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钱一分货,金月长廊高薪聘请的侍者也不是好惹的。他没被吓到,而是慢悠悠的点头,从why里面选了一个yes。
模棱两可的回答。
在这个时候,侍者甚至还有心思想着刚才没干完的事情,从下到上打量着骑在他身上,桎梏住他的行动的俭舟,“啧”了一声,腔调像蛇一样滑腻恶心:“你想出去?我当然可以带你走,要不……”
俭舟打断了他:“为什么会停电?”
侍者不说话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俭舟——这会他也想明白了,俭舟不会在这里杀掉他,百害而无一利,他还要依靠自己才能离开金月长廊呢。
他想谈判,但俭舟不是很想。
此时俭舟久违的有些烦躁,心烦意乱,他的头很痛,与此同时胃部拧成一团,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在他的脑中旋转。
俭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情绪,或许是……焦虑?从听到那通电话开始,他就变得有些不对劲,很不对劲。
但是他得……从侍者那里问出些什么。
他当然知道侍者想要什么,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比起出生入死,能靠出卖美色解决问题是一件好事。甚至于他的上司,林迹雾有时候也不得不做这个,外貌也是一种武器,动人心弦——俭舟在说服自己。
就像对待K一样,而且侍者比K更符合人类的审美,更容易上手,他只需要一些亲密的示好,像这样见色起意的人甚至都不需要**,他们只需要一些更直白的,更露骨的,比如说……
现在俭舟更想吐了。
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线人最基础的心理素质,
讨好他。
不要。
讨好他。
不要。
杀了他。
不要。
有人在他的脑子里吵架……没多少时间了,快做出决定,难道他在等什么人帮自己做决定吗?
在头疼中,俭舟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眉毛挑起,嘴角不自觉的弯起,露出了一个浅淡的,温柔的笑容,像是慈悲的圣母。就连漆黑无光的瞳孔中都泛着点点水光,看起来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侍者也愣住了,随机一阵疼痛打断了他的思绪。
慈悲的,温柔的,像是人偶一样美丽的青年举起匕首,狠狠扎入侍者的腹部。刀尖刺入血肉,这个位置很好,不会伤及任何内脏,能最大程度的让人痛苦。
他拿起旁边的毛巾堵住侍者的嘴和鼻腔,轻轻说:
“告诉我,金月长廊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侍者“呜呜”说不出任何话,此刻他后知后觉的感到了惊恐,打碎的玻璃,疼痛像蔓延的裂痕那样爬满了他的大脑,他说不出话,俭舟也丝毫没有把那些毛巾挪开的意思。
相反,他似乎被侍者这样的滑稽动作逗笑了。
他把匕首从一滩烂肉中抽了出来,抵在侍者的眉心:“你还不打算说吗?”
“……”
事已至此,侍者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青年根本不打算得到回答,俭舟只是想折磨他。
而在金月长廊工作的侍者也很清楚,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
刀刃在他的眉心,划开了一个小口。
俭舟拽住了侍者额头上被划开的一小块皮:“我听说,为了方便下一次整形,接受过改造手术的脸都非常的……易碎。”
“轻轻一撕就会掉下来。”
他的神色是如此温柔,就像在面对情人时诉说的絮语:“你害怕啦?”
此时俭舟处于一片混沌中,他有些头疼,眼前的侍者在他眼底形态扭曲,没有任何该有的形状,一切都天旋地转,他在发呆,他好像在说话,但是他没有张嘴。
他听到自己在说:
“别怕,你看,你的这张脸,应该动用了最先进的整形技术,为了保证使用者的安全,没有再采取以前整张缝合的方式,而是拼接,也就是说——你的脸是很多个不同的优秀模型拼起来的,对吗?”
“那就麻烦了,我还以为能轻松解决呢,你说……我要划多少刀,才能把你的整张脸剥下来?”
那些声音似真似假的在他耳边响起,俭舟的意识有些模糊,他分不清这些话到底是谁在说……是他自己吗?应该不是吧……他不会……他不会这么做的,他从来没有折磨人的癖好,那些人……他们刺耳的,极端的尖叫,他们很……疼。
他不喜欢……这种声音。
他想捂住耳朵,但是却完全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他看到自己拿着刀,还有一张紫色的,像茄子一样的脸。
茄子被切成小块了,还有一个狭小的,像棺材一样的房间,还有泛着古怪气味的床,还有……
“俭舟!”
