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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翌日。

寿喜堂丫鬟来禀继母杨氏将至,唤她前去拜见时,沈之湄正漫不经意地瞧着书案上那颗玉翁。

圆润润的一颗球,覆满白绒绒的毛刺,桃红色的小花探出毛网,姿态舒展地迎风揽阳。

娇嫩明媚,却极好养活。

沈之湄幼时曾虽外祖父巡视郊外田庄,听他讲仙人掌随意扦插便能成活,哪怕在极端干旱的土壤里,亦能生存开花。

小小年纪的她不大领会“顽强不屈”、“坚韧不拔”蕴含的勃勃生气和力量,却不知为何坚拒旁人代劳,亲手挖了一株带回伯府埋入她最喜爱的那只天蓝釉棱口花盆里,置于书案之上,时时观赏,到如今已成习惯。

沈之湄视线在那生机盎然,光华点点的玉翁上凝定片刻,方敛目浅笑,款步离去。

寿喜堂敞厅门牖开着,落地罩后的中堂飘来说笑声。

沈之湄信步而入,便见外祖母端茶坐于漆黑浮雕纹四方桌旁,赵氏下首太师椅而坐,她对面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岁的贵妇,身形偏纤瘦,着一件井天蓝锦缎褙子,衣襟绣雅致忍冬花样,下配白色镶同色暗花裙,头上饰物仅两根白玉簪,可那玉质地细腻,莹润生辉,一见便知非凡品。

今儿杨氏比沈之湄记忆中的更雍容雅贵。

此时,杨氏一张端丽的脸孔面向沈之湄,弯眉笑目,薄淡的唇亦透出和煦,使人见之可亲。然沈之湄却未错过她瞳仁深处那抹淡漠的掂量之色。

沈之湄不动声色轻垂视线,敛衽给外祖母和赵氏、杨氏行礼。

“到底伯府底蕴深厚会调养孩子,瞧瞧这才几年光景,咱们家大姑娘出落得愈发风仪玉立,这通身的彬彬气度,真真叫人移不开眼。”杨氏以帕掩唇,言笑盈盈。

陈老夫人将沈之湄拢身畔,顽笑般哧杨氏:“可不是嘛,咱们湄丫头就是好,孝顺知礼,周到和睦,我可不学那些虚假把式,硬贬损自家孩子。”

杨氏笑意不改道:“还是老夫人您通透。”

赵氏接口道:“女儿肖母,您家二姑娘必是罗绮文秀,灵慧娴雅。”

眼皮一撩,沈之湄余光乜见砌于赵氏脸上那一层糅杂了讪然和讨好的微妙笑容。

沈之湄微怔,心头泛起一丝波澜,一道闪念飞掠而过,不待探寻,已不见踪影。

“且不提怡儿那丫头,镇日里只知读书绣花,憨吃憨玩的,心里自来没个成算,好在还算知晓好歹,恭顺长辈。”

绿荫里时不时冒出几声嘶哑蝉鸣,杨氏原本的温言笑语掺杂其中,染上几分聒噪之气。

沈之湄目色温温凉,暗自拆解杨氏话里真意——她女儿沈之怡知书达理,精于女红,温良淳朴,顺惠明理。

“德言容功”,沈之怡已具其中最要紧的“德言”两项。

相比“风仪玉立”,这才算诚心的夸。

窗牖四开,煊明的光漏过枝条叶梢,摇落一地粼粼波荡的碎光,斑驳众人面上虚虚实实的笑。

打趣恭维,谈笑风生,杨氏道出她独身入京的缘由。

泥石阻塞三日,他们第四日方启程,行至澹台山,幸得沈怀文同年招待,沈家人本因杨家嫡长孙百日宴临近而亟待赶路,同年却露信大儒管阳山二徒贺行舟,近期受邀在澹台书院讲授经义,机缘难得,沈怀文决定率陈咸以及儿子沈之洲暂留。

