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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你怜惜的,是死去的我。」

-

“好!很好!非常好!”

银行晨会尴尬又洗脑的口号喊完,陈璋本就没表情的脸更冷了几分,眉眼凌厉,甚至显得有些恹恹的,像个颓靡的树干。

他对生活的热情,不会比快烂透的苹果多半分。

十几名身着银行制服的员工列成两排,开完晨会,随后人群散开。

他刚迈出两步,就被人从身后叫住。

“小陈,你来我办公室一下。”声音黏糊糊的,是理财经理杜彬。

陈璋面无表情的脸细微抽动了一下,与他擦肩而过的谈雪宁投来一瞥,目光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怜悯。

“好的。”陈璋低声应了一句,随即抬脚跟了上去。

一场惯常的职场精神凌迟又要开始了。

他望着杜彬那近乎正方形的宽厚背影,身高不足一米七,如果从正面看去,就会发现他还有一张窝瓜似的圆脸。

陈璋曾不止一次地想象过,要是一拳砸在对方的脸上,这张脸会不会变成一个凹陷的窝瓜。

走到办公室门口,杜彬重重地陷进皮质座椅,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他抬着下巴点了点门,“把门关上。”

陈璋随手带上门,意识到接下来的对话不会太好听。

杜彬端起桌上的菊花茶,抿了一口,“这次健康保险,行里给每个人的指标都是30单。你卖了半个月才完成17单,今天就是截止日,剩下13单你打算怎么办?”

陈璋微微弓着背,沉默不语。

能怎么办?不怎么办。

这款健康保险,说得好听是份保障,说难听些就是几张涂满套路的废纸,报销条件卡得比报考公务员还严。

要三甲医院、要特定进口药、要乱七八糟一堆证明,普通人家生个病住个院,根本碰不着。

那17单,还是陈璋自掏腰包,找人才勉强凑出来的。

杜彬将茶杯“咚”地一声撂在办公桌上,语气变得语重心长,“我记得你妈就是个开车的,对吧?”

陈璋低垂着头,眉头锁紧,顿然厌恶,不是厌恶“开车”这个职业,而是对方语气里的鄙夷和不屑。

陈璋压着不悦,简单嗯了一声。

杜彬向后靠着椅背,椅子发出咿咿呀呀的呻吟,“你要清楚,新人入行,哪个不是从柜员做起?你看谈雪宁,人家亲爹是建材市场老板,家底深厚,照样不例外。”

“我是看你家境普通,又是个男孩子,觉得有潜力,才特意向行长申请,破格让你跟着我做理财的。可这都快两个月了,你一点像样的成绩都没做出来。”

“小陈啊!”杜彬摇摇头,“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陈璋终于抬眼,目光瞥了一眼墙角上方的摄像头,“杜哥说得对,我会加倍努力。”

他没说破,所谓“破格提拔”不过是为了更方便地使唤他的说辞,柜员岗虽苦,但胜在任务轻、压力小,是老员工都抢着躺平的“养老位”。

谈雪宁的后台硬,杜彬连让她多跑两趟的胆子都没有。

杜彬满意地点点头,“行,你今天帮我站个大堂吧,我得去见个重要客户。”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响了,他冲陈璋挥挥手,语气尖细起来,“老婆,你放心!我去接小乖,你就好好休息,我最爱你了。”

陈璋倍感恶寒,向后挪了两步,低声道:“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关好门,却见谈雪宁站在不远处,冲着他说:“你没事吧?”

陈璋看了眼时间,“没事,你怎么还没进柜台?”

