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这么上千号人马,可不比几辆马车能一路狂奔,至少要耽误一半以上的行程。
第一晚,江素书他们在路上扎营,第二日启程又晚,直到傍晚时分才到达第一个驿站。
“仆役大哥!”
江素书再次见到了那个送给他辣牛肉的管事仆役。
“哎呦!这可真是稀客啊!”管事仆役赶紧上去见礼。
江素书把人扶起来,看着袖襟缎纹上的云朵麒麟,管事仆役乐呵呵地问,
“大人升官了?”
“嗯!”他和秦宴徵的事举国皆知,也不用避讳,他边走进驿站,边告知管事仆役,
“出巡回来后要和宴徵成亲,陛下厚爱,允了我一个像样得虚职,好与他相媲呢。”
“真是要恭喜大人!”管事仆役笑着落后他半步,伸手护着他跨过门槛,
“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您和国师很般配,不用担心这些。”
蒯虎见他和管事仆役聊的很开心,便叫两个弟弟去将周围检查一番,十多个画匠都随他们住进了驿站,千余名精兵将驿站包围了起来。
安顿好一切,蒯虎再次确认了一下周围,并把驿站内所有的仆役集中了起来。
站在堂内正中的台阶上,观察着众人,蒯虎大声警告,
“这上头住的可是代天子出巡的江大人,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小心伺候,千万别怠慢或是惊扰了大人!”
下方仆役们唯唯诺诺的弯腰,拱手称是,当中一个年纪尚轻的吓得直哆嗦,蒯虎细看了一眼,那个头抻直溜了应该和他们大人一般,可胆气却还不及他们大人的一半,简直白废这么些年的吃食。
他不屑的嗤了一声,转身上了二楼。
“大人,都检查过了,驿站安全得很,您可以放心歇下。”
“是你们太小题大做了,这驿站我住过两次,没必要那么紧张。”
江素书给自己倒了一杯仆役刚送来的茶水,还没挨着嘴唇,就被蒯虎夺了去。
“大人小心!”
他说着,就把茶灌进了自己嘴里,姿态堪比惠戌帝身边的尝膳太监。
江素书无语的嗔责,“你要是渴,就自己下去对着后厨的水缸灌他个三天三夜,打着为我试毒的名义,让我这个巡抚给你倒茶喝,好大的面儿!”
“大人别生气,主子交代了,可不能让你有个万一。”蒯虎剌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很认真的卖惨,
“不然属下这脑袋可要变成盛水的水缸了。”
“得了吧,他次次说不会轻饶你们,什么时候真的为难过。”江素书挥挥手,“下去吧。”
蒯虎依旧站着不动,江素书起身走到他面前,替他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衣襟,蒯虎惊悚的朝后挪了两步,江素书抬头坏坏的对他眨了眨眼,
“我知道你总是偷看我,可你不是喜欢女人嘛?难道是打起了我的主意,想和我共处一室,同寝一夜?”
当真是冤枉,他会偷看,完全是好奇江素书是怎么勾引秦宴徵的,而且他还认为这么一个标志的人儿竟喜欢男人,实在暴殄天物!
“大人开玩笑了,这话要是让主子听见,莫说属下脑袋要成水缸,恐怕骨头都要被做成手杖。”
蒯虎吓得夺门而出,江素书笑的肚子经发疼。
屋里总算是清净了,江素书脱了繁复厚重的官袍,捏了捏自己酸胀的肩骨躺上床。
按照这样的进程,到达沐郡少说得半个月,若在遇上雨雪耽搁几天,来回算算至少要两个月。
虽然人未远心已思,对秦宴徵着实想念的紧,可这都不重要。
现世里,他一个学医的先天同性/恋,就算隐藏的再深,对这方面也都有关注,那些因为各种不当操作,结果弄得血流如注,留下阴影和后遗症的人不在少数,每每看见秦宴徵的天赋异“柄”,他就又爱又怕。
他也明白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该让高蟒帮着寻些东西来,我自己先试着适应。”但这种事情他还真不好意思去说。
江素书自言自语的翻身对着床榻里侧纠结,
“可宴徵那么/大,等我老了不会失/禁吧?”
他的脸色因为自己的遐想,一时泛红一时发白,没注意到管事仆役被蒯虎放进来了。
“大人起来用些饭菜吧。”
猛然听到管事仆役的声音,江素书心虚的撑起身遮掩,
“仆役大哥!正好我感觉有些饿了,还在说啥时候能吃上饭呢。”
“那快来尝尝,都是按照您的口味,做了些清淡的。”管事仆役轻手轻脚的将饭菜摆上桌,
“底下的小子在备热水了,大人待会儿泡个澡,去去乏再休息。”
管事仆役明显的对他客气了很多,想来是蒯虎对他们说了什么。
蒯虎仨兄弟是秦宴徵特意遣来照顾他安危的,不能太挫了蒯虎的威信,况且他现在是巡抚,得有点官样。
江素书没说让管事仆役如常对他,道了谢便让人退下,他拿起筷子开始用饭,驿站里不大可能有手艺太好的厨子,但盘里的百合甜而粉糯,江素书格外喜欢,于是多吃了一些。
白日里乘坐马车,慢慢悠悠的也没有多累,可洗过澡后江素书就感觉到特别疲乏,便早早睡下。
夜半驿站的后厢房,两个年轻的仆役,因为天冷而挤在一处铺位上。
其他的仆役都睡着了,只他们两个借着屋外灯塔漏进来的光亮,用手在比划。
‘我不敢,你饶了我吧。’那个白日里被蒯虎吓得发抖的仆役道。
‘不需你费力,只需要拖住他们一日便可。’另一个相貌偏颇的比划道。
‘万一被发现,我就死定了!’