贺洲二十五岁高摘春闱魁首,授封翰林修撰,却因性情疏阔,不惯官场条条框框束缚,一年后辞官归乡,著书讲学成就一代文名。

而他更乃阁老程晋安同门师兄,俩人皆曾受教管阳山。

至于沈之怡,则因水土不服需修养,便一同留驻。

陈老夫人安抚道:“以往瞧二姑娘体健活泼,如今歇息些时日,想必已然大好了。”

杨氏感念笑道:“怡儿那丫头平日瞧着跟只活猴似的,一年到头开不了一副汤药,这回一病,老爷和洲哥儿倒都大惊小怪起来,大夫也说只是个小症候罢了,不耽误赶路,我欲带怡儿先行上路回京,殊料这父子俩均不应,一个个指摘我不妥,倒叫我平白当了回恶人。”

沈之湄偎着陈老夫人,闻言,微垂面靥上浮着的浅笑愈渐深浓。

她这笑不含一丝自伤自怜的酸涩之气,纯粹就是觉得杨氏这未遮严实的小心思可笑。

她并不羡妒沈之怡得父亲爱宠,不在乎父亲爱重她几分,她自己对父亲也无甚敬慕之情。

与她,他更像一个冠以“父”名的来客。

陈老夫人胸口起伏加剧,轻轻紧了紧握在沈之湄小臂的手,眼角笑纹渐浅,慢声虚应一句:“总归身子骨要紧。”

赵氏却恭维道:“严母慈父,岂不整好,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正和了张弛之道,这才是真精通教养诀要呢。”

陈老夫人侧目,不露行迹地睨一眼赵氏,唇梢仅挂了一丝维持体面的笑影。

赵氏神色口气,话里话外,对杨氏的奉迎也忒露骨了。

全没一点子伯府女主人的庄重自持。

这杨氏嫁沈怀文做填房那会子,其父杨元亭正因开罪先帝而被贬西北任六品通判,她被原未婚夫家退亲,本应随去西北,可她不愿受西北风沙,更舍不下京都锦绣繁华,自请嫁与发妻新丧的沈怀文,甘当继室。

当时为了这事,杨元亭亲登伯府,俯首告罪。

女儿过身月余,杨氏被抬进沈府,照拂尚在襁褓的湄丫头还算尽心,然而三月之后,杨氏被诊出喜脉,对湄丫头便不觉懈怠起来,没多久湄丫头受冷风寒,险丢了小命,她震怒之下,将湄丫头抱至伯府亲自抚养。

她与伯爷本想问罪沈怀文并杨氏,谁知杨氏小产,只能不了了之。

此后,沈怀文调任江南,辗转十数年,今方归京。

十几年间,湄丫头跟沈从文寥寥数面,父女俩彼此均生疏得很。

适才,不论杨氏有意为之,还系无心之失,在湄丫头面前笑谈父亲溺宠另一个女儿,此举何异于用冰锥戳扎湄丫头的心。

赵氏当初咬牙切齿痛斥杨氏稔恶藏奸,如今杨元亭得势,赵氏便全换了嘴脸,变化之剧,惹人发笑。

那边厢,杨氏掩唇笑回:“凭您这话,您才是此间真正大家。”

俩人你来我往,好不热络。

杨氏为没赶上赵老夫人寿诞道恼致歉,赵氏便言杨氏所送白玉观音叫赵老夫人如获至珍。

杨氏说着话,眼角不动声色夹向沈之湄,委实是沈之湄身处的那一隅,就仿似比周遭亮上几许,牵着人总不自禁朝她瞧。

润白的皮肤嫩如春柳,几可漾出水来,脸颊拢了一弯烟绯色,唇色嫣粉,恰似初夏含苞待放的芙蕖,叫人心都跟着风丝摇曳,真真芙蓉玉颜,清雅秀致。

鲜妍明媚,更胜精雕细琢的工笔美人。

杨氏暗暗啧叹一声,端起茶盏,浅啜一口后又道:“我焦急回京,一个是参加侄孙的百日宴,另一个便是收整洒扫院舍,接咱们大姑娘回家。”

