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徴兑现了当初的诺言,来接他了,江素书心里激动万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得维持身为郡令的端正。
“你这一路辛苦了,快跟我进去吧。”江素书带着他上台阶,又让下人去唤哈勃多隶来带门口的护卫去城内驿馆安顿。
秦宴徴紧挨在江素书的身边,路过赫克妮曼时,像个斗赢了的公鸡一样,脊背挺直头颅高昂的朝她一点,算是与她打了个招呼。
赫克妮曼只觉得他对自己充满了不屑和敌意,她摇摇头,这就是情敌之间的敏感,一见面不说话,光眼神就能掐起架来。
只是江素书心里眼里都只有这个和尚,她是不存在任何机会的,放弃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为了防止江素书把注意力放回女孩那里,进门时秦宴徴伸手薅了一把江素书的猫,夸道,
“厌葕的猫长得真好看。”
“嗯,是我大哥从乐郡给我带来的,你要不要抱抱,它洗过澡,很干净。”江素书献宝一样的,把一直乖乖窝在他臂弯里的猫,抬起来给秦宴徴看。
秦宴徴借着接猫的动作,拂过江素书的手背,弄得江素书瞬间如触电了一般。
“厌葕怎么了?”他故意问。
“啊?啊……没什么。”江素书心底尴尬,又是那种触感一直传到了心里,让他觉得羞耻的痒。
秦宴徴适可而止的强忍住逗他的心思,没有再说话。
进了偏院正屋,下人端来茶水,两个扈从跟着进来归置秦宴徴的行李。
有旁人在,秦宴徴一边抱着猫在主位上坐下,一边告诉江素书此次他来还带着公务,需要江素书招集沐郡城的所有官员与百姓,还有城外各个县令主簿齐聚,之后他要在衙门口广场搭建的高台上宣读圣旨。
江素书以为秦宴徴就只是带着恵戌帝将他调回去的手谕而来,没想到还要搞这么大的阵仗,他心中不安道,
“宴徵,这三个月你在垔都到底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连监院的袈裟都换了,那两个扈从叫你国师,你是不是回朝堂了?”
“这是陛下御赐的,有朝务的时候就得穿上,不好看吧。”秦宴徴答非所问的将狸花猫勾起的爪尖从袈裟上拿下来,捏捏它柔软的脚掌,
“它叫什么?”
“它叫墩儿。”江素书急道,“哎呀,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会成了国师?”
“是陛下让我回去给他辅佐政务,我答应了。”
秦宴徴答一半留一半,他不准备告诉江素书他还要督促指导皇甫琯伮,不想让他们的感情发展中存在歉疚。
“这样啊。”江素书觉得一定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但是秦宴徴能回朝堂,其实是件好事,不然以他的才能就待在护国寺,实在是太屈才了。
他很好奇,“你到底是想的什么办法让陛下调我归都的?”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秦宴徴笑了笑。
温和而沉静的表情,让江素书既安心又期待答案的揭晓。
收拾好的扈从和下人们离开,屋里显得异常安静,江素书觉得人少了,周围的空气反而变得稀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他的心跳声渐渐明显,眼神闪烁着朝秦宴徴看了看。
“宴徵,我这段时间很想念你。”
江素书声音很小,似乎是怕自己的心思被说明后会遭到耻笑,然后破掉。
秦宴徴此刻想哭,想扔掉怀里的猫,想换成江素书紧紧的拥抱住,但是理智让他不能那样冲动,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去呵护。
他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厌葕坐过来些。”
江素书听话的起身从桌对面坐到他旁边,两个人挨近了,甚至能感受到彼此身体散发出的温度。
窗户纸已经不捅自破,尽管前一刻在府门口,秦宴徴还差点崩不住,恨不得再重来一遍,但这一秒他欣喜若狂。
他甚至还嫌距离不够近,又挪着凳子朝江素书靠了靠,直到两人的手臂能彻底的贴在一起,才坐了下来。
江素书呼吸微促,藏在袖子里的手,紧张的搁在大腿上攥着,他四处乱瞟,像是在寻找着某种突破口,一不小心和秦宴徴对视,又尴尬的笑着收回目光。
墩儿叫了一声,似乎是不满秦宴徴刚才换了位置,让它躺的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江素书顺势将墩儿抱回自己腿上。
秦宴徴清了清嗓子,“它是不是饿了?”