另一头的林迹雾毫不犹豫按下红色按钮,一阵轻微的电流从那一枚鱼尾耳钉释放,瞬间遍布俭舟全身。与此同时,他的嘴里泛起一股苦味。
这是王庭特制的生物电流,能迅速唤醒佩戴者的意识,但代价是在未来的一个月内,使用者无法品尝到任何食物的味道,这种令人作呕的,药剂般的苦味久久无法消散,甚至有概率伴随终生。
俭舟眼中的怔愣一扫而空,他像是突然清醒了般,连忙后退几步:“……”
他眼里倒映着侍者此刻的惨状,侍者因窒息而脸色发紫,正在大口喘气,额头被划开了几刀,正在往下流出鲜血,当然这还不是很严重的。
他的脸惨不忍睹,腹部已经被血液浸透,俭舟愣愣的看着他自己造成的伤口——无论是作为赏金猎人,还是王庭的线人,亦或是……J,俭舟都见过不少死人,这只是伤者,这只是伤者——
这是他造成的。
俭舟退到墙角,他慢慢的跌在地上,捂着痉挛的胃部,强行忍住了呕吐的**。
林迹雾开口:“你刚才就像是……”
俭舟闭着眼,脸色惨白:“……PTSD?”
“不,”生活在星际时代的林迹雾说,“是鬼上身。”
俭舟莫名笑了下,但幅度很小,几乎看不见。
作为他的顶头上司,林迹雾从不过问他身上出现的任何异样,这或许是一种……贴心的表现。
“既然恢复的不错——审讯还得继续,不过嘛……”
“我刚刚写了份稿子,俭舟,想不想把它念一遍?”
在专业人员林迹雾的指导下,俭舟成功从侍者嘴里问到了金月长廊的异样缘由。在离开前,俭舟顺便用麻药弄晕了他。
侍者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如果他能顺利活下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估计不会再猎艳了。
“……我们现在必须得去那位大臣的办公室。”
“金月长廊的控制室在他的办公室内——这什么鬼布局,把控制室塞卧室旁边,装置嗡嗡作响堪比施工现场,他睡得着?算了……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停电,原理解释起来很复杂,总之就是有人破坏了金月长廊的电路,在一系列连锁反应下,金月长廊的所有门都锁了,谁也出不去,现在这里就是一座孤岛。”
“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去他的办公室,把应急钥匙偷出来,开门然后溜之大吉。”
俭舟头还晕着,顺口问了一句:“我们为什么不能从窗户出去?”
“你见过哪个赌场有窗户?顺带一提,金月长廊的墙壁是行星级别的防御材料,一般的炮弹都对此无效,我们只能去偷钥匙。”
俭舟:“……”也是。
他正走出门,门口趴着一只圆滚滚的异种,K伸长了口器,把眼球挤到口器顶端,四处张望。
俭舟在进来前把手提箱扔到了外边,他很清楚待会侍者要干什么,如果把K带进去,它可能会忍不住冲出来一口把侍者咬死。
在他推开门的瞬间,门外的K扑了上来。它真的很像一只大金毛——只不过现在是粉色的,它好像在哭,在黑暗中待久了,异种也会害怕,只不过它担心的是俭舟。
眼球们紧张兮兮的在俭舟身上挤来挤去,在确定俭舟没事后,“嗷呜嗷呜”的钻进了他的怀里。
……这又是从哪学来的声音。
K闻到了俭舟身上那股属于金月长廊的气息,它又慢慢的鼓了一点,绒毛竖了起来,摆出攻击态势,想把气息的源头消灭掉。
但发现俭舟难看的脸色后,它又软了下来,小声安慰俭舟:“你下次……不要……这么做……”
K伸出口器,勾住俭舟的手。这次它很小心,把所有带毒的绒毛都收了起来,没有伤到俭舟半分。
俭舟原以为它要表现占有欲,但K只是低下头:“会……受伤的,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只有K一如既往的傻。
俭舟看着怀里一滩丑陋的肉虫——说这玩意是虫都侮辱了自然界进化的奥妙。K只是一滩……不成型的肉而已,它和那些同胞相比,就像一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已经溺死的,被抛弃的胚胎。
俭舟觉得他比侍者可爱一点,他的心情莫名好转,就连头也没那么疼了,胃部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痉挛。
他轻声说:“好,我不会……有事的。”
他摸了摸K的脑袋。
林迹雾对此评价:“它比我善良。”
K:[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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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螳螂捕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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