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凉。
横滨的街道绿化做得不错。在种着悬铃木的地方,曾在夏季给予行人一片舒适绿荫的叶片逐渐枯黄,直到变成褐色,恋恋不舍地从枝干上脱落,林荫大道种植得更多,风一吹,枯叶纷纷飘落,场面壮阔,提醒市民们这一年已经快要度过四分之三。
反之,在种着珊瑚树的地方,树冠依旧郁郁葱葱,茂盛丰满,绿意盎然。
原本在盯着远处拥挤车流的最高干部先生回头,脑中灵光乍现。
“你们现在怎么都喜欢线下汇报?想趁着回国的机会在国内休息几天?”
水落望音略一迟疑,“是有这个原因。”
在工作以外的地方,中原中也从来都是个很好交流的人。虽然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但聊起生活没什么顾忌。
“你加入组织是很早的事吧。”
“是。有好几年了。”
今年,欧洲部门调去了不少新人,被紧锣密鼓地安排学习那边的事务和工作形式。国内外的风向不同,他们要早点适应。
回忆着这次汇报的内容,方才在中原中也脑海中萦绕不去的想法越来越让他觉得可能性很大。
“和你一起回总部的成员是谁。”
“鸿上,鸿上律。中原先生,你应该还记得他以前是我小队的成员。”
不……不,他指的不是昨天会议上见过的栗发青年。会议不需要所有人做汇报,一同回国来但不参与重要会议的人也是有的。他说的是在他眼前出现过,但没有出现在会议上的人。
脑海中总有个人影。细细将这两日的行程在脑海中捋顺,中原中也恍然想起,是常年戴墨镜的镜优。昨日在他眼前出现过,但在那之后,便再无下文。
水落望音脸色如常,沉住气,说道,“是他。他是这次的随行人员之一。”
“他以前在佐久间身边呆过吧。”
回想起曾经长久地呆在他身边的得力下属,中原中也心中唯有惋惜。正儿八经递上辞呈,还有眼见为实的理由,难道要他残忍地拒绝?他没有那么冷漠无情。
更何况,他觉得自己很了解佐久间其人。能自己独自解决的事,绝不会留给别人扫尾,功过留给后人评判这种事从来不做。
“是……镜优以前是他的副手。”回话的人说得毫无破绽。但在上司提起好友时,水落望音还是不由得有一瞬无伤大雅的停顿。
不知是不是观察到了他短暂的异状,中原干部问他,近段时间有没有弥津的消息。他细心地观察中原干部的表情,看到他没有兴师问罪的想法,才缓缓回答,同时给自己留下思考的空间,“去年……有过一次联系。他一直靠吃药维持现状,但还没有做手术。”
“真的?!”
与其说他是在惊讶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得到下属的消息,不如说他为佐久间还没做手术而感到奇怪。
他想问水落是怎么联系到佐久间的,佐久间又为什么没做手术,但最后他选择了问佐久间怎么换了手机号码还不知会他们一声。
佐久间是自愿辞职离开的,可作为朋友的他们,有什么必要完全断绝联系。
话说回来,佐久间为什么没做手术。
“那种手术的费用很昂贵吗?”昂贵到佐久间承受不了?
中原中也的语气渐渐带上了急切意味。
如果真的是如此,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因病辞职离开的下属手头拮据到没钱做手术。还是说,手术的风险很高?
水落望音将上司猜测的原因一一排除,依旧脸色平静地扯谎。
“医生的说法是,不是必须要手术,只要戒掉酒和大部分刺激性食物,仅用药就可以维持病情稳定,日常生活足够了。”
举例来说,好比近视之后,可以戴眼镜,也可以做眼部手术矫正。但不是所有近视的人都会去做手术,况且,做过矫正手术之后,也并非再无后顾之忧。
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浅显易懂。
“他常去复查的医院治疗水平很高,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去复查拿药。他住在附近的小城镇,生活成本很低。”
要戒酒啊……中原中也若有所思。
他这几年也和戒酒没区别,他们还真是“难兄难弟”。以前在欧洲分部出差,能陪他喝酒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两只手就数得清。但说实话,佐久间喝酒不像他会细细区分酒的产地和酿造年代,既然是他提出的酒局,自然是他精心挑选。他不会给既是同事上下级又算朋友的人喝不入流的劣品酒——那种东西只能算酒精饮料。
“中原先生……你希望他回来继续工作吗。”
中原中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犹豫。虽然他没明白水落望音问这个问题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辞职之后他就是自由人。如果他想回来工作,他只会听到欢迎的声音。可一点消息都没有,像人间蒸发一样,有点过分吧?”
他都要担心佐久间遇到不测了!
