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化棕熊面目狰狞,纵使献岁再有偏见,也说不出它比寂月境那只拔断自己的腿的棕熊好看,她伸手轻轻戳了一下,棕熊看起来那么坚硬,那么长的獠牙就掉下来了。
献岁默然,拿着那颗獠牙去河边清洗。
令知行就是在这时过来的。
献岁握着皓白的獠牙起身,河水顺着指尖往下淌,令知行的关切声缠在耳边,她不想理会,却又没有理由走开,只好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盯着水流漾起的好看波纹。
“……献岁姑娘,昨日献兄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令知行犹豫再三,还是斟酌着把此是说出口,并且他也不知,赵隼是否已经把自己的心意转述给了献岁姑娘,他的内心实在忐忑,“我并没有觉得献岁姑娘孱弱,献岁姑娘和献兄都帮了我们非常大的忙,我怎么会这样想呢。”
献岁的视线这才转移向令知行,她自小独自生活在山林之中,甚少与其他妖交流,心中对其有不喜和疑问,直接便会表现在脸上,献岁看着一如往常般文质彬彬的令知行,最终问道:“你为和要挑拨我们兄妹关系?”
令知行停下摇扇的手,眼神诧异,他何曾做过这种事情?
决定问他,献岁便是希望能与他好生交流,对上令知行疑惑的眼神,献岁将他的原话转诉一遍。
令知行听罢,心中懊恼,他这些日子恶补了许多爱情话本,深知想要讨好心仪女子,必然是要和她的家人建立起好的关系,谁知道他竟然犯下如此大忌。
他连忙解释:“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心悦于你……
令知行未尽的话语哽在喉咙,觉得此时不是坦白心意的好时机,他绕过这个原因,从其他方面来解释,目光恳切言辞真诚。
他看着献岁,见她神色有所动容,心悦的话跑到嘴边。
远处传来令家侍卫的呼声,献岁抬头看向那处,声音听起来不甚焦急,但还是催促道:“你家侍卫喊你了,你先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吧。”
令知行走后,献岁蹲回到棕熊身边,它的另一颗獠牙也掉了。
没一会儿,草丛窜动,在献岁警惕的目光中赵隼走出来。
献岁松下一口气,见他脸色不好,关心道:“你怎么了?”
赵隼:“没怎么。”
……
献岁哦了一声,视线回落到棕熊身上,继续观察着它的伤口。
赵隼的余光中,献岁嫩绿的裙摆随着她起身、蹲下的动作散开,再回拢,扫过他的身旁。
跟令知行说过话之后就不再理会他了吗,连好奇不解的地方,也只自己蹙眉思考了是吗。
赵隼心口堵塞,只默默跟随着献岁的动作。
这只熊的尸体和先前几只没什么区别,已经能大致将做此事的妖的手法摸清,此时天边已染上薄红,听见分头行动的其他妖下山的声音,献岁也打算回驻扎地了。
顺着来时的路往回,溪流消失在视野里,连带着方才透过密林的天光也消失,只听见细细的水声,和行走间来起的悉索声。
没有妖主动说活,献岁和赵隼之间也陷入一片寂静。
献岁看先自己半步的赵隼,心中很是莫名,也不知道他出去一趟后怎么了,奇奇怪怪的,但先前跟他讲话只是迫于好奇,暂时搭理他而已,心里还在赌气,做不来主动关心他。
献岁看着脚下被压倒又坚强立起的杂草,忽然意识到很久没听到其他妖下山的动静了,偌大的密林也没有一丝风声,只隐约听见溪流声。
空旷又寂静。
“她眼前的兄长身影步伐一如既往,但却透露着一股诡异的陌生感。
她迟疑的停下脚步,惊诧不定地盯着眼前妖的背影,屏住呼吸……
眼前的妖似有所觉,缓缓停下,呼吸声似在耳侧,他抬脚,向后……”
献岁猛然抓住赵隼的手,攥得有点紧。
昨夜看的诡异话本字字句句荡在她脑中,吓死妖了。
握住的手很是冰凉,不似活物,但经脉下意识的抽动告知她是活物。
献岁涣散的瞳孔聚焦,眼前是赵隼冷漠的后脑勺,她一时有些懊恼,松开自己的手。
却反被用力攥住。
“岁岁,此处枯枝碎石较多,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妙。”赵隼笑得温和,但手上的力气却不减,直到看见献岁讷讷点头,才转回身继续走。
掌心的手温暖不灼人,正如献岁一般,心软,好骗。之前在寂月境,只凭着短暂的相处,献岁便对他深信不疑,认作兄妹后更是如此,令知行那般巧舌如簧,定是搬弄是非企图哄骗她,可献岁主动牵他了,定然是没有被那厮哄骗去。
解蛊对赵隼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只是出境后不知带着献岁去何处游玩的顺势而为而已,但现在,他有些不耐与一群不相干的人同行了。
