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有个情报组织，名为「风筠局」。
很多不方便打探的消息，他们都可以帮忙打探。
江嘉桐找了风筠局的人帮忙打探，发现林弦早就有两位通房丫头，而且平日嗜酒如命。
两位通房丫头，一位叫雨柔，一位叫柳婉青。
柳婉青从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面因为家道中落不得不进入林府当奴婢。
据说这位柳姑娘饱读诗书，文采斐然，现在书也看不了，每天都要帮林弦磨墨，时刻侍奉左右。
“他竟是这样的人？”晚凝只觉得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凭他也配和阿月在一起吗？”
凭他也配？
江嘉桐叹了口气，“我在想，如若曦月嫁入林府大概永远都走不出那个院子里了。”
林府的女子大多养在深闺之中，不得轻易出门见客，所有人都要服从林弦的命令。
他要考取功名，通房丫头们都要陪他彻夜挑灯，日常还要照顾他的起居，丝毫没有自己的生活。
如果曦月真的嫁进去，她怎么会快乐呢？
“放心，”落香拍了拍江嘉桐的肩膀，“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和我们曦月在一起，绝对不许。”
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让曦月看清林弦的真面目，于是三人把曦月叫来回廊。
“曦月，”落香问，“你和林公子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你认为他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
曦月抬眸看了晚凝一眼，才回答：“我也没和他待在一起多久……”
“落香是问你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晚凝提醒。
“过人之处吗？”曦月努力回想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片段，“我觉得林公子实在是个饱读诗书、温文尔雅的君子。”
呵。
饱读诗书，温文尔雅。
晚凝嘴角一扯，眼底全是冰冷的寒意。
“那如若林公子早就有妻妾呢？你会怎么样？”落香问。
“我不是什么善妒的人，他有没有其他妻妾，我想我也不会难为她们……”
“难道你就没想过退婚吗？”晚凝突然出声打断，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这样不能够专心待你，这样三心二意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和你在一起？”
曦月抬眸望向她。
她的声音是冰冷的质问，可是眼睛却透着一股委屈。
“曦月，我们和你说这些不是没有依据的。”落香说，“我们已经找了风筠局的人调查过了，林公子并非良人，你实在不适合嫁他。”
江嘉桐：“我们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你讨厌，可是我们宁愿被你讨厌也不想你嫁给他。”
“不，我没有讨厌你们，”曦月觉得自己有些混乱了，“风筠局的人说的一定是对的吗？”
她觉得自己已经在强词夺理，胡言乱语了。
她比谁都清楚，风筠局给出的信息根本不可能是错误的。
三人皆是沉默。
眼看着陷入一个僵局里，落香主动拉走晚凝，“我和晚凝先出去，阿桐你和曦月说。”
“好。”
等落香和晚凝都出去了，江嘉桐盯着曦月的眼睛问：“曦月，其实你一点都不喜欢林公子吧？”
“是。”
没想到曦月爽快地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不愿退婚还要和他在一起呢？”
曦月无助地看向她，“我觉得我有点混乱了，有好多事情我怎么想都想不通。我不像你们饱读诗书，我弄不清楚好多事情，不想去想了，只想像常人一样早日定下来，早日成家……”
“那你自己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呢？”
想要什么呢？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晚凝看着她落下眼泪的时候，她只想靠近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她只知道睡在她旁边的时候心最安定。
“我不知道。”曦月如实回答。
“好，那我问你，你真的愿意和他共度余生，愿意一辈子都看到他的脸吗？”
不问还好，江嘉桐一这么问，曦月满脑子都想起了林弦扇着扇子向她走来的模样，直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的沉默已经告诉我答案了。”江嘉桐拍拍她的肩膀，“早日看清自己的心吧，曦月。”
“曦月！曦月！”
大老远就听见潇潇的气喘吁吁声音。
她跑到回廊，喘着气。“可算找到你了，曦月。”
“怎么了？是不是晚凝身体又不舒服了？”
“瞧你，”潇潇都忍不住捂嘴一笑，打趣她。“我找你只是为了和你说晚凝不舒服的事吗？”
“那她……”
“她没事，身体好得不得了。”
“潇潇，那到底是什么事？”江嘉桐问。
“客栈外头来了一位好漂亮的姑娘，说是找曦月的。”
“找我？”
曦月和江嘉桐来到客栈外迎接这位客人。
是一位气质很温婉的姑娘。
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罗裙，束着同色系的腰带。头发高高挽起来，插着一支白兰玉簪，皮肤雪白，浅笑时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请问姑娘，方才是你在找我吗？”曦月问。
“是。”
“可是你、你为什么要找我呢？我不认识你。”
“你认识的，我的名字叫柳婉青。”
柳婉青？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她柔柔一笑。
“柳姑娘，请。”江嘉桐反应最快，笑着领她进客栈里的包间坐下了。
“不知道柳姑娘找我什么事？”曦月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问。
柳婉青上下扫了曦月一眼，最后又停留在曦月的眉眼处，而后轻轻叹了口气。“你真的决定了嫁给林弦吗？”
“为什么柳姑娘也这么问我？”
“因为我三年前就嫁给他了，”她摇摇头，声音都是苍凉的。“我长话短说吧，再过半个时辰我也要回林府了。”
“从前我为高门闺秀，奈何后来家道中落，流落在外。幸好林老夫人垂怜，把我带回了林府。”
“我就这样在林府待了十年之久，老夫人待我不薄。所以三年前，林弦向我许下一生一世的誓约，我应下了婚事，也算报答林老夫人的恩情。”
“未曾想，他以我身世低微之由，让我先这样待在林府，后面更是见异思迁，另娶她人。前些日子，我才听说他和姑娘许下婚约了。”
她顿了顿，眼眶些许湿润。
“曦月姑娘，我今日来桃花客栈说了那么多，绝非妒忌你，只是不想你步入我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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