，打开，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像个小孩子似的蹭了蹭，眼底露出了几分愉悦：
“我看你对四爷表现的那般痴情，以为你定是愿意生育的，格格，你就像是我的姐姐一样，我是真的喜欢你。”
耿芊芊一时怔住了，有些不理解她在说什么，喜欢我，才让我不能怀孕？
耿芊芊的脑子很乱：“那这件事被戳穿了，你以后是怎么想的？还是要帮我做绝育计划吗？”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云卷养的宠物一般？
因为主人也会不顾宠物的意愿做绝育手术。
耿芊芊一时有些惭愧，自己还曾经带着家里养的公猫去割蛋蛋呢。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报还一报？
云卷摇了摇头，咬唇道：“我再也不会了，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很痛苦，内心挣扎着，很想要跟你说实话，却害怕你知道了就不要我了。”
耿芊芊叹了口气，无力地将手抽了回来，坐在了床上：“你是怎么将麝香带进来的？”
府内的东西都有严格的管控，特别是麝香这种药物，她一个小丫鬟能弄到，那可不容易。
云卷：“是苏培盛给我的。”
耿芊芊拧眉道：“苏培盛？”
怎么会是他？
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他可是胤禛的救命恩人，未来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若真的是他，那自己要怎么办？
云卷擦了擦眼泪，膝行向前的来到了耿芊芊的身边道：“格格一定也很意外吧？其实正是当初绣春囊一事，让苏培盛恨上了格格。
因为他觉得是格格向四爷揭发了绣春囊事件，福晋才追查到了他姐姐身上，最终害得他姐姐自尽。”
耿芊芊大为惊愕，好离谱！他要怨恨，为什么不恨胤禛？他还为胤禛挡剑！
“谁跟他说是我告诉四爷的？”耿芊芊揉了揉额角，又拍了拍自己的旁边，“你先起来，坐下。”
“奴婢跪着便好。”云卷道，“大概两个月前，他曾经刻意在奴婢取菜的路上截住了奴婢，以看看格格吃什么为借口，往里面下了麝香。
奴婢对药理有些研究，觉得他突然来关心格格这个行为不正常，便掀开了食盒，闻了闻，立即发觉出不对劲，故而找到了他。
他说完了前因后果后，奴婢并未向任何人揭发他的行为，只是告诉了他，那一日奴婢全程在场，此事并非是格格说的。
可惜他不信，还说奴婢是你的贴身丫鬟，自然跟你一条心，并且没有告诉奴婢到底是谁跟他说这些的。
奴婢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定期给奴婢送些麝香过来，奴婢帮他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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