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早见与黑绝可谓是不打不相识，虽然起初她就是冲着要他命，往死里打。
在地洞里生活的日子，衣食起居桩桩件件，都是由黑绝负责悉心照料的。
他将她的日常打理得妥帖周到，从温热合口的餐食到柔软舒适的铺盖，无一不体现着细致入微。
自然而然的，初见时那点因生死搏杀生出的嫌隙与隔阂，早已在这般日复一日的照料中消融殆尽，变得无足轻重。
但是想起黑绝自称是宇智波斑意志的化身这件事，早见脸上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分古怪神色，心底更是悄然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嫌弃。
宇智波斑是多么高傲的人？
他的意志化身怎么可能是这个，畏首畏尾、行事透着几分阴柔怯懦的黑绝？
更让早见费解的是，宇智波斑对此竟深信不疑，从未有过半分怀疑。
于是她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困惑，径直向宇智波斑发问：“黑绝真的是你的意志？”
宇智波斑听到这个问题，微微抬高了一边的眉毛，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你怀疑他？”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不必多虑。黑绝是我施展阴阳遁术时亲手创造之物，我不会害你，他自然也绝不会对你有二心。”
早见心中了然。
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不会怀疑自己亲手创造的存在。
更何况黑绝的实力孱弱，在宇智波斑眼中，恐怕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附属品，根本不值得他花费心思去提防或深究。
早见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可心底那丝莫名的违和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只是这些日子里，黑绝对她尽心尽力、无微不至，她实在找不出理由去质疑这份妥帖的照料。
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她只好默默离去，独自陷入沉思。
早见仔细回想与黑绝初遇的发生的一切，那次突袭黑绝后来也给出了解释，是奉了宇智波斑的命令，要将她带回地洞。
这个解释说得通。
但当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重新拼凑时，早见的思绪却蓦地一顿，捕捉到了其中一处格外突兀的细节。
【“你和宇智波斑，究竟是什么关系？”】
也是这句话，让她误以为宇智波斑是自己的父亲。
可要说最让她感到微妙的，还是黑绝那惊疑喊出声的“盲女”。
宇智波斑对她的眼睛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表现，那么为什么黑绝会为此感到惊诧呢？
这一点，总不至于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吧？
带着这份执拗的疑惑，早见再次找上了宇智波斑，指出心中的疑点发问：“既然黑绝是你的意志，为什么他不知道我天生目盲这件事？”
“……”
宇智波斑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第一反应并非顺着她的思路去怀疑黑绝，反倒是被她这般刨根问底、一脸认真的模样逗笑了。
这份不肯轻易罢休的执拗，落在他眼中，只觉得可爱。
男人的目光有一瞬的飘忽，仿佛被什么柔软的情绪触动。
下一秒，他便理直气壮地抬起手。
带着一层薄茧的指腹贴上了女孩柔软的脸颊，轻轻用力，将两侧的软肉挤在一起。
早见的唇瓣不由自主地嘟起，声音也因此变得有些黏糊：“……干嘛？”
宇智波斑从唇边泄出一声低低的笑音，目光落在她鼓着腮帮子、满是控诉的脸上，静静凝望了许久，才慢悠悠地收回了手。
他先是抬眼在四周巡视了一圈，确认黑绝与白绝都不在附近，清咳几声，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黑绝说到底，不过是阴阳遁衍生的产物，我便是他唯一的主人。不过，关于他对你目盲一事的反应，倒也情有可原。”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早见，你不知道，我所拥有的记忆，并不完全。”
“诶？”早见脸上满是惊讶。
这是什么情况？他总不可能会有老年痴呆吧？
仿佛看穿了她心中那荒诞的念头，宇智波斑微微眯起眼睛，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收起你那些可笑的想法。”
早见揉了揉被弹得微微发麻的脑门，蔫蔫地应了一声：“哦……”
宇智波斑扫了她一眼，接着说：“在我的记忆里，你死去之后，躯体不知为何突然消失无踪。我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丝微弱的时空忍术残留的痕迹。”
“与此同时，我竟察觉到，自己开始渐渐遗忘你的存在……”
说到这里，宇智波斑的声音顿了顿，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也悄无声息地攥紧成拳。
那段日子的绝望与无力，即便时隔多年，再次回想起来还是会让他感到一阵难忍的心痛。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早见在自己的怀中失去气息。感受着她的体温一点点变冷，最后连她的尸体都没能留住。
