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弦被囚禁了起来。
没人知道云重黎去了那里。
但她知道,若是再不逃离,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正在她心急如焚想着如何摆脱时,不知哪里刮来的一阵风,禁锢此地的力量陡然消失。
房门咔嚓一声打开。
叶清弦微微一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不假思索的夺门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在小小的房间待了多久,亦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一出来,便见眼前七横八竖躺着数不清的尸身。
黑色的邪气盘旋在上空,犹如一阵翻滚的黑云,压迫的她喘不过气来。
真是可笑啊。
原来这就是云重黎所说的击退愤怒村民的方法,怪不得那些人在他出去后便没了声音,竟是都命丧了黄泉。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来不及感怀,提步向叶家奔去。
若是云重黎的目标是杀光浮梦镇所有人,那么包括她在内,所有人都无法存活。
而黑气像是有意识般,竟笼罩成一团,跟随在她的身后。
随之向镇子而行,这里的情况虽与乡下不同,可周遭依然掩盖不住山雨欲来的死气。
见此情形,叶清弦心中咯噔一声,等到了家门口,朱红大门紧紧闭合,悬挂着的白色大花刺痛着她的眼,此刻,她的内心狂躁不安的跳动着,伸出去推门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哐当——”
大门从里面大开,翠丫本是哭丧着一张脸,可再看见她后,黯淡的双眼噌的一下亮起,几乎是带着哭腔扑在她的面前,“老大!都是翠丫不好,不该将你一个留在那里。”
心口的重石像是掀开,叶清弦暗暗松了一口气。
恐是当众人看到叶家庄横尸的景象,且她失踪了这般久,所以都误认为她也死了。
一时间,竟是悲喜交加。
叶清弦连忙松开对方,忙不迭道:“此地不宜久留,云重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翠丫听的云里雾里。
这关姑爷什么事。
下一秒,只听一声怒吼从身侧传来,“你这个灾星!还回来干什么!”
心口猛地一跳,叶清弦抬头去看,只见叶老爷拄着拐杖,一脸气忿的盯着她,即便身体摇摇欲坠,可投来的神色却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你是要将叶家人都害死,才肯罢休吗!”
说罢,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力量,竟突然暴起,袖下藏着的刺刀倏然泛着白光,叶清弦暗叫不好,一把推开翠丫,而她自己却躲闪不及,千钧一发之际,身侧突然闪过来一人,硬生生替她挨了这一刀。
大脑几乎有一瞬间的停滞,叶清弦一把推开叶老爷,朝着对方扑去,看着怀里气若游丝的女子,唇瓣颤抖着,嗓子似是塞了一团棉花,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直到看见刺眼的血,叶老爷也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微微一怔,可眼中毫无怜悯只色,只恨恨道:“你来干什么!”
吃斋念佛了一辈子的大夫人,因为胸口的那一刀,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嘴边露出欣然一笑,呢喃道:“十八年前你们没能将弦儿带走,十八年后,你们......也休想!”
“我的孩子,才不是......才不是灾星......”
随之话音落下,大夫人再没了力气,弥留之际伸向叶清弦的手颓然落下。
如同她这一生,了无生息。
叶清弦浑身仿若浇透,忽然忆起往昔岁月。
破碎的衣衫总会在次日被细密的针脚温柔缝补。高烧不退时,额头永远覆着一只微凉却安稳的手掌。廊下嬉闹的无数个午后,眼角余光总是会捕捉到角落匆匆而过的身影,即便远离了叶家,却有人悄无声息“打点好一切”,那里有她爱吃的食物,有她喜欢的花草,更有着薄厚舒适的被褥。
原来这个对她冷漠了十八年的女子,不是不爱,而是将这份爱藏在她从不知晓的角落,融进了无人言说的岁月中。
她本该是受人尊敬的叶家主母,可为了护她平安成长,甘愿将自己囚于深院,与孤灯冷月为伴,用十八年对佛祖的跪拜和虔诚,替她洗去“灾星”的污名。
而此刻,生死关头,亦是为了女儿,隐忍多年的她毫不犹豫的冲出,抗下叶父这一刀。
心脏似是被狠狠的勒住,紧的叶清弦喘不过气来。
鼻头蓦地一酸,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砸落,她将掌心用力的按在对方的胸口,她想只要堵住了伤口,堵住了流不尽的鲜血,那个人就可以再回来,可是手脚慌乱,像是一位蹒跚的孩童,搞砸了一切,
怀抱冰凉的尸身,她举起染满鲜血的双手,仿若用尽了毕生力气,终是喊出了那句。
“娘——”
原来......原来她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啊......