谈雪宁:“需要我帮忙吗?我那里还有多的名额。”

“谢谢,不用了,我能解决,”陈璋指了指网点大门,“快进去吧,门开了。”

谈雪宁欲言又止,她觉得陈璋这人性子看着温顺,甚至有点好欺负,其实骨子里藏着股子拧劲儿,和谁都隔着一层纱。

从入职培训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她和陈璋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谈雪宁不知道的是陈璋始终认为他不配有真正的朋友。

这句话是某个人说的,他一直记得。

陈璋去了一趟卫生间,刚拿出手机,屏幕接连跳出备注为“王女士”的语音消息,一条接一条,每条都长达一分钟,甚至还在不断往外冒。

陈璋随手点开最上面几条。

“你考虑了好吗?我说了你——”

“两个月了,陈璋,你已经不是小孩子——”

“银行不适合你——”

每一条听不到几秒就掐断,同样的话术,他已经能够背下来了。

陈璋是放养长大的。十三岁之前跟着他爸生活,他爸跑路之后,他妈王知然才把他接走。

大学毕业之前,王知然对他的教育仅限于给钱以及别惹事。

除了高一那年那场意外,陈璋大多数时候算是听话的。

不知为什么,大学毕业之后,王知然突然就想管他了。

可没拴绳子的马没那么想回家。

陈璋回了三个字。

-知道了。

从正式入职到现在,陈璋一份理财产品都没有卖出去。

如今银行推行人员精简,大厅原本有配置的专职大堂经理岗位也已经被裁撤了,现在只能由柜员和理财经理轮流顶替。

陈璋初入职场,说得好听是理财经理,实则就是个站大堂的,连间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

不过也有点好处。因为大堂是能够接触潜在客户的第一狩猎场,陈璋也不是傻子干站着,只是每当陈璋瞄准一个有意向的客户,下一秒就能听见杜彬的声音响起,随即客户便被其半路截走。

现在好处也没了,或许王女士说得对,他不适合银行。

这银行,或许真的待不下去了。

陈璋洗了个手回到大厅,经过垃圾桶,他把口袋里那张写着杜彬名字的理财经理名片揉成一团,丢了进去。

与此同时,杜彬与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向门外。

不远处的保安老张趁机朝陈璋挤眉弄眼,无声地用口型示意了三个字:“人民路。”

陈璋顿时心领神会,难怪这么急切,原来是去见红颜知己了。

他想着走之前,要不要送杜彬一份大礼,来回报他的“提拔”。

陈璋就这样在大厅帮老人办理简单业务,直到临近十点,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璋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

就在那一瞬间,混沌了一上午的脑子瞬间清明,

那张脸他已经七年没见过了......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视线无法聚焦,手脚微微发麻,耳边只剩下失控的嗡鸣和心跳声。

陈璋以为自己会狂喜,可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想逃。他一点都没变,用冷漠伪装的面具裂开,露出七年前的那个胆小鬼,死到临头,只会躲。

他觉得他的脑子坏掉了,烂掉了,无法正常的运转。

“你好。”身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那人还没离开。

陈璋僵硬地转过身,目光低垂,不敢直视对方,“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不敢确认。

那人正低头看着手机回消息,闻言抬起头,“丁行长在吗?”

陈璋呼吸一窒,心口前的肋骨像被人轻轻抽走了一块,凉意顺着气腔缝窜上来。

原来......不是来找他的。

陈璋强撑着抬眼,对上的却是对方疏离的眸光,像在打量街边无关紧要的路人。

不,不是他。

是他认错了。

短短几秒内,陈璋推翻了最初的判断。

对方身姿挺拔,比陈璋高出半个头,精良剪裁的西装勾勒出他宽阔的肩线与收紧的腰身,墨色长发松散地披垂至腰间,有种雌雄莫辨的俊美。

一朵冷昳秾丽的花。

眉眼轮廓确有七八分相似,可说话的语气太淡,声线也薄了几分。

最关键的是,赵希一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披散及腰的长发。

可是......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他们会认识吗?

陈璋暗暗呼出一口气,可胸腔里的滞闷并未得到任何的缓解,“你找丁行长有什么事吗?他出去办事了。”

对方收起手机,语气淡漠,“他让我过来买几份理财。”

原来是丁行长的客户。

陈璋礼貌淡漠道:“那我先带您去接待室坐一下吧,丁行长可能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他的眼中即刻恢复了往日那种事不关己的漠然,因误认掀起的波澜渐渐消散,他的情绪像装了门阀,确认对方并非那人后,带起了以往的面具。

说难听点,陈璋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

对方显然对这个安排不甚满意,当即拨通了电话。

“丁行,我已经到网点了,你人怎么不在?”