更残忍的是，还要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与她相关的记忆渐渐消散。
最后连证明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要被彻底抹去。
宇智波斑凝望面前的女孩，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同样也无法理解这份心情。
不过没关系。
他在心中轻声告诉自己。
还能再见到她，还能再次感受到她的温度，听到她鲜活的声音，这就已经足够了。
“后来我慢慢失去了有关你的一切，直到最后，连你的名字，都彻底忘记了。”
“所以黑绝作为我的意志会不认识你，也并不奇怪。因为我也是拥有了轮回眼，才重新想起你……”
男人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淡漠，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往事。
可正是这份刻意压抑的淡然，像一根无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早见的心脏，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
她下意识地揪住胸口的衣料，布料被攥得褶皱不堪，胸口传来一阵沉闷的窒息。
伴随着这份激烈的情绪，体内原本平静流淌的查克拉突然变得狂暴起来，在这副躯体中肆意冲撞。
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力量，从灵魂深处骤然涌出，席卷了她的全身。
早见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不要……不可以……”
“斑，我不允许你遗忘我……”
她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体内这股力量究竟源自何处，只能任凭心底的情绪与那道不受控制的声音从唇边溢出。
“我不想死……我后悔了……”
仿佛由另一个灵魂做出的诅咒。
宇智波斑心中一紧，惊疑不定地快步上前，伸手稳稳扶住女孩摇摇欲坠的身躯。
他的神情带着几分恍惚，声音情不自禁地放得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一般。
“早见……？”
“是你吗？”
她此刻，像极了那时倒在自己怀中，不甘死去的模样……
宇智波斑急于求证，一时间难以思考其他，然而他终究没能得到想要的回应。
早见的意识早已陷入一片混沌，耳边的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可就在这片混沌之中，她却“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此间世界的色彩依旧是她早已习惯的黯淡，然而那道飘渺的身影投来的目光，早见清楚地看到了。
无需言语，她便认出那身影就是自己。
有无数泛着冷冽银光的丝线，从那具躯体上延伸而出。
如同细密的蛛网，将她与另一个“自己”紧紧相连。
随后，一道清冷而甜腻的声音，响彻在早见的脑海深处。
她听见自己说——
“不要畏惧死亡。”
“要去憎恨、去诅咒。”
与她容貌相同的少女，脸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绯红，嘴角勾起一抹甜腻到诡异的笑容。
她静静地凝视着早见，唇瓣微微翕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早见却睁着眼睛，清晰地看懂了她口型所传递的含义——
“然后，快点去死吧！”
顷刻间，那些闪烁的银色丝线骤然断裂消散。眼前那抹从未见过的、短暂浮现的色彩，也随之褪去。
黑暗重新吞噬了一切，早见再次坠入无边的漆黑之中。
耳边传来男人急切而焦灼的呼唤，一声声，一次次，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与恐慌：“早见、早见！你醒醒！”
宇智波斑绝不会认错。
就在方才那短暂的一瞬间，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无比熟悉的影子，感受到了那股独属于他的早见的气息。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羁绊，是无论时光如何冲刷、记忆如何消散，都无法磨灭的印记。
但还不等他从这份失而复得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便发现女孩的状态愈发糟糕，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比痛苦的梦魇。
眉头紧紧蹙起，脸色苍白如纸。
“早见，你到底怎么了？”
宇智波斑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与查克拉的紊乱，心中的不安如同潮水般汹涌而上，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不想再失去她。
……
相同的时间刻度，却已然不是相同的世界。
“诶——”
“你又在透过我的眼睛看谁呢？”
清冽的风卷着雪色发丝扬起，圆框墨镜顺着高挺的鼻梁微微滑落，露出半截莹白的眼尾。
那双澄澈如万里晴空的碧蓝眼眸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光线下，瞳仁里流转着细碎的光，正是独属于“六眼”的、兼具神性的璀璨。
白发少年弯了弯唇角，饶有兴致地俯身，单手撑在女孩身侧的墙壁上，形成一个暧昧的包围圈。