而此刻反应过来的叶老爷,似是铁了心般要去除她这个妖孽,竟再次直起颤巍的身体,正要冲过来之际,忽的,那些跟随而来的黑气猛地将他困在原地,钻入他的口鼻,瞬间将其啃噬。
随着叶老爷倒下,漫天魔气冲天而上,遮住了云。
那一天,叶清弦看见了一个人。
他高高在上,指挥着万千魔物肆意的掠夺人间,所有人顿时化为一堆白骨。
哀嚎遍野,浮尸堆积如山。
她亲眼看着那人自九霄之上朝她逼近,似是站在她的面前,又好似站在崇山峻霖之外。
他说,为什么要逃。
他说,是她害死了所有人,她该死。
随之咒术而下,死去之人再度站起。
叶清弦意识和身体早已麻木,亲眼看着密密麻麻的尸潮向她缓缓逼近,似要将她拽入万丈深渊。
她想逃却怎么也逃不开。
不如就这样死了。
她是灾星,是她的存在害死了母亲,害死了父亲,害死了钟叔,害死了浮梦镇所有人。
可却有一人冲破尸潮,挡在她的身前,任由数千邪魔啃噬自己的躯体。
她无声落泪,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对方朝她笑的粲然,歪着脑袋想了很久,说道,因为我是小霸王身边的小小霸王啊......老大有事,身为小弟怎能不挺身而出......
叶清弦轻蔑一笑,嗤之以鼻,骂她痴心妄想。
她不需要她,她让她滚。
可尸潮却湮没了她的声音,在她面前无情吃掉了她陪伴跌跌撞撞,一路相伴长大的“臭丫头”。
她感觉自己心底最后的希望破碎。
她深知自己尚存的良知在被吞噬。
她任由最恶之花从腐烂的身体绽放。
那一天,叶清弦看见了漫天飞血。
幻由心生,她杀了人,连同着杀死了自己。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她躺在血泊中,静静等着审判,等着下地狱。
出乎意料,来了一个人。
是一身白衣胜雪的仙人,是她曾经求而不得的仙人,亦是编造故事的主人。
文书白盘腿坐在她的身边,幽幽叹气:“我的故事失控了。”
叶清弦一动不动,心早已麻木。
只听对方和盘托出原先的计划,原来他为她安排的“灾星”体制并非虚假,而是真的在她体内植入了魔种。
她从小遇到的不公,都是为了让她憎恨这个世界,生出魔念,培养魔种,最后由身为魔王的云重黎亲取出。
魔种从她身体抽离的刹那,她也会随之消亡。
可云重黎不知为何迟迟不杀她,将她原本的死劫一拖再拖。
随着时间的推移,魔念也随之消淡。
可文书白却忘记了,她的书,本就囚禁着无数作恶多端的魔,他们便趁此机会控制了云重黎,杀掉这里所有的人,以此来激怒她,走上正常剧情轨迹。
现在,拿走了她体内魔种的云重黎,再度恢复实力,掌控了魔界,夺走了柳仙婴,欲与之成亲。
文书白说道此处,眼神落寞。
因为柳仙婴本是他的妻,可现在被魔王抢走,他即便身为故事的编纂者,也忍不住生气。
“那个......抱歉哈。”
害人终害己啊。
叶清弦睫毛微颤,想起死去的那些人,想起自己被欺骗的情感,道:“我该怎么做。”
文书白道:“你既是法器的主人,这些被禁锢的魔物终究无法逾越你,你可以杀死那些团结在一起的魔气,我们就能从故事里出去了。”
“魔气在哪里?”