虽早有揣测,可亲耳闻听杨氏将之宣讲于口,沈之湄仍不由地僵住了,心里像缀了一块冰冰凉凉的卵石。

陈老夫人的笑纹彻底匿了。

杨氏见状,搁下茶盏,声音温缓道:“知老夫人,夫人和众姊妹不舍大姑娘,这些年大姑娘又全仰仗老夫人和夫人悉心照料,老爷与我感激莫名,且深感厚颜,然老爷外任多年,鲜有余暇与大姑娘共叙父女之情,老爷常以此为憾,我亦深悔失责。”

话音甫落,赵氏做足理解姿态,道:“你们在外辗转,也不容易。”

“您是明白人。”杨氏抬手,在两处眼角仔细摁了摁,“这些年,老爷几年一换地方,前一处将将熟悉些,又得再搬,颠簸周转,我洲哥儿想正经寻个经学先生都难,学业为此差点耽搁了。老爷那时便念着,大姑娘随他上任,倒不若居于伯府安乐平泰。”

闻言,陈老夫人眉心聚拢成川,扯了扯唇欲讥杨氏,转念又顾及沈之湄终归要回沈府备嫁,且要杨氏这个继母操持相关事宜而哑了声。

沈之湄衣袖遮挡,在陈老夫人手心安抚又调皮地画圈圈,三两下将她老人家绷紧的面容哄软。

杨氏不过老生常谈罢了,她左耳进右耳出,更不会入心。

只露出个几无破绽的恭顺敬听模样。

见外祖母气闷,沈之湄便扬起无辜笑脸,没甚心机问道:“曾读游记讲江南物华天宝,风光如画,诗圣有云‘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更有古人曾叹言‘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如此物丰宜居之地,竟寻不到个真才实学的经义先生吗?不还都说江南文风鼎盛,秀才寻常,举人不缺,进士牌坊桩桩座座,很不鲜见?”

风掠过她眉尖,印下一抹显而易见的迷惑。

“这便是先生所讲的‘尽信书,不如无书’,‘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黑白分明的杏眼濛着一层水色,扑闪间,活脱脱一个天真烂漫,好奇心盛的深闺小姐。

杨氏面色一凝,不露痕迹地收起惺惺之态,只简短叹一句:“便如大姑娘所言,面上瞧着光鲜罢了。”

沈之湄一脸受教之态。

见此,杨氏只觉一团棉花阻塞喉咙,噎得慌。

陈老夫人舒心一笑:“可见读万里书不如行万里路。外出行走,虽要受那颠簸之苦,可跟沿途所长见识相比当真不值一提。我不恋这富贵安乐窝,反倒艳羡你游南历北,见多识广,不像我等坐井观天,道听途说。”

这番话既替沈之湄回敬那句“不若居于伯府安乐平泰”,还暗讽了杨氏得了便宜还卖乖。

杨氏面上倒端得住,只作不懂,侃笑道:“老夫人惯会说笑。谁人不说京城好。”

赵氏适时递去个台阶:“如今归京,各地方就简便起来了。”

“可不嘛,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京里才是处处好。今儿是个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叫我毁了,不再提那让人堵心的话。”杨氏一甩手帕,重又展笑,“分别前我跟老爷商议接大姑娘回府,老爷感念老夫人恩情,顾忌您与大姑娘祖孙相伴多年,莫莫然分离恐令您伤怀作难,左右踌躇,横竖下不了决定,我脾气急,越俎拍板定下,并兜揽了向您请面接人的活。仗着老夫人您疼惜晚辈,朝您多行几个礼,您一准儿心软,我今儿呀,‘欺软怕硬’,赖上您了。”

“我是个脸皮厚的,乞望您担待则个。”音罢,杨氏果真起身向陈老夫人深蹲行礼。

陈老夫人不伸手作势扶起,反袖了手,半真半假朗笑道:“我今儿心绪不佳,可得叫你多行几个,乐呵乐呵。”

