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景池好看的眉头瞬间紧锁,他下意识看向蓝泽,神色复杂,双唇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
蓝泽却突然笑了。
那是一个带着自嘲的笑。
他几乎一眼就看出了景池眼底的猜疑,似笑非笑道:“圣子大人,你是在怀疑我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景池仓皇避开他的视线,对侍卫低声道:“你先退下,我稍后过去。”
侍卫走后,现场的气氛再次僵住,蓝泽率先开口:“我是魔族,大人可以不相信我,木木和林林是你雪国的子民,他们不会说谎。”
蓝发魅魔带上兜帽,漫不经心转过身去,“话已至此,我不再多说,告辞。”
“蓝泽!”
景池慌忙叫住蓝泽。可蓝泽若不想留下,没人能留住他。转眼间眼前只剩下凛冽寒风吹过,空气中再无其他气息。
“蓝泽……”
雪原寂静,唯有风声呜咽。
他怔怔站在原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景池相信蓝泽,但……那二人的死状,为何会与那时侯如此相像。
记忆如潮水翻涌——
“蓝泽,你还好吗?”
自他们离开皇宫后,蓝泽便变了模样。
蓝发青年靠在他怀里,浑身不住发抖,眼眶赤红,肌肉绷紧到极限。
景池不知缘由,只能紧紧抱住他,却感受到怀中人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我要,我要……”
蓝泽地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指节紧紧攥着景池的肩膀。在后者看不到的地方,蓝泽犬齿突出,目光死死盯着景池的脖子。
对鲜血的渴望已经让蓝泽渐渐丧失意志,他颤抖着转过头去,唇瓣吻上景池洁白的脖颈,皮肤之下是鲜美的血肉。
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
“不!”
蓝泽猛地回神,他闭上双眼,狠心将景池推开,毫不犹豫地冲向树林。
“蓝泽!?”
被本能操作的魔鬼步履艰难地行走在竹林中,任何声响都将成为他暴走的诱因。
“啊!你……是谁?”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道孩童的身影,她仰着头看向奇怪的青年,胖嘟嘟的指尖缓缓上移。
“大哥哥……啊!”
响彻云霄的惨叫声骤然响起,顷刻间,少女变成了一具干尸,被青年随手丢在地上。
景池进到竹林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这一刻,他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蓝泽……”
景池的声音在发抖。
听到呼唤,青年缓缓回头。他的唇上沾着鲜红,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完全是一副野兽的模样。
景池惨白着脸扑向蓝泽,手掌死死捂住他唇上,颤抖着说:“蓝泽,你怎么了?”
“血,血。”
身下的青年只发出几个音节,锐利的犬齿本能地刺向景池的手掌,却在景池发出吃痛声时停下了动作。
“蓝泽。”
景池眼泪几乎瞬间流了出来,他抱住蓝泽的脑袋让他坐起,“你很难受吗……”
“血、血。”
失了智的蓝泽只能重复着他渴望的食物。
蓝泽痛苦的模样让景池的心狠狠揪在一起,他轻轻擦去他唇角的血痕,将他抱在自己肩上,献上了自己的脖颈。
“我知道了。”
“蓝泽。咬我吧。”
*
迫于圣子的身份,他不得不先放下蓝泽,跟随侍卫来到那两具尸体前。
即使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景池在看见灵婆婆和灵叔的尸体时,他依然有些难过。
一是因为这两人对景池而言都不算陌生人,二是……他们的死状和那小女孩几乎一模一样。
景池敛眉,拢了拢圣袍,低声道:“白神官,这种死法,是不是只有魔族才能做到?”
“是。”白离颔首,“魔族生性噬血,若强行忍耐天性,他们便会像这般将人‘吸干’以平复内心的渴望。”
“魅魔也会吗?”
白离怔了一下,摸了摸鼻子,“通常不会,魅魔在魔族属于一种特殊的种族,他们大多是通过获得XX来满足自己的需求。”
景池睁大眼睛看向他,“如果没有的话……”
“没有的话,血液也可以。”
“是吗……”景池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是不是因为最近他没有好好陪着蓝泽。
……
景池派人将那两具尸体埋在后山上,与雪姨家相距两个山头。
事情了结后,景池吸取教训,调动中央的军队赶往边境,加大了对边境的警戒力度。
深夜,疲惫不堪地圣子大人捏着圣袍,一脸紧张地站在主卧门前,他目光有些埋冤。
明明这是他的房间,他却不敢进去。
蓝泽……
话是这么说,但景池还是硬在门外待到半夜,确定蓝泽睡着了才敢推开门。
银发青年停在床前,月光沿着窗面落进房内,洒在蓝泽脸上,平日里总是似笑非笑的蓝泽睡着后神情柔和万分。
景池没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没想到,他的手指被人半途拦住了。
“蓝泽?”