关于佐久间弥津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如今只是港口黑手党前成员的佐久间弥津,按道理,不该误入最高干部和欧洲部门代负责人的一对一交流中。
怀念执伞人的家伙有很多,原因各不相同。有人怀念的是在瓢泼大雨中看到一把黑伞出现的安心,有人则快要藏不住自己的私心。
离开最高干部的办公室,水落望音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头发留长至耳下的青年擦肩而过。青年也回头看了他一眼,轻笑着点头算作礼貌打招呼,之后敲开了中原干部办公室的门。
他没在国内部门呆过,对横滨部门的成员堪称陌生。但这个男人他有点印象,他们以前在几乎相同的位置偶遇过。
是个用钢丝杀人的家伙,据说是造假的行家。
他没有多想,继续离开冷清而寂静的走廊。
而一墙之隔的中原中也正在绞尽脑汁让钢琴家想起刚才的人是谁。
“我觉得他有点眼熟。”
“那是当然吧,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虽然每次都是欧洲那边派人回来汇报工作的时候。
中原中也嘟囔着,回到桌子后面,手撑在桌上,操作起睡眠中的笔记本电脑。
“你还要工作?”钢琴家已经准备下班回家了,他仍会先对他们的最高干部礼貌询问,“我可以看你的电脑屏幕吗。”
这么着急,是在做什么。那位下班前又来命令了吗?
中原中也忙里偷闲回答,“我没在搞乱七八糟的。想看就看。”
好啊。
他站到中也身边,瞧了一眼屏幕,又瞥了一眼在屏幕上操作一通的人,“你怎么突然想起注册聊天软件账号。”
“联系一个人。”
“要聊很久?”
不会吧。中原中也停下动作,思考片刻,“只是想问他的病情。”那不是几句话的事吗?又不耽误时间。
“先别费劲了,用我的。”钢琴家接管了鼠标,“这个软件的账号我有。”
点出好友添加栏,他问,你知道对方的联系方式吗?
“知道啊。刚知道。”
刚知道的意思是……刚才离开的人告诉你的?
他不由得好奇起来,“你要联系的人是谁?”难道是欧洲部门的成员。
“是佐久间,佐久间弥津。”
已经过去了几年,钢琴家对这个名字实在只剩下相当模糊的记忆。这是……谁来着。
中原中也对身边的人形容起佐久间身上最明显的标志,“他嗓子受了伤,没办法正常说话,几年前因病辞职,辞职申请还是我批的。”
哦——是那个人。
听中原中也如此形容,钢琴家终于把这个名字和脑海中一众欧洲部门成员的长相对上号。
一边输入账号添加好友,他一边闲聊似的说,“那个人在欧洲那边不是很有名嘛,我听说过他的传闻。”他应该没认错人。
他在备注栏敲下几个字母,意在提醒对方自己是组织的人。发过去的好友添加申请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回复,没准要半夜,或者明天,消息才会被对方看到。二人便继续就着这个话题闲聊起来。
“刚才的那个人……我记得是姓‘水落’?”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目光仍然放在电脑屏幕上,满心期待佐久间能尽快通过好友申请。
“水落望音。怎么,你有其他想法?”
“不。”把散碎的短发别到耳后,被问及此刻心中所想,对欧洲部门没有多了解的人否认道,“只是对这个姓氏有所耳闻。他和那位执伞人很熟?”
超过公事公办的同事关系吗。
“他们两个的话……”他太久没回欧洲那边,以前的事在他脑子里乱成被猫咪抓过的毛线球,唯独能肯定的是,“关系不错,因为异能力可以互补。他们合作过几次,效果不错。”
但二人更适合分工合作,而不是像搭档一样呆在一起。一个在英国的暗部游走,另一个可能跑到了意大利武力谈判。
“他的伤情很严重?有先找医疗部的人看过吗。”
中原中也不好评价,“佐久间自己不觉得很严重。”
说到底,佐久间的伤,算是咎由自取。
中原中也自然舍不得看多年的下级受那么严重以至于必须住院治疗的伤。
但得知前因后果之后,他那时候忍不住被气笑了,想骂佐久间怎么能对陌生人心软成那样。可之后想想,他知道佐久间看着那对伪装成奴隶母女的自杀式袭击组合想到了什么。
“害他变成这样的人,自以为把昏迷的人丢在火场里就能干掉他。但她们的尸体之后也在火场里发现了。”
这倒是钢琴家从未听说过的密辛,是害怕遭到组织的报复所以自杀了?欧洲部门的具体事务从来传不到他耳朵里,他负责的是别的东西。
软件光标忽然亮了亮。
站在电脑前的二人齐齐凑近屏幕,不久前发出的好友申请此刻竟然这么快被通过了。
被最高干部当场逮捕(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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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被最高干部逮住的都市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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