“云重黎的身体里。”
也就是说杀了云重黎,就能替亲人报仇。
叶清弦没有犹豫,唇角微微一笑,应道:“好。”
*
魔宫,所有人都在魔王大婚而忙的不可开交。
此刻,柳仙婴一身红色喜服坐在偌大的宫殿中,她眼眸中没有重见故人的喜悦,有的只是绵绵无绝的恨意,“哼,我爱的人从来都是文书白,而非你。”
“即便你将我从他身边抢走了又如何,我依然不可能爱上你!”
云重黎站在不远处,听她撕心裂肺的喊叫,见她因为恼羞成怒而扯掉了所有的装扮。
他抿唇一言不发,任她去闹,自己则默默的离开。来到一处清净之地,站在树下发呆。
好奇怪。
从前他的胸腔里仿佛装满了对柳仙婴的爱。即便曾经她与文书白连手将他封印,他也不曾对她生出半分恨意。看着他们出双入对,看着他们琴瑟和鸣,更是不曾生出半分醋意。
仿若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你爱她,所以你会原谅她所做的一切。
可看着周遭的红绸,他忽的想起,曾经他也成过亲,不过是和一位凡人女子。
她欺辱他,他会怒,每夜恨她恨不得杀了她。
可看她和别的男子在一起,他更是会生出前所未有的醋意,要很努力很努力才不去将靠近她的男子杀死。
明明不该的啊,他怎么会因为她而生气呢。
遂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她体内有他的魔种,她的笑她的怒她的张牙五爪,无一不牵动着他的心。
他本想直接杀了她取种子,可不知怎的,改了主意,若是将她永远藏起来也好,这样她的身边只有自己,她体内的魔气依然可以为他所用。
可她偏偏跑了。
所以他杀了她。
现在好了,没人再能牵动他的情绪,没人会知道他的软肋,他再次成为了强大的魔王。
他所做的一切,他所有的隐忍支蛰伏,不都是为了这一刻吗?
他该感到开心的,可手覆在胸膛上,他只感到了一片苍凉。
没有娶到心爱女子的喜悦,没有因为重回巅峰的丝毫充实。这里什么都没有,唯有一片被掏空的荒芜。
可他分明记得这里曾经是会跳动,那样鲜活。
是在那个凡人女子强吻上他时,在那碗带着独属于她温度的白粥滑落进身体时,在那无数个夜晚看她伏在案边仔细誊抄着他为她所定下的家规时,在她因为气忿咬在他肩膀留下两排咬痕时,在那个安静的午后,他们坐在一起因为争夺食物而拌嘴时......
