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琯伮性格乖戾,而且对别人的办事,要求雷厉风行。
苟五现今虽对他极为不满,却也不敢真的违抗他的命令。
隆和堂那个为秦宴徵诊治的大夫,让他胁迫着带进了东宫,并且被皇甫琯伮偷偷领到了褐苌园里。
“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来了?”
蓉妃一身素服,大概是在为蒯钊戴孝,她无精打采的坐在春凳上,眼神里没有半点见到儿子欣喜。
“母妃,阿伮从外面领了一个大夫进来,让他给您号号脉吧。”皇甫琯伮一招手,让大夫上前去。
既然人都被他弄进来了,大夫也别无他法,只好上前为蓉妃诊治。
他给蓉妃手腕覆上一层纱巾,探了半饷后,道,
“娘娘身体并无真的病症,只是心思郁结,导致精神较为差,我这就为娘娘写一副缓解精神不舒,肝郁气滞的方子,娘娘日常服用便可。”
蓉妃抬眼看看他,这个大夫倒是会说实话,太医们都以为她是因为蒯家的事,恨着惠戌帝,所以不愿得罪天家,没病也要给她安排点病。
这些日子她吃了不少稀罕药,可总也不见得好,就连皇后也担心的来看了她好多回。
但她心里知道,自己怕是好不了了,她愧对大?,愧对陛下,更是愧对皇后对她的好。
“你可诊清楚了,当真确定孤的母妃无事?”皇甫琯伮盯着大夫问。
大夫回道,“太子殿下,老夫确定娘娘的确无事,只是闲时还请娘娘多出门走走,这样心情也能好些。”
皇甫琯伮挥手,“苟五,你先带他出宫,记得把药方和药带回来。”
苟五连忙麻溜的把人请出去。
他吓的要死,后宫里就连请太医也是要记档的,皇甫琯伮就这么把一个外男带进来,若是被好事的人发现告到惠戌帝那里,只怕惠戌帝头一个要砍的,就是他的脑袋。
蓉妃见他们出去,也屏退了左右宫女,待屋内只剩她和皇甫琯伮后,她道,
“太子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何必在意我这无用妇人的死活?”
“母妃怎可这么说?”
皇甫琯伮震惊的上前一步,却被蓉妃抬手止住。
“我怎可这么说?那你是什么意思呢?你明知我没病,却要带一个无辜的人来逼我。”
她心寒的笑出声,“你是怕我忍不住,会把你和蒯家的秘密说出来,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来让我早些死吧?”
“母妃,您误会阿伮了。”皇甫琯伮心下骇然,但还是试图辩解道,
“阿伮是真的担心您啊!”
“……算了吧!”
蓉妃不信,她再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从前可以称得上是极其孝义忠厚的乖儿子。
“既然你想让我死,那我也得死个明白才行,我问你......”她忍了忍泪水,定睛看着皇甫琯伮,
“你们是如何害死玳倖的?”
皇甫琯伮猛地后退,他没有猜错,他的母妃果然知道了。
蓉妃见他震惊的半饷不做声,于是催他,
“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皇甫琯伮紧咬住后槽牙,衡量了好一会儿,狠下决心告知到,
“母妃还记得孤弱冠时,舅父让孤纳的那个远房表妹吧,就是您因为她和舅父吵了一架,到现在都不肯见的那个良娣,其实她只是一个幌子,真正进孤后院里的人,是那个已经告老还乡的高蟒。”
皇甫琯伮突然冷笑一声,“孤和舅父都没有动手,只是略施小计,拿他威胁了他的干儿子高贵一下,高贵就替我们杀了玳倖。”
“你们……你们居然如此歹毒!”蓉妃望着他那副残忍的表情,十分后悔将他交给了蒯向镂教导,举着巴掌冲过来,想要将他打醒。
皇甫琯伮迅速避让开,蓉妃一下扑在了他身后的桌上。
屋外的宫女们听见了吵闹声,连忙进来安抚她,她却大哭了起来,
“报应!这都是报应!蒯家人应该诛九族,全杀了才对!”
皇甫琯伮吩咐,“母妃病中胡言乱语,叫她好生安歇!”
他闭上眼睛,两滴泪水从他脸上滑过,但也只有这两滴而已,他转身离开了褐苌园,走的毅然决然。
夜里,东宫里就收到了太子生母蓉妃寻短见的消息。
惠戌帝因滇南和蒯向楼妄图摄政一事,一直对蓉妃心存芥蒂,更是对她的死没什么表示,皇甫琯伮连孝服也没敢穿,蓉妃的丧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
江府,秦宴薇拒绝了嬷嬷的跟随,独自抱着墩儿来了江素书的新宅。
昨日人多,她都没有好好和哥哥说说话,今天一定要给哥哥道个歉,她才能安心。
门口的侍卫得过江素书的令,只要是秦江两家的人,便不必阻拦,于是给她放行。
进了后院,如明瞧见她手上的墩儿,连忙扔掉扇炉的扇子,跑过来看。
“哥哥可醒着?”她问。
如明点点头,“醒着呢,不过江大人在给他擦洗身子,您先等会儿。”
“嗯。”秦宴薇将墩儿递给他,又问道,
“在寺里的时候,也一直是厌荇伺候的吗?”
