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
程寻下巴对着祁恩微微扬起，目光从半垂的眼帘间投下，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祁恩一愣，猛地收回手，一下子站起来。
不过他腿麻，非但没起来，还站不稳，要往后面倒去了。
祁恩已经想象到了自己整个人像一个培根，陷在椅子和幕墙中间的样子。
呜好丢人。
但想象中的培根形态没到来，他的手腕被捉住了。
程寻把他拉了起来。
祁恩的腿还麻着，即使借力起来了，也站不稳。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其他地方歪。
他灵机一动，推了一下玻璃墙，想往按摩椅里倒去。
但突然伸出来了一只手臂，把他截住，顺势往对方怀里带。
祁恩扶着程寻的肩膀，脸也是靠在程寻的胸膛里的。
他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还有点懵。
满脑子都是两个问题：
这真的是程寻本人，不是双胞胎吗？
程寻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直到祁恩感到左手凉凉的，他才猛然反应过来，雪糕都融化了。
白色的奶渍流得哪里都是，好像要把他和程寻的手黏住一般。
祁恩想把手抽出来，黏黏腻腻的感觉很不舒服，可程寻好像没察觉到似的，还是将他抓得紧紧的不放。
祁恩只能先站好，和程寻拉开距离。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对方的黑衬衫上那点白色雪糕渍。
这是他的嘴角沾上去的。
他行为比想法快，伸手把那痕迹抹去了。
还感觉到那一瞬程寻的胸口似乎紧了紧。
好硬的胸。
祁恩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平坦，只有点小起伏的胸口，又看了看对方的。
程寻还健身啊。
看来，只靠武力是打不赢对方的，还得用巧劲。
程寻注视着祁恩，在等祁恩主动和他说话。
他早就注意到祁恩了。
穿着一身看似平常的水手服，仔细看了才知道，这是套兔子水手服。
后面的白色小团子把衣摆顶起来了一点，因为尾巴的位置有点高，因此能透过某些角度看到纤细的后腰。
领口系着天蓝色的领结，后面是大方领，领子下面是一对有些鼓起的兔耳朵，像两条软绵绵的云。
填充兔耳朵的棉花应该很轻，祁恩只是微微晃动，那对耳朵都在他背后左右地甩。
祁恩在休息站的甜点之间逛来逛去的，好像要泡发在甜品之中。
雪糕都不知道吃了第几个了，吃到满嘴都是，鼻子上沾了奶油还是冰淇淋都不知道。
嘴角也是白白的。
吃起来应该会比原来的味道更甜吧。
毕竟原来的是冰的，现在都被热熟了。
程寻没有直接过来找祁恩，而是故意带着合作对象在休息站附近逛。
转了十几分钟，祁恩才发现他。
他以为他们算认识了，结果祁恩看见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躲起来。
他其实是有点受挫的，但手上和身上的甜味又让他的心情好一点了。
“我的身上被你弄脏了”，程寻面无表情地说着，“这衣服是不能洗的，怎么办，我一会还要跟客户谈事。”
而后他便盯着祁恩瞬间惊慌起来的表情。
这么容易害怕。
好像吓得太过了。
“算le——”
程寻话还没说出来，就见祁恩豁出去似的说道：“我，我赔你吧。”
程寻便收回刚才打算说的话，问他：“你怎么陪？”
“我带你去，更衣室……？那里有打球穿的衣服……”这话祁恩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
程寻的沉默让祁恩有点慌了。
他还是不敢抬头看对方的眼睛。
他还在心里安慰自己，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怂，而是害怕自己眼里的杀意被程寻察觉到。
嗯，就是这样。
“衣服多少钱？我赔你吧。”
“赔钱的赔？”
“是啊。”
程寻的问题有点奇怪，祁恩都忍不住抬头看他。
程寻眼神幽深，又带点打量人的审视意味。
祁恩抿了抿唇，才忍住不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很贵。”程寻说。
“多贵？”祁恩声音不由得放轻了。
“八十。”
“八十啊。”祁恩松了口气。
“是八十万。”
“额……”祁恩有点呼吸不了了。
八十万的一件衣服？
他连八十块钱的衣服都得掂量掂量再买呢。
程寻：“钱不重要，但我一会总不能穿着这件衣服去见客户。”
衣服上面的那点白色痕迹都有点干了。
“我、我帮你洗干净吧……”
祁恩看着那半干的痕迹，伸出一根手指刮了刮。
一点雪糕奶渍被刮了下来，塞在指甲里。
那感觉有点难受，他便又擦在程寻的衣服上。