陈璋听不见电话那头丁远的声音,只能站在原地,略显尴尬,盘算着要不要先离开去帮其他老人办理业务。

他脚步还未挪动,对方却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随即将手机贴到他耳边,“你们丁行长要和你说话。”

陈璋急忙接过手机,“喂,丁行。”

“小陈,杜经理在网点吗?”丁远在电话那头问。

陈璋迟疑了一下,回答:“杜经理出去见客户了。”

“网点现在还有谁在?”丁行的语气透出些不快。

陈璋瞥了一眼办公区,“只有客户经理在,张经理今天请假了。”张经理就是另外一位理财经理。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丁行长叹了口气:“算了,顾总是重要客户,你招待好。我给他推过几款产品,你再详细介绍介绍,多推点,算你的。”

言外之意,是让对方多买点,当个大怨种。

随后丁行长重点强调了一句,“别让顾总觉得被怠慢。”

“好的。”陈璋的注意力却落在别处,姓顾,果然不是他。

挂断电话,陈璋将手机递还给顾总,“顾总,丁行都交代了。您看还有其他感兴趣的理财产品吗?我为您详细介绍。”

顾总看着陈璋,轻笑一下,“不用了。”

陈璋点头,心底松了口气,他也不想对着这张脸,重复那些年化收益、风险等级的话进行“卖货”。

“那请随我来里面坐吧,我给您倒杯茶。”

顾总挑眉,点头,这才认真看了一眼周围,简单点评着好小的地方。

由于陈璋没有办公室的,直接把顾总带公共的接待室,有点闹,一旁还有客户经理催债的电话声。

陈璋将他引到稍靠里的一处座位,这里相对安静,也能被监控完全覆盖。

“顾总,您看坐这里可以吗?”

顾总嗯了一声,随意地坐了下来。

陈璋将泡好的茶轻轻放在对方面前,拿出手机。

“您打算投多少呢?”陈璋按流程询问。

“五十万吧。”顾扬名语气随意,他本来就是做个顺水人情,顺手买着玩。

陈璋点点头,在手机上操作起来,视线扫过客户姓名——顾扬名。

确认信息无误后,他抬头对顾扬名说:“顾总,请稍等片刻。”

他起身走向门口的保安,“张叔,麻烦您帮我们拍个双人照。”

张叔在银行工作了近十年,资历比大多数员工都老,行里大大小小的事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陈璋在大堂站了两个月,最大的收获之一就是和张叔混熟了。

陈璋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张叔,向顾扬名解释道:“顾总,按规定需要合影上传。”

顾扬名表示理解,配合地点了点头。

拍照完毕,张叔走过来递还手机时,拍了拍陈璋的肩膀,压低声音笑道:“行啊小子,开张了!”

陈璋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将照片上传至系统。

所有流程走完,陈璋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心思就分离了出来。

他心底暗藏得不甘迫使他小心翼翼地瞥了顾扬名一眼,却正对上对方的视线。

陈璋犹豫片刻,鬼使神差地咬牙一问:“顾总,能问一下,您认识赵希一吗?”

顾扬名点头,“认识,他是我表哥。”

陈璋瞬间激动起来,语气失控,与方才判若两人,“您能给我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找了他很多年......”

顾扬名扬了扬眉,似乎觉得这反应很有趣,他本想再揶揄两句,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摇头,“不行。”

他急声追问:“为什么?”

顾扬名笑得很深,眼中戏谑,“他死了,没人喜欢他那种人,他受不了,就死了。”

陈璋愣住,只觉得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接待室的嘈杂、街道的车流,乃至他的心跳声。

世界变成了一部无声黑白电影,而他是唯一被留在黑暗里的木头。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砂石磨过,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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