景池不自觉颤抖一瞬,红眸对上蓝眸的一瞬间,心脏好像漏了一拍。
“圣子大人——”蓝泽口吻缱绻,“这么晚才回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没有!”景池摇头,“我以为你睡着了。”
“怎么会?”说着,蓝泽弯着唇角,十分熟练地脱去景池的外袍,又顺理成章地将他抱上床,“圣子大人不陪着我睡,蓝泽睡不着啊。”
“睡不着?你失眠了吗?”
景池完全没听出蓝泽话里的意思,反倒是一本正经地借着月光仔细观察蓝泽的眼下有没有乌青。
“你多久没睡了?”景池摩挲着魅魔的脸颊,“最近很忙吗?”
“不忙。只是……”
“想要了。”
话罢,蓝泽翻了个身,把景池压在身下,一只手撑在景池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捏住后者的下巴细细抚摸。
旖旎的气氛瞬间蔓延。
可惜……
景池开口了。
“不可以,蓝泽,你现在看起来很疲惫,还是好好睡一觉起来再说。”
“XX比睡觉好用。”
“你骗我。”景池撇着嘴,边笑边将蓝泽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每次结束你都倒头就睡,我知道你很累。”
“才不累,是……唔。”
景池见他又要说一些虎狼之词,连忙伸手捂住蓝泽的双唇,即使只有月光,蓝泽也能看到景池全身的绯红。
“噫~小处男。”
蓝泽心里吐槽,眯了眯眼,玩趣地伸出舌头,在景池的掌心浅浅舔了一口。
“啊!”
景池脸红着收回手,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这样。”
“好好好,不要就不要。”蓝泽像是无所谓的翻了个身,“想必雪国的百姓一定不知道圣子大人其实是Y萎。”
“我不是!”景池捏住那混蛋的肩膀,“蓝泽,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累。”
“哦。”
“蓝泽……”
“哦。”
接下来,二人像是突然对上了信号,莫名其妙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段对话。
直到最后景池渐渐起了困意,在第一百声“蓝泽”后,他“啪”得一下倒在了床上,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蓝泽一跳,他猛地回头,看见突然倒下的圣子脸色瞬间苍白。
然而,下一秒……蓝泽听到了景池的轻鼾声。
蓝泽:“……”
蓝发青年无奈叹了口气,一脸不情愿地将景池放在床上,见他熟睡,蓝泽用指尖戳了戳他的额头,嘴里嘀咕着:“雪国的圣子大人原来是傻瓜啊。”
蓝发青年盯了景池许久,最终叹了口气。
“圣子大人……若你知道真相,还会这样信任我吗?”
*
翌日,景池刚清醒过来,蓝泽已经醒来多时,正抱着一本厚厚的小说阅读。景池已经习惯了睁眼时身边有人陪伴的生活,蓝泽身上的温度很舒服。
“蓝泽。”
景池迷迷糊糊叫了一声,揉揉眼睛就抱住了蓝泽的腰,“不想工作。”
蓝泽笑了笑,放下小说,低声道:“圣子大人这是在和我撒娇?”
“嗯。”
竟然承认了?
蓝泽微微挑眉,揉了揉圣子大人那顶漂亮的银发,“那就不去,你是一国之主,你不去,他们能奈你何?”
“可是……”景池的声音埋在蓝泽小腹里,“这是我必须要做的,雪国的百姓都很可怜。”
“可怜?”
“嗯。”
“我觉得你看谁都可怜,圣母心。”
“圣母?我是男的。”
蓝泽:“……”
……
雪国每十日一次会举办一次巡逻活动,主要集中于雪国的主城区。
山下的百姓都知道,若是在巡逻期间,圣子遇见了乞讨者,他便会施舍给他一些衣食。因此,为了不劳而获,这段时间里会有人故意扮成无家可归的乞讨者。
景池并不是不知道真相,只是,他只觉得这是他们的无奈之举。
他是圣子,圣殿从小对他灌输着“怜悯众生”的信念,即使他只是个血库。
雪国自诩“怜悯人间”,若是一名圣子都丧失了怜悯的天性,那雪国便不再能被称为雪国。
这一场巡逻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景池满脸疲惫地回到宫殿,却没在卧室看见蓝泽。
他不住猜测蓝泽是不是又出去玩了。
很快,景池发现情况可能不太乐观,有人告诉他神官大人们“东征”回来了。
“什么?”景池瞬间变了脸色,下意识地将蓝泽的下落与他们联系在一起。
平日里,他放纵蓝泽四处奔走,但那群神官回来后,景池知道蓝泽必须紧紧跟在他身边。
因为……他们最厌恶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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