江素书当真去揉了揉它的肚子,“没有,我大嫂中午给它喂了好多。”
“你大哥大嫂人呢?”秦宴徴进府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他说的大哥一家。
“我大哥带两个侄子去西门看牧户卖羊了,夏天都养的膘肥体壮,他们得赶着天冷前出一批,不然冬天没吃的给它们。”江素书话多了起来,
“我大嫂应该在她自己屋里,你想吃什么,我去告诉她,中午给你做。”
说完他又想起秦宴徴不能沾荤腥,这就难办了,人家跑这么远来接他,结果他连招待都不成,于是许诺道,
“这里食材很少,条件也有限,等回去了,我请你去秣华巷的斋菜馆,专门点几道你爱吃的。”
秦宴徴对吃的从来不挑,“清粥馓食即可,不用大费周章。”
“好。”江素书点头,“对了,你这一路行了多久,很累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嗯。”
秦宴徴确实有些累,这四天里,他们十几人单骑轻装简行,白天拼命赶路,夜里偶尔就借宿农户或者在野外对付,只在昨天快要到沐郡城之前,未免伤了皇家的颜面,才在驿馆歇息收拾了一番。
“那你先休息,我待会儿午饭时再来叫你。”江素书起身要走。
秦宴徴就怕他出去又见着那个叫赫什么曼的姑娘,一把拽住他衣袖,
“你不陪我了吗?”
江素书为难了,秦宴徴万一想睡觉,叫他该怎么陪?他稍犹豫了一下,便笑着把墩儿又放回秦宴徴腿上,
“还是让它陪着你吧,我平常睡觉它也在的,从不闹我,你不是要等人来齐了宣旨吗?我去衙门里着人通知,顺带告诉我大嫂你来接我们回去了。”
秦宴徴这才放开他。
按理说,他这么高位的官员来了沐郡,是要举城欢迎的,可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在郡令府里住下了。
怀里的胖狸花跟他的主人一样乖巧讨喜,被抱来抱去的也没有发脾气逃走,秦宴徴把它放在榻上,它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秦宴徴躺下假寐,便窝到他旁边,一会儿就发出了浅浅的呼噜声。
秦宴徴睁开眼,拿手去逗它的小耳朵,猫的耳朵很敏感,一被碰到就缩起来贴着脑瓜子。
墩儿被他弄醒了,换了个姿势脸朝着秦宴徴,半眯着眼叫了一声又开始睡。
秦宴徴欢喜道,“你怎么这么乖呢,跟你的主人一样。”
午饭时,江素书来偏院叫秦宴徴,看见一人一猫睡得正香,他坐在旁边不忍打扰。
躺在床上熟睡的人气质沉稳内敛,或许是一身黑色僧袍的缘故,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要更成熟一些。
江素书看呆了,他一时有些恍惚,好像做梦一样回到了他们分开的那天,秦宴徴抱着他,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又让他给他时间。
他说过的话没有食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江素书不得而知,但江素书明白他这么做,一定是出于对自己的那份特殊隐秘的感情。
而秦宴徴一定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心,不然他刚才就不会大胆的非要贴着自己坐,江素书纠结,他们这算是心意相通了吗?那还要不要走个表白的过场?
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江素书意识不到,他此刻只有一个被秦宴徴牵动的灵魂。
好一会儿秦宴徴才从睡梦中醒来,这回他总算看清江素书眼中的深情了,开心的问道:
“厌葕在想什么?”
江素书舔了舔嘴唇,羞怯道,“在想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厌葕还不明白?”
秦宴徴翻身下榻,将腕上的念珠取下来,随手丢在枕头边,早被他俩吵醒的墩儿,看见念珠上坠的穗子,开心的探出爪扒拉。
江素书当然明白,可他想听秦宴徴说,便假做不懂。
秦宴徴一如当日分别时那般捧住他的脸颊,对他说到,
“因为我不愿跟你分开,一旦分开就会很想念你,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你,见到后又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唐突了你,但一想到你会用现在这般紧张羞怯的眼神看着我,我就感觉激动万分。”
这一切都基于他的心爱喜欢。
“你果然……”
江素书的脸颊被他的大手把控着,被迫微微昂起的下颌拉长了颈部的弧度,他的喉结滚动,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因为秦宴徴的大拇指正在他的嘴唇上用力的碾压,他以为秦宴徴会毫不犹豫的亲下来,便害羞的闭上了眼睛。
结果等了半天,秦宴徴只是在端详他。
他窘迫的睁开眼,红着脸回看秦宴徴。
掌下的柔软好似带着魔力一样勾着秦宴徴的心神,促使他将心中的**宣之于口,
“厌葕以后就跟着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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