真真假假一通顽笑,商定沈之湄五日后回沈府。

***

离开伯府前一晚,沈之湄赖在外祖母榻上不走,紧紧抱住外祖母胳膊,频频眨眼憋泪。

陈老夫人柔柔地拍抚沈之湄脊背,相差无几的叮嘱,她已车轱辘似的反复说了好几回,沈之湄却百听不腻,且愈听愈入心,愈鼻酸。

“好想永永远远跟外祖母不分开……”

陈老夫人轻拍沈之湄一巴掌,哭笑不得道:“净说孩子话。唉,你自来了伯府,头一回离我这样远,这样久,我且不悬着心呢,生怕你在我见不着的哪里吃了大亏。是以,我指了王妈妈并寿喜堂俩得用丫鬟随你回去,你也莫要怕,你熟识她们,有她们在,应付一般府宅后院的往来事项驾轻就熟。”却是越说,她越不能放心。

沈之湄声音闷闷的:“王妈妈陪您数十年,自来没离您左右,留她给您作伴解闷吧,俩丫鬟尽够了。”

停歇几息,她又撒娇般蛮声道:“再说,我可厉害着呢。您别担心。”

“听话,王妈妈随同你回,我才稍事安心。”陈老夫人轻轻剥出沈之湄埋在她颈窝的脑袋,沉静又专注地凝视着沈之湄,眉眼唇梢俱染温和,“你与咸哥儿婚期约莫就在明年这个时候,如今咱们暂别,先让王妈妈跟着你,届时你再携她一道回来,长长久久陪外祖母。”

沈之湄眼圈被汹涌的情绪熏蒸的一热,将脸又藏进陈老夫人怀里,抱着人胳膊晃啊晃,偷偷翕了翕鼻头,软语道:“外祖母也切莫叫我挂心。您千万注意身子,莫动气,早午晚三餐均要好好用,而今天暖气和,天儿好时,上午抽空去花园溜达溜达,烛火黯淡伤眼,夜里不要再看书——”

“哎呦,耳郭被塞得满满当当,我撑得脑仁疼。”陈老夫人剪断沈之湄的碎碎叨叨,捏了捏沈之湄精巧耳垂,“小小年纪倒比我这老婆子还啰嗦。”

话里抱怨,语气无奈,心里却熨帖至极,脸上的笑更自嘴角铺展至眉梢。

“我舍不得外祖母嘛。”沈之湄似是因埋首,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一月,一旬,一日,甚至连一时辰都不想离开外祖母。”

陈老夫人悠悠叹一口气,声嗓轻缓下来,颇是语重心长:“你外祖父过身,我虽悲恸,却远不比你母亲逝世那会儿殇痛,全赖有你这个贴心小甜果缠磨,逗趣,咱们祖孙相伴熬过那段时日……你平白给我续添了许多生气。外祖母也舍不得你。”

祖孙俩静静依偎,好半晌儿,陈老夫人方又缓缓道:“你自小跟宫里出来的嬷嬷学规矩礼仪,言行举止自挑不出错,杨氏虽豁得出脸面,但如今她儿女长成,自会爱惜羽毛,应不至刻意为难你。管家理账、执掌中馈、庄铺经营这些,如今你尽会,不消杨氏指手画脚。至于那一双弟妹,和则聚,不和便只裱糊个面子请。你父亲……”

陈老太太到底咽下徜徉于心间多年的贬斥之语,转口道:“他须得忙碌衙门差事,家事上定然疏忽,你自己多留心,但万一有事,你去寻他,他定会管。”

沈之湄喉头酸涩。

她从未想过依靠父亲。

只面对外祖母时,她可以畅言所想,可以不拘行止,安心当一个受庇佑的娇娇小儿。

可对其他人,她则需谨言慎行,盔甲上身,独当一面。

对其他人而言,她是沈氏大姑娘,是南安伯甥女。

只有对外祖母来说,自己只是她的湄丫头。

“雏凤终有初啼时,我护不了你一辈子,你总有独当一面的一日。如今趁我还在,放你去历练,去见世面,尚能多个退居之所。受了委屈挫折,我亦可开导指点。只不过,我的湄丫头终归要吃些苦头了。唉……”