赵隼的手掌顺着下滑,掌心紧贴着献岁的,心情重新愉悦起来。
待到山下,献岁迫不及待地挣开手,去找原谷月。
原古月的营帐中萦绕着暖人的香气,她斜躺在美人榻上,头也不抬地盯着正堂,特意带上的孔雀妖正毫不在意地展示着他的羽毛,跳着舞。
献岁回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原谷月拉着她听曲赏舞,有一搭没一搭地了解林中境况。同早先回来的侍卫说的大差不差。
帐外响起原谷云一板一眼的报备声,原谷月轻一昂首,守在帐侧的侍卫拉开帘子。
献岁端起手边的茶杯,垂着眸,余光偏见着鸦青长袍的青山随着原谷云进来。
原谷月挥退那孔雀妖,正坐起来,有几分前几日肃穆领队的正经样了。
献岁轻声告别,回应着原谷云打招呼的眼神走出营帐。
只是走的再快,兔耳灵敏,她听到原家姐妹俩对话后,低沉的男声:“大小姐,家主交代……”
一路同行,虽青山一直守在原谷云身侧,她也注意到原谷月同青山频繁的眼神交流,在岔路选择上,原谷月并不会去和令知行商量,而是隐隐受青山的约束,想来刚才的正经,也是因为青山的到来。
原家家主对原谷月的约束,以及原谷月对令家的态度倒是有趣,不过与她无关,一路有惊无险,东鹗山也即将走到,她们很快便要分别了。
拉开自己营帐的帘子,填置的同寂月境的家一般无二的装饰映入眼帘,赵隼正坐在桌案前,闻声望来,搁置许久的小木鸟从他肩头飞扑过来,连带着爪中玉白清透的花 。
献岁抿唇,接住许久未见的小木鸟,只是下一瞬,又把它放到旁边的木插上。才不管赵隼表情如何,收回视线直往榻上走,直直躺在榻上。
在密林中握住他手后,昨夜里看的诡异话本和…话本轮番上演,他的手指一直无意识地刮蹭着她的,密林又迅速的黑下去,刮着阴森的风,连弧度都和话本里说的一样……本就一宿没睡,献岁心力憔悴,献岁不想说话。
“岁岁。”
赵隼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身影也被石灯印在屏风上。
献岁从眼缝匆匆看了一眼,又懊恼地闭上,左腕搭上眼睛,遮得严严实实。
“岁岁,我想起是何事隐瞒着你了。是我的眼睛对不对。”赵隼隔着屏风也能看见献岁,他看见本来辗转捂耳朵的献岁停下动作,悄然竖起耳朵。
赵隼彻底放心,看来是这件事没错了。他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什么,只是自己也不习惯主动提及,而他也从未在献岁身上使用过控制术,他便没能想到。
而上次在幻境,他以为那个小女孩是假的,或者她会没有记忆,毕竟此事已过去许久,没想到……
赵隼绕过屏风,站在榻侧,附身注视着献岁,解释到:“岁岁,不是我故意隐瞒于你,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对这双眼睛有兴趣。”
“摄人心魂乃是邪术,人间话本传狐妖善用勾魂术,气的狐族族长令族妖皆不得与人族通婚。只因其对有灵石的妖来说是莫大的看低与侮辱。”赵隼语气微顿,看着献岁左腕已遮不住的扑闪眼睫,继续道:“在斗兽场这是我赖以生存的技巧,也是我逃出生天的秘术,只是在我为妖之后,为赵家做事之后,这边是最下等妖去无耻探秘的术法。”
献岁不知不觉已经坐起来,看向神色难受的赵隼。
“修行者,当行正坐直,问心无愧,我这般控制他人行违本之事,实非坦荡,岁岁,你会害怕吗。”
赵隼看向献岁水光盈盈满是心疼的眼睛,紧紧地锁住她,眉心拧着,似在寻求安慰。
其实不然,狐族族长的传言确实有,但只是众妖众多猜测的其中之一罢了,只是众妖将自己对摄魂的恐惧加注其中罢了。而他的控制只需眼睛睁开,只会让知情者恐惧更甚,赵家人惧之,又渴望用之,便未剜去他的双眼,只让他于赵府中遮目行事。
他也怕献岁会恐惧这双随时都能控制她的眼睛,不过没关系,以后在闭目行事即可,他的修为恢复,也足够他闭目视物了。
“怎么会,斗兽场中刀剑无眼,不用这双眼睛才是傻子,而那些坏事,是赵家人让你干的,损阴德的是他们才对!我害怕什么啊!”献岁根本就不觉得这有什么,先前和他赌气也只是闹着玩儿而已,没想到会戳到赵隼的伤心处,献岁的心像浸在苦水里一样,好半响才嘟囔着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控制妖,想让你控制我玩玩来着,才不是生你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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