他凑近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双眼的女孩，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尾音带着几分戏谑的上扬：“看够了吗，早见？盯着别人的眼睛这么久，可是很不礼貌哦。”
被唤作“早见”的女孩终于回神。
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眉心微蹙，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被打断的烦躁。
她伸出纤细的指尖，轻轻抵住少年的额头，将他稍稍推开些许。
语气温柔得近乎缱绻，唇边吐露而出的话语却令人心惊：“真想把你的眼睛，据为己有啊，悟。”
说着，指尖划过他的眉骨，带着一丝贪婪的凉意。
五条悟眼底笑意更深，像在怂恿般朝她勾了勾手指，身体反而又凑近了几分，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角。
他扬起唇角，露出轻狂的笑，语气张扬又带着挑衅：“那就来试试看啊？”
一旁的夏油杰抱着胳膊，看着两人快要贴在一起的架势，眼皮跳了跳。
见氛围越来越剑拔弩张，他连忙上前伸手隔开他们，硬生生将快要缠在一起的二人拉开半臂距离。
“悟，别乱开玩笑。”他颇为头疼地把好友拽到自己身边，指尖揉了揉眉心，无奈提醒，“你明知道她向来会当真，到时候闹起来谁拦得住？”
“哈？”五条悟闻言立刻炸了毛，语气古怪又不服气，“难道你觉得老子会打不过她？老子可是最强啊！”
声音又高又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嚣张。
夏油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极大的妥协，面无表情地搬出了杀手锏：“悟，你再故意招惹早见，我就告诉你哥哥。”
“哥哥”二字一出，五条悟果然瞬间噤声，周身的嚣张气焰如同被泼了冷水般瞬间偃旗息鼓。
他用控诉的眼神瞪着同期好友：你居然敢告状！太卑鄙了！
早见歪了歪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刚才抵住五条悟额头的地方，眼底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失望。
所以，还是打不成架，也没机会挖“六眼”了吗？
她清楚，五条悟看似怕极了那位兄长，实则却是因为他满心的珍视与依赖着对方。
毕竟，在那位兄长的面前，五条悟仅仅只是备受宠爱的弟弟。
而五条悟的兄长，对早见而言，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存在。
只是这些事情，她不感兴趣，那人也从未告诉过旁人。
唯有作为那人的亲兄弟，半身一样的双子，从小相伴长大的五条悟，才知晓其中复杂的缘由。
所以五条悟才会连带着对早见特殊宽待，对方时不时发表的“挖眼”言论，也是一笑而过，毫不在意。
“悟，看着我。”
早见上前一步，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才不要！”五条悟别过脸，语气带着几分别扭的傲娇，“让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可是很累的好不好！”
话虽这么说，却没再往后退。
早见自知是有求于他，刻意放软了声线：“我刚刚借你的‘六眼’，看到过去的自己了。我还想和她多说几句话，好让现在的我能成功解咒。”
她微微仰头，望着他的墨镜（刚才被夏油杰拉开时，他顺手推回去了），指尖轻轻拽了拽他的制服袖口，故意用黏糊的口吻撒娇道：“拜托你了，悟。就这一次。”
五条悟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向后弹开一大步，双手死死捂住胸口。
“早见你别乱来啊！注意分寸！”
他嗓门拔高了几分，尾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苍蓝色的眼眸透过墨镜，警惕地盯着她不放。
夏油杰当场僵在原地，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五条悟这个向来没轻没重、把“分寸”二字抛到九霄云外的家伙，居然在让别人注意分寸？！
真是活久见……
他一定是昨晚熬夜赶任务没睡醒，现在还在做梦吧？
夏油杰闭了闭眼，默默抬手捏鼻梁，试图消化这离谱的一幕。
早见被他这反应弄得莫名其妙，澄澈的眼眸里满是疑惑。她扫了五条悟一眼，语气平淡地问：“怎么了？我刚刚做什么了吗？”
“你、你刚刚用那种软乎乎的语气跟我说话，还拽我袖子！”
五条悟的耳根悄悄染上一层薄粉，连带着声音都有点飘忽，那副委屈又警惕的样子，活像个被轻薄了的大家闺秀。
早见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一阵无语。
这哪来的深闺大小姐？
怎么比她这个来自忍者世界，国家领导者还是大名的人还封建？
哦不对，差点忘了。
五条家确实是封建余孽啊！
早见恍然大悟，那就不奇怪了。
防止大家忘记这本有咒回标签，来点高专片场。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wtw的态度有点双标？他和早见贴贴可以，但早见主动却不行。
另外大家可以猜猜五条哥哥是谁，提示：和早见一样来自火影世界
看过早见1.0的宝宝们应该挺好猜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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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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