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万一……跟踪我的不是人呢？

“好小，放回去吧。”柳映梨捏住鱼尾巴甩甩。

“小吗？”樊忆南震惊，“我在这儿钓过最大的也就这个大小。”

“那先放着。”

樊忆南把桶拿出来舀点河水把鱼放进去，“接下来，我教你怎么放饵料。”

一番讲解后，“好了，你已经学会了，现在可以开始钓鱼了。”

“不打窝吗？我看视频里钓鱼都打窝。”

樊忆南给她一个手势让她往左看，然后往右看，“这么多人，就不用打窝了。不然鱼该吃饱了。”

柳映梨往那个小马扎上一坐，鱼竿一甩，就可以放空大脑发呆了。

不过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接下来，她的鱼竿不停地在上鱼，甩下去两分钟不到就有鱼咬钩。

别人的钓鱼是清静享受，她的钓鱼是忙碌……

而且咬钩的鱼越来越大，刚上来的这条有她小臂长。

柳映梨累到怀疑人生，樊忆南也怀疑人生，旁边的钓鱼佬看着看着就开始笑。

“这鱼也太大了，桶里装不下。但是放回去有点可惜吧。”柳映梨拍张照留念，向樊忆南投以求助的目光。

樊忆南挤出一个笑，“我也不知道呢，这是你钓上来的，你看着处理吧。”

柳映梨左看看右看看，找到一个拿着大桶的哥们，“哥，你要不要这条鱼，我看你的桶挺大的，肯定能装下。”

这个哥连连摇头，“不用，你钓上来的，你带走不就行了。”

“带不走。”柳映梨挠头，“我们的桶满了，这个鱼太大，不然我就放回河里了。”

老哥点头，“那，放回河里吧。”

万一，几分钟后我就又钓上来了呢。

“行。”

她潇洒往河里一扔回头去找樊忆南，“我不下竿了，钓鱼这也太累了。”

樊忆南笑出声撩起头发，“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呢。”

因为柳映梨的“新手保护期”，樊忆南钓的毫无兴味，十二点一到就开始收拾东西走人。

“小柳啊，你在钓鱼上确实很有天赋，就是有点打击人。”樊忆南看着桶里的鱼都气笑了，满满一桶，她自己钓上来的只有一条。

“咱挑两条当午饭，剩下的放回去吧。”

“行。”柳映梨蹲桶旁边挑挑拣拣，留下两条大小合适的。

樊忆南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抱着鱼竿打道回府，柳映梨拎着桶跟在她身后。

此时正值正午，阳光刺眼，两个人的影子随着二人的动作而变化，渐渐融在一起。

柳映梨低头看影子，伸出手比个“ok”，地上的影子同样比个“ok”。

风带着热气扑面而来，影子边缘影影绰绰，仿佛被烤化一般。

她看看自己的影子，又看看樊忆南的影子，乐了，“樊姐，我的影子好像比你的影子黑一点诶。”

樊忆南敷衍回复，“影子还能有什么黑不黑的，光线问题吧。”

“诶，真的诶，现在颜色一样了。”

“这个鱼你想吃红烧还是清蒸，糖醋还是炸的。”

柳映梨口水都被馋出来了，忙了一上午早就饥肠辘辘，脑海中想起鱼肥美的模样，“都行，哪个好做吃哪个。”

“还是糖醋吧，我说过要让你尝尝我的糖醋鱼。”

“好——”柳映梨拉长尾音。

她不太喜欢出来玩，但真的出来玩又觉得很幸福，很矛盾。

她也跟着樊忆南哼歌，想着这一幕老了想起来肯定还是很幸福。

……

但班还是要上的，短暂的休假时光过去，柳映梨回到自己家准备明天上班。

钥匙转动，打开门，屋里干净得像是被她妈突袭过，可是她妈妈远在几百公里外，也没有她家的钥匙。

玄关处被她踢的到处都是的鞋整整齐齐摆好，打开旁边的鞋柜每一双鞋都被刷的干干净净，柳映梨敢发誓她自己刷的鞋没有这么干净，并且鞋柜中还放了香包，一打开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

换鞋再往屋里走，阳台晾着衣服，客厅干净整洁，茶几上一直空着的果盘都被塞满了苹果。

她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啃，转头去查看冰箱，冰箱没有被填满，她有些失望，害，怎么不好人做到底。