他也没这么光明正大地用对方的衣服来擦手，而是在放手下来的时候，快速蹭了一下衣摆。
不过，这点小动作还是被程寻发现了。
他的手被程寻抓起来，和拿着雪糕的左手一起被程寻扣住。
祁恩不太喜欢这个姿势。
很像抓小偷，也像捏住了小鸡的两条腿。
“我刚刚跟你说了，这衣服不能洗。”
“那怎么办，要不你先穿我的……？”
“兔子耳朵？谈生意？”
祁恩低下头，说话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要不你还是让我杀了吧，这样就不用谈生意了，我也不用还你衣服钱了……”
“你说什么？”
祁恩深呼吸，“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想让我怎么赔你？”
程寻的视线在祁恩身上转了一圈，没什么冒犯的意思，但还是把祁恩看的浑身一凉。
程寻喉结一滚，“陪我打球。”
上次程寻起码还会问是哪个朋友带祁恩去俱乐部的，现在问也不问了。
祁恩找理由推脱，“可我不会打。”
“我教你。”
说着，程寻拉着祁恩的双手就走，“去洗手。”
程寻的力气太大了，祁恩挣脱不开，只能说：“我、我不想学……”
“嗯？”程寻停下来，回头看他。
“我想学……”
“嗯，好。”
.
洗手间。
祁恩的双手被程寻握着，放到水龙头下方。
温水缓缓流出来，淋在他们两个的手上。
雪糕也被程寻扔到垃圾桶了。
他试图把手抽出来，可没想到这次轻易就抽出来了。
他小心地看了程寻一眼，还补充了一句：“我自己洗吧。”
“洗。”
祁恩挤了好多洗手液，试图拖延时间。
程寻不是还记着去谈生意吗，一定会等的不耐烦自己先走的。
可他都洗了五分钟了，程寻怎么还在这里啊。
忽地，程寻伸手过来，抹了抹祁恩的鼻尖。
祁恩连洗手的动作都停了，他看着镜子里的程寻，眨了眨眼。
“鼻子脏了。”
“哦……”
祁恩也洗了洗脸。
水滴在领子上，把浅蓝色的领子晕成深色。
他撑在洗手台上，凑近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有哪里没洗干净。
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只是轻轻抬了抬食指，蹭了蹭他的下颌。
祁恩定住。
下颌的手指擦一下晃一下。
“有水。”
“哦……”
都洗脸了，有水不是很正常吗。
祁恩不懂程寻什么意思。
.
“我想上厕所。”祁恩说。
“想拖时间？”
“啊……不是啊。”祁恩无辜地看着他。
被冤枉了也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解释，只能无助地看着面前的人，好像自己表现得足够可怜，对方就会因为同情而顺着自己一样。
不过程寻还真就顺着他了。
程寻说：“上吧。”
祁恩一步三回头，“你能不能出去啊？走远一点。”
他扶着卫生间门，探头对程寻说道：“我不是尿尿，你在这里，我不好意思。”
程寻沉默了一会，果然出去了。
祁恩坐在马桶盖上，等了好一会，都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了，才试探性地打开门，向外面扫了一圈。
厕所没人。
他压着自己的脚步声，慢慢走出来。
外面也没人。
看来程寻是等不及，走了吧。
祁恩拍了拍胸口，正要回更衣室。
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你的腿怎么了？”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把祁恩吓了一跳，抽了一口凉气。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程寻，控制不住地结巴道：“你、你还没、没走啊。”
程寻：“尿裤子了？”
祁恩咬住下唇，又凶又屈辱地反驳：“才没有。”
“……我开玩笑的。”
祁恩哼了一声，“我要走了，我到时间了。”
“等等，我是想问，你的走路姿势为什么是那样？”
祁恩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程寻说的是他短裤口袋里面的枪！
在祁恩分神之际，程寻已经上前，对他步步紧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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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的走路姿势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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