当想起这些,嘴角竟浮现除了连他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往昔如烟,终是一去不复返。
只见白衣胜雪的文书白从远处而来,一夕之间,对方的实力竟大力增加,对他步步紧逼。
这一刻,云重黎没有惊慌,不过对方身型矫健,宛若游龙,竟让他恍惚忆起那姑娘说她是喜欢这样的男子,那一刻,他竟破天荒的乱了心。
而当他看见对方手中那柄雪白的剑后,看着一剑一人相互配合朝攻击着他时,不知为何,心底竟像似针扎了一般难受的紧。
文书白凭什么,配得到这么好的一把剑。
它是他的,它只能是他的。
遂他拼上所有修为将文书白打倒在地,而当他一身血污从地上站起,擦干了手上的血迹,怀揣着喜悦和小心翼翼去拿回这柄宝剑之时,忽的,银剑似是有意识一般,趁他不备,猛地向他的胸口扎进。
几乎同一时间,剑尖莫入他的胸膛,而他也顺势夹住了冷剑,喝退了它向前的步伐。
剑身发出轰鸣之音,似是带着不甘,将他向后击退了数步,可云重黎却偏偏不松开,手指就这样轻轻的覆在剑身之上,只需微微用力,就可毁了这把暴躁的冷剑。
可他没有,似是再见故人那般,轻声呢喃,“原来是你啊。”
叶清弦被文书白练成了一把剑,为的就是成功杀死云重黎身体里的魔气。
虽然知道这一切并非他本意,可心底压抑的恨意,迫使她想要杀死对方,杀死他身体里的魔气。
随之天地颤抖,仿若她的咆哮之音。
叶清弦几乎是带着决绝,即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她亦是义无反顾的冲进了他的身体,将那颗跳动的心完整的穿过。
可即便到死,即便穿心而过,云重黎都不曾放开,他就这样紧紧的握着她,拥护在怀中,染血的嘴唇翕动着,如同那日暗室里他对她所说的那句话,“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你该满意了吧......
剑身颤抖,轰鸣,似要绞碎他的骨血。
云重黎反而笑了,收紧搂着她的指节。
此时此刻,他多想说:这样多好,从今往后,你永远留在了我的心上。
*
醒来的时候,正是晌午,耀眼的阳光照射在眼睛上,竟刺的泪水直流。
叶清弦揉了揉眼睛,从地面缓缓坐了起来。
她是最早醒来的那一个。
正要起身,手却被紧紧握在一个温暖的掌心,不由得低头,顺着那双手视线缓缓上移,盯着那张沉睡的容颜,叶清弦心头蓦地一紧,故事中的那一剑,似是她心头多年来的恨意得到了释放。
如今再看见这张肖似前世仇人的面庞,心底倒有一瞬的怅然。
书中一月,外面的时间只过了一个时辰。
此时,学子陆续走进书院,此地不能再留下去了。
这时,躺在地上的文书白不知在梦境中看到了什么,竟是痛苦呻吟。
只一瞬,叶清弦便想起来自己原本是来干什么的了。
绯色玉佩她是一定要拿到的,而文书白这个青瞳妖,倒是出乎她的意料,竟能在法器中开创小世界,若是留着,始终是个隐患,不如......
思及此,她便挣脱了云重黎的禁锢,朝着文书白而去。
*
云重黎感觉自己仿若置身于一片黑暗中,眼前晃动着白色的虚影,不同的脸,不同的身形,更有着不同的身份。
可这些人不论怎么变化,他们都有着相似的碧色眼眸。皆是立于四周,像是俯视着他,又好似嘲笑着他,笑他天真无知,笑他费尽心思到头来一场空。
无尽的嘲讽似要将他绞杀在此,白色虚影更是变成无数飘零的雪花,以绝对强悍的姿态将他冰封。
魔王自诞生起,血就是凉的,他是天生的魔物,是所有妖魔之中,最凶狠最绝情的魔君。
心也该是冷的,可此刻,这颗被情蛊连接的心脏,一下,两下,三下,有节奏的跳动着,像是有人在他心尖起舞,又像是有人在他心尖轻啄,让他止不住的颤抖和战栗。
灼热的温度将他裹挟,让他于冰天雪地中,想要奋不顾身的抓住,可温度的骤离的刹那,他立刻慌了神,倏然间睁开了眼。
天地一片晴朗,没有乌云密布的天空,没有令他作呕的血腥,亦是没有荒芜的冰冷之界。
云重黎看着空荡荡的手,指尖似乎还停留着与那人十指相握的温度,竟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正在他抬头,要寻找她时,身侧的纸张给了他提示,缓缓展开,只见其上写着几个歪扭的大字:不必追,好聚好散。
握着纸张的手骤然一紧,他的眼底凝结出一片清冽的光,忽的低声轻笑:“很好......好的很......”