果盘中的苹果应该是她冰箱里的，原本放在正中间的那袋苹果不见了。

厨房……厨房本来就很干净，她基本不做饭，脏不到哪里去。

最后是卧室，从没叠过的被子也被叠好摆放在床上。

她靠在门框处边啃苹果边发呆，真的很想是她妈妈突然造访，不然她想不到谁还能干这些事。

在这个城市，除了樊忆南，她没有相熟的朋友，不可能是朋友整蛊，也不存在约了保洁但忘了，她的每一分钱花哪儿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啃完整个苹果，她将苹果核扔进客厅的垃圾桶，打开各个房间的窗户通风。

她想不到这是谁做的，但这是好事……吗？

她的水杯又不见了。

发现水杯不见的瞬间她知道了是谁干的这一切。

这是在挑衅吗？他已经可以知道了她家的地址，还能大摇大摆进来。

柳映梨大脑一片空白，对于处理这种事她毫无经验，抬手拿起手机查该怎么办时她才发现自己手一直在抖。

报警？对报警！

人生第一次打110居然是在这种时候，她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接线员，对方安抚了她，并告知她可以来警局看监控，警察会协助她找到跟踪者并制裁他。

柳映梨表情一滞，脑海里浮现那天突然黑屏的监控，她讷讷道，“……万一，跟踪我的不是人呢？”

接线员被她噎了一下，又感觉她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小姐，咱们都是唯物主义者，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如果您需要心理咨询我们也可以给您提供。”

柳映梨咬紧下唇，“我可以现在去警局看监控吗？”

“当然可以，咱们到警局再细聊。柳小姐对吧？”

“对。”

电话挂断，手机“嘟嘟”两声后戛然而止，柳映梨捂住自己的脸，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该多好。

窗外夕阳照进屋内，客厅一半昏暗一半明亮，她扭头看窗外的太阳。

这世上没有鬼，对吧？

——

警局查监控自然没有任何结果，她上下班的路上，小区门口和楼道的监控全都没有任何异样，没有一个人像是那个跟踪狂。

楼道里的监控也只有她和楼中的邻居进进出出，她家门口的监控更是一直以来都只有她一个人出现。

柳映梨脸色惨白，扯扯嘴角，“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警员纷纷安抚她，话术也就是那几句，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好好睡一觉会好一点。警局可以提供心理咨询的。

柳映梨应付点头，“我没事，谢谢，可能真的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吧。”

没用的，没有结果的。

走出警局，明明太阳还没落下，她却觉得冷得要命，搓搓胳膊让身体热一点，站在街口绿灯了也没走。

她不太想回去，要不然搬家吧，可是合同签了，单方面违约要赔钱还不退押金……

又想到自己的工作，柳映梨感觉自己的人生也该到头了，两眼一黑看不到未来。

再不想回去，也不能流浪街头啊，她无奈迈步往回走。

“老王麻辣烫！新店开业！全场五折！五折！错过后悔一辈子！全部五折！酒水也五折！”

柳映梨的脚停下，拐弯走进这家店，这个宣传语很难拒绝，刚好她也许久没吃了。

麻辣烫这种东西，做得再难吃能难吃到哪里去呢。

她报复性加了许多东西，只要是犹豫的都加进来了，最后上称一瞧，30块。

她知道，自己绝对吃不完。

不过打完折下来只要15，她又开始后悔该多拿点，吃不完可以打包啊。

热腾腾的麻辣烫端上桌，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一口粉，裹满料的粉丝煮的恰到好处，抚慰她寒冷的心。

店里人来人往爆满，她和一个陌生人拼桌，其实她有点想哭，但是硬憋回去了。

想回家，这个大城市一点都不友好，但是麻辣烫好吃，还打折，下次还来。

眼泪这种东西不是想憋就能憋住的，眼泪从眼眶中滑出时她急惶惶拿纸巾擦，越擦越多越擦越想哭。

坐她对面的陌生人都注意到了递给她一包纸，她更想哭了。

“谢谢……我，我泪失禁……”柳映梨的话戛然而止，算了，越描越黑。

吃完打包带着外卖盒再次踏上回家的路。

路边的玻璃门印出她的脸，柳映梨凑近一瞧，眼眶红红，且隐隐有肿起来的迹象，好烦。

她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冰可乐，晃晃悠悠走到公园一边冰敷一边看公园的广场舞。

广场舞的音乐震天响，吵到她耳朵里只能听到那些洗脑的旋律。

有家不能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柳映梨茫然抬头看天上的星星，他总不能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