‘你怎么这么笨,到了时间,随便找个理由离开他们的视线跑掉不就行了!’
‘哪儿那么容易,你看看那几个护卫,凶神恶煞的,那领头的还一直守在他房间门口,被他们发现我就死定了!’
‘你怕被他们发现,那你怕不怕三皇子直接砍了你的脑袋?’
‘……’
被褥里不再有动静。
翌日一早,这两个年轻的仆役端着洗漱用的热水和饭食到了二楼。
蒯虎依旧守在江素书的房门前,突然拦下他们。
检查过了盆里的水和手巾,蒯虎又把几样刚出锅的饭菜点心尝了个遍,并没发现异样,他盯着两人道,
“大人还未醒,你们将他叫起来,手脚轻些,莫吓着他。”
至于他自己,是不敢再进江素书房间的,不然也轮不着仆役去叫起。
两个仆役麻利的端着水和吃食开门进去,为防天气冷,风透进了屋,又将门给关上。
床上的江素书睡得正香,长相偏颇的仆役用水浸湿了手巾,捂在了江素书的鼻子上,不一会儿,江素书便醒来了,只是眼神看起来十分呆滞。
这仆役嘘声对高个儿同伴道,“你赶紧脱掉衣服,穿了他的扮上。”
屋里响起一些动静,想必是江素书起来了,蒯虎竖起耳朵听了一下,是江素书和他们正常的对话。
过了半盏茶,屋里的江素书开始吃饭,两个仆役毕恭毕敬地躬身退出来,长相偏颇的仆役抬身,挡住了一些旁边的同伴,他把门带上,挽着同伴一转身就下楼了。
屋里的碗筷还在磕响,蒯虎有些晕乎,他想应该是自己一夜没睡又饿着了,也没工夫去思量那两个仆役的异样。
底下的蒯豹恰好上来跟他换班,蒯虎交代了几句便下楼吃饭去了,临到队伍整顿好,蒯虎上来叫到,
“大人,该出发了。”
“嗯,就来。”
屋里的人答应了,却好半天才拎着行礼开门,蒯虎的眼角抽了一下,看着戴了面纱的江素书,问,
“大人这是怎么了?”
“哦,昨夜吃了一些百合,我忘记那东西会让我长疹子了。”江素书抬手挡了挡被覆住大半的脸,“有些难看。”
想起听家里的护卫说江素书当初肩膀上受了剑伤,竟把陛下赐的药当粉一样厚厚的敷在伤处,蒯豹没有太过于惊讶。
蒯虎接过江素书的行礼,懊恼到,“临走前忘记了让陛下给安排一个随行太医,大人可要找一个郎中瞧瞧?”
“不用不用。”江素书慌张到手直摇,“过两天就好了,别耽误行程,快走吧。”
他这到底是在乎自己的容貌,还是不在乎?
两兄弟有些奇怪的跟着他下楼。
江素书飞快的坐上马车,管事仆役站在门口相送,直到队伍消失不见。
那个相貌偏颇的仆役赶着一辆马车,从驿站后方拐出来,管事仆役皱起眉,问,
“这是作甚?”
“老大,李贝病了,我带他去瞧瞧郎中。”
“这才来几天就病了,早上不还好好的,我看看。”说着管事仆役就要去掀帘子,不料被这仆役一把拦下,
“老大还是别看了,他发着热呢,万一会传染,您倒了驿站里谁来管啊?”
管事仆役闻言的确有道理,便放下帘子,忧心的朝大队人马离开的方向望去。
--李贝早上进过巡抚大人的房间,可千万别把巡抚给传染了。
他嘱咐道,“下次病了一定要早说,该瞧大夫就早些去,来往驿站的都是贵人,别给人家添了麻烦。”
“唉,是!”仆役点头哈腰的答应。
“快些去吧。”管事仆役挥挥手,转身进门。
送走了官员,驿站里的人开始洒扫,一个资历老的仆役想看看官员休息的房间里,可有遗落的物件好拾捡,便先去了楼上。
刚进屋不久,他就一脸古怪的下来找到管事,“老大,巡抚大人住的房间里,不太对劲啊!”
“有什么不对劲?”管事仆役问。
“您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管事仆役嫌他大惊小怪,又确实不放心,便和他一起上了楼。
只见屋里的床榻上扔着湿透的手巾,被褥被打湿了一大块,旁边铜盆里的水微微泛浑,桌上托盘里的饭菜点心丁点儿没被动过,碗筷却被拿出来丢在桌沿。
江素书看起来,不像那种得势便挑剔为难别人的人,管事仆役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午后,去看大夫的二人还没有回来,他才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匆忙叫上几人沿着车辙找过去,却只在僻静的山脚下,看见空了的驿站马车,他吓得连声嚷嚷,
“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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