如明看了看她 ,眼珠骨碌一转,对她多嘴透露道,
“是啊,僧人不碰禅床血污,因为国师原是僧人也没有办法,便一直是我和住持帮忙搭手看着,但是贴身伺候什么的,都是江大人亲自在做。”
秦宴薇瞬间明白,这小和尚怕是误会她和江素书的关系了,明里暗里可着劲的告诉她,江素书有多在乎国师。
她笑笑没说话,去廊子里的美人靠上坐了下来。
如明也不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没有,一边揉着墩儿的脑袋,一边拿余光偷偷瞧她。
秦宴薇怕他多想,只好道,
“你放心吧,我知道厌荇喜欢哥哥。”
“......”
如明咻的低下头,心里默默忏悔,
‘身为出家人,这么六根不净,罪过罪过!’
……
房内,江素书给和他同样红着脸的秦宴徵穿好衣裳,盖上被子道,
“惜嫘来了,我去叫她进来。”
“稍等一会儿吧,叫她发现了不好。”秦宴徵出言拦道。
江素书脸更红了,嗯了一声,收捡起秦宴徵的脏衣裳放入盆里。
一个年轻气盛,又名正言顺和心爱之人住在一起的大男人,看着对方的身体憋不住了该赖谁呢?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江素书才站起身,端着脏衣裳去开门。
“惜嫘,等久了吧,快进来。”江素书唤她。
“没有多久,正好晒晒太阳呢。”秦宴薇笑着道。
她看着江素书手里的盆,伸手准备接着拿去洗,“这段时间哥哥一直要你照顾,辛苦你了。”
“我照顾宴徵是应该的,不辛苦。”江素书让了让没有给她,
“你大着肚子呢,放在门口,一会儿江府那边的下人会过来洗,进去吧。”
秦宴薇没有勉强,毕竟肚子里的孩子比较重要。
“哥哥。”她跟着江素书进屋,站在他们床边。
“惜嫘。”秦宴徵喊她,“快坐下。”
“嗯,哥哥身上的伤很疼吧?”秦宴薇坐下就开始自责,“都怪我。”
江素书没想到她一来就是给他拆台的,连忙对她眨巴着眼阻止道,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等不及了想跟宴徵成亲,才去求你代替他的,正好你怀了阿岦哥哥的孩子,他需要有个爹,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啊。”
秦宴薇了然。
“对,哥不怪你。”秦宴徵看向妹妹的肚子,“你怎么这么傻?这种事,怎么能瞒着。”
江素书暗自摇头,他还有脸说妹妹傻,他们兄妹俩简直一个赛一个。
秦宴薇低头难过的抚着肚子,“我也不知道怀了他的孩子,本以为说好了要成亲,我和他就能顺利在一起,谁知道他居然会丢下我。”
“多大了?”秦宴徵问。
“快六个月了。”秦宴薇道,“他听见我们说话,一有声儿就动呢。”
兄妹俩聊着,江素书怕打扰他们,便准备出门,秦宴徵眼见他要走,连忙着急的追问,
“厌荇你去哪儿?”
江素书转回去,无所顾忌的弯腰亲了他一下,“惜嫘在这里陪你,我去工部一下,马上就回来。”
秦宴徵耳尖泛红,依依不舍的看着他走掉。
“厌荇很爱哥哥。”秦宴薇以前和太叔岦也不是没被江素书瞧过,她见怪不怪。
“嗯。”秦宴徵应了一声,又觉得有些不够,满心满意道,“我也很爱他,我离不开他,一直都是。”
“我知道。”秦宴薇笑笑。
她何尝不是一样的离不开太叔岦,可是她和太叔岦没有他俩这么幸运……
江素书紧赶慢赶的跑去工部,将昨天画好的两张图样交给廉誊杰,
“让他们快些做好送我家去,有了这两样东西,我照顾宴徵就方便了,还能带着宴徵回工部上职。”
“这到底是什么呀?”
廉誊杰拿着江素书特地设计过的马桶和轮椅图样研究了半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
江素书指着图样分别解释,“这是给骨折伤患专用的恭桶,这是可以让骨折伤患行动自如的椅子。”
“嘶,我的天,还有这东西?你怎么想出来的啊?”廉誊杰惊讶道。
“哎呀,人被逼急了潜力是无限的。”江素书信口敷衍。
“是吗?”廉誊杰蹙眉望着他,“你还真是个天才!”
什么天不天才,他要是滚去现代走一遭,也能这么厉害。
江素书忙着呢,交代完就又走了,宴徵还在家里巴巴的等着,回去晚了,估计他又得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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