陈老夫人一面儿怜惜地抚顺沈之湄鬓发,一面儿语藏愁绪娓娓而言。

最后这一声叹息,如同一段幽怅的晚风,拂入沈之湄心底,化为一缕盘旋不去的悲茫。

“外祖母……”沈之湄憋了一晚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千言万语汇成哽咽的三个字,“外祖母……”

她一遍遍呼唤,泪雨滂沱。

***

当着一屋子人,沈之湄毫不迟疑地朝陈老夫人屈膝跪拜。

陈老夫人欲上前搀起。

沈之湄摇首拒绝,跪地不起:“湄儿能有今日全靠外祖母,如今湄儿人小力微,无以为报,唯给外祖母多叩几个头。”

说罢,便是三叩首。

她顿首在地,久久不语,而消薄的肩头微微颤动。

陈老夫人下榻,亲将人扶起,见她纤长的眼睫上泪花滚动,瓷白的脸上水迹蜿蜒,心顿时酸软成泥。

“只要你好好的。”陈老夫人慈爱润湿眼眶,轻声重复道,“外祖母只要湄丫头好好的……”

伸手擦干沈之湄的泪,陈老夫人忽然微笑说:“去吧。莫叫你母亲在家久候着急,回头再来看我,都是一样的。”

沈之湄一步三回头。

行至月洞门前,她不禁再度回眸。

灼灼日光闪烁,沈之湄突觉眼瞳漫上一阵刺痛,水汽霎那充盈于睫。

——想来她被抱至伯府时,也该是个晴空万顷,白云似絮,苍穹如洗的好日子,彼时外祖母搂过她,冲咿咿呀呀的她逗弄一句“往后咱们湄丫头就跟着外祖母了”。

如此,她一跟便是十七年。

遥遥数步之距,立于氤氲天光之下的她却瞧不清廊柱旁外祖母的脸庞……可她足以想象,外祖母必是微笑的,她的笑宛如冬日汩汩冒动的温汤,微微苦涩,却足够温暖,驱散萦绕于她周身的冷。

虽万分不舍,可沈之湄莫名安心。

这一刻,沈之湄情不自禁回想起外祖母抚弄她长发的柔度,触摸她脸颊的手温,笑斥她胡闹的纵宠口气,与她分说事体道理时眸中的切切之色……

也是直到这一刻,沈之湄才真真正正意识到,她真的要与外祖母分别了。

竭力压抚翻腾的心绪,沈之湄毅然转身。

她会独当一面,她要肆意生长,长成外祖母的依靠。

***

马车辘轳驶出熟悉的伯府,榻上未知的道路。

沈之湄心绪随晃晃悠悠的马车稍得舒展,总归仍旧恹恹不乐。

马车由杨氏预备,沈府下仆一早驱来伯府迎沈之湄。

马车空间不小,坐下四五人绰绰有余,布置也极合当舒适,车底铺陈厚羊绒地毯,中央坐立一张翘头兽牙小桌案,案上摆了一个精巧铜制香炉,一套甜白瓷茶具,一个放满各类甜果蜜饯的黑漆小食盒。

云柳斟了一杯茶推给沈之湄,沈之湄微一颔首,却未动。

吆喝声、孩童哭闹声、争吵声……拥簇的喧声笑语随风涌入车厢,一派生机盎然的市井之态。

沈之湄不自觉松神,掀开一缝车帘外望,热闹的烟火气袭面而来,她的心徐徐落到实地。

她正瞧街景入迷,便被前方骤起的暴喝惊醒,忍不住探出头瞭望,少顷,察觉侧边射来一道灼灼视线。

沈之湄扭脸望去,一张清逸温朗的面孔跃入她眼帘。

黑阗瞳仁几颤。

而后,沈之湄朝程晋安微微一笑。

那些个善良贴心的小天使告诉我,我不是在单机,┭┮﹏┭┮[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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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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