随之话音落下,手中的纸张倏然间化为了齑粉,只见云重黎眼底晦暗不明的盯着某个方向,似是随时蓄力而出的野兽,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这时,一声娇柔之音打破了冰冷的气氛,“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
柳仙婴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故事中所发生的一切她都记得,而现实中,为了逃避大魔的摆脱,她才会用这一招狸猫换太子的戏码,魔物虽然天生惧怕比自己强悍的魔,但是也慕强,尤其是魔界之主的魔王。
从前她不知道云重黎的身份,可如今她知道了,怎么也会想着挽救一下。不论何时何地,她都对自己有信心。
听见声响,云重黎收回思绪,站起,转身离去,“你我之间没什么可说。”
“可你之前明明......”柳仙婴急了眼,立刻贴身过去。
谁知,指尖在还没触碰到对方衣角时,一道力量将她瞬间激荡在地,只见对方眼神如刀的盯了过来,“滚。”
只一个字,肃杀凛冽。
*
叶清弦拐跑了文书白,此刻驱赶着驴车,等着找一处安全之所,让其和《魔瑰夜谭》完全的融合,成为法器的书灵。
这样一来,法器就有了看管之人,虽说在修补一事上,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起码稳定下来,况且她可不能放任文书白跑出去,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恐怕与她而言是一种危险。
这时,躺在草垛上的人,幽幽转醒,迷茫了一瞬,再看向叶清弦时,双眼一亮,道:“娘子!”
叶清弦:“......”
她狐疑的转过脑袋,纠正道:“看清楚了,我不是柳仙婴。”
谁知,对方竟是一笑,殷切上前解释:“娘子你还在生我的气啊,先前只不过是被柳仙婴这个魔迷惑了心智,所以忘记了你,不过现在全然想起来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朝我提亲的人是你,不是她。”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提亲,许了你多少银两?”叶清弦看了眼身后人,鬼知道他是不是装傻充愣。
文书白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银两?我怎么记得你送了三十个猪肘子。”
哟,这是真想起来了。
“诺,这是先前承诺送你的绯色玉佩。”说到此处,文书白不禁羞红了脸,“嫁妆......”
看到在他掌心晶莹剔透的玉佩后,先前分明想要的紧,可此刻一看,叶清弦倒是有一番犹豫,玉佩中的灵气是能修补她的法器,可文书白显然比玉佩的能力还要高出不少。
就在她迟疑的这半晌,文书白显然慌了神,脸上十分羞愧,“娘子,你莫不是不想要我了......”
叶清弦:“......”
她的确不太想要了,若非他能当宠物,她早就将他踹下了驴车。
算了,拿下吧。
反正东西先前就是他答应赠予的。
“别这样叫,你我并未正式拜堂,算不得数。”叶清弦纠正道,“不过,你欠我的始终要归还,这个就当赔礼了......”
可在她接过玉佩的刹那,身体陡然一软,全身似是卸了力气,倒在草垛上。
“啪嗒——”
手中的玉佩滚落在地。
叶清弦不可思议的看着身侧的白衣少年,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文书白卸去了天真烂漫的模样,阴郁的一双眼盯着她,露出得逞的笑容,“若不是柳仙婴横插一脚,你这副仙尊之体早就被我炼制成炉鼎了。”
“就你这脑子,竟也能活到如今。”
“......”
“不过这趟倒是意外之喜,一个仙尊之体,一本可收复高阶魔物之书。”
“看来,人间话本子说的不错,女子就偏爱才子这一类,不枉我读书数月。”
“哈哈哈哈哈,我文书白要发了!”
兜兜转转,最大的恶人竟还是文书白!
她这双眼真该好好洗洗了,经三番五次的着了这只妖的道。
“按理说,你在故事中已经死了,现实中怎么还活着呢,啧啧啧,多好的一具仙体,如今只能先控制你的意识了。”
随之话音落下,叶清弦瞳孔倏然间失焦。
文书白道:“叫主人。”
“主人。”
“很好。”
只见他露出邪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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