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你刚才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不是的，我刚才去洗澡了，因为身上感觉很多灰尘，不洗洗的话有点难受。在浴室里面不方便打视频。”
祁恩趴在床上，正和代慕视频通话着。
祁恩的脸正好装进手机屏幕里面，嘴巴水润润的，眼睛红红的。
“他欺负你了？”代慕语气有点急。
“没有啊，应该不算欺负吧。”
“那时候我身上的摄像头应该还开着，你能看到我们发生的事情吗？”
“可以听到，但摄像头歪了，看不清楚。”
“哦，那好吧。”祁恩有好多话要说，“小D，我跟你说，十亿带我去了很高档的商场，还买了新衣服，新鞋子，还有一条二十万的钻石手链。”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卖掉啊，能赚很多钱呢。”
“嗯，你的想法很好，这些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万一哪天程寻被抓走了，你收了他这么贵重的东西，说不定你也要被抓去调查。”
代慕这么一说，祁恩更加坚定要尽快把“赃物”出掉的想法了。
“你吓他有意思吗？”
祁恩疑惑：“谁在说话？”他先是看了看自己酒店，没人，又问代慕，“小D，你那边有人吗？”
“等一下。”
接着便听到了类似手捂住麦的声音。
祁恩应着：“好。”便把手机放到一边等了。
代慕转椅子，看向房间里的S。
“你过来不懂打一声招呼？不走正门，你是小偷吗？”
“我白跑了一趟，这次算你欠我的。我听说S区中心医院下个星期会来一个联邦上面派过来交流的专家，也是呼吸科的，多少钱都行，让他来治我妈。”
代慕咬紧后槽牙，“你可真会提要求，但这次不算，记作你欠我的一次。还有，我不保证能成功。”
“用武力呢？”
“你以为人家就没有保镖跟着了？”
“啧。”
“上次那种子弹，你再搞多一点。”
S有点不耐烦：“那个型号只有隔壁那伙人走私的货才有，你想我死吗？”
“你能不能拿到都无所谓，我只是跟你提一嘴。”代慕打开桌面的大灯，正要继续摆弄起桌上的枪支，却想到祁恩可能会怕看到这些，又把台灯关掉。
感觉到那人还在房间内，代慕催促：“还不走？”
“要是我妈走了，你给我等着吧。”那声音似闷雷在喉头滚动。
“怎么，你觉得你能杀我？”
“不，那样太轻了。”
房间陷入一阵沉默，只有电脑运行的风扇声。
代慕把玩着桌上的子弹，皱眉回头。
还没等他看到什么，一只手就把他的脑袋按在桌面。
代慕只感到额头撞到了一枚子弹的角，好像还磕出了血。
他暴怒，抓起桌上的枪，开动扳机，往后一打。
“砰”地一声巨响，把电话那头的祁恩都震醒了。
祁恩火速坐起来，衣服被他穿的松松垮垮，露出一个雪白的肩头。
手机放在床上，他趴下来，看着黑乎乎的画面，关心地问道：“小D，你怎么了吗？”
“刚才是不是有一声很响的声音？好像爆炸声啊。”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了一会，代慕的声音才传出来：“没事，我东西掉了而已。”
“好吧，我打算在S区……”
代慕打断了他：“一会再说，我先挂了。”
“哦，好吧，小D晚安。”
祁恩感觉小D那边应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因为在睡着前，他迷迷糊糊地听见了那边有人吵架的声音。
不过小D捂着麦，他也听不太清楚。
祁恩也知道自己管不了，反而会给小D添麻烦，所以他很自觉地滚到一边去了。
他点开黄鱼二手网站，才发现有买家给自己发了咨询消息。
是一个叫做“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的人。
看来是一个可怜的社畜，他能买得起祁恩的东西吗？
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请问东西还在吗？
祁恩回复了一句：在。
之后便把刚买的新东西拍照挂上去了。
坐在公司办公室的程寻，手机响起收到新通知的消息。
他拿起来一看——
您关注的用户，又上新了三件闲置！快去看看吧！
程寻没心思工作了，他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点开黄色小鱼的app图标。
过了一会，就有一个买家在祁恩的衣服下面留言。
xhdf4359874：能拍照看看细节吗？
祁恩回他：可以，想看衣服还是裤子呢？
那人也回得好快：都看看。
然后，那个人就来私聊了祁恩。
xhdf4359874：还有手链和鞋子，都拍照看看。
祁恩把东西摆好，拍完照片后还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不让自己的任何东西出镜。
照片发过去后，刚才的社畜回消息了。
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请问你主页里面的其他东西都出走了吗？
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能看看这个戒指的细节吗？
虽然来回回复两个人很忙，但祁恩有点高兴。
生意好起来了呢。
但和这两个人聊得越多，祁恩就感到有点不对了。
他们为什么看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呢
还表现得对祁恩主页里挂出来的所有东西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祁恩把和他们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代慕。
本以为代慕没空理他，便想等着代慕有时间了，再帮他分析分析。
却没想到代慕现在就回他了：这两个人应该是托。
还不等祁恩问什么是托，代慕就说了：他们两人应该认识，想一起压价，然后故意引你把东西卖给其中一个价格相对不那么低的。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赚了。
小D：你看那个初始名字的，像不像一个为了演戏而开的新号
祁恩觉得代慕确实有道理。
enn：小D和小猫一样，都知道好多东西。
小D：小猫？
enn：是我养的宠物
小D：你得在S区待好几天，你放心让它一个猫待在家吗？
enn：要不，小D你顺便的话，帮我去看看猫？
小D：可以。
这时候称呢是乱码的那人又发信息过来了：这些都是全新的，标签还没拆，为什么要卖掉？
祁恩觉得他更奇怪了，该不会是故意挑刺，就是为了压价的吧？
en：因为我买了不想穿，你不要的话就算了，还有别人也想要呢。
xhdf4359874：不会是假货吧？
xhdf4359874：还有人也要？
祁恩不回他了，转头去回复“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
en：那个戒指你要吗？五千不讲价哦，但是能包邮。
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真的五千？
en：你觉得是贵了吗？
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冒昧问一下，戒指原价多少钱？
en：我忘记了，你可以去识图看一看。
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可是我搜不出来，难道这个戒指不是牌子货？
祁恩的眉眼一下子耷拉下来，没有刚才那种生意爆棚的兴奋感了。
果然，这两个人就是托。
祁恩还是被他们找到机会压价了。
他考虑要不要把东西卖给他们两个了。
xhdf4359874：你在跟别人聊吗？他要了哪些？
en：戒指。
祁恩没说社畜其实是全都看上了。
xhdf4359874：你卖他多少钱？
祁恩斟酌着，输入道：原价五千，不包邮。
xhdf4359874：卖给我，我加一千。
祁恩愣了一下，又揉揉眼睛，确认没看错后，又给他打了一个问号。
en：？
en：你是不是打错字了？
不是加一千，而是减一千？
xhdf4359874：没错。
祁恩连忙切去了社畜的私信页面。
en：有人要加一千买这个戒指，你要不要啊？不要的话我就卖给他了。
其实祁恩已经准备把戒指卖出去了，只是遵守着二手社区的交易规则，才来跟社畜说一声。
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要，我再加一千。
祁恩愣住了。
别人的黄鱼都是往低处砍价，为什么他的黄鱼遇到的都是会主动提价的买家呢。
难道这也是他的事业运吗？
en：你确定吗？一共是七千哦？
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我确定。
en：可你是上班族吧，真的有这么多钱吗？
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我是帮别人买的，会报销，走公司正常程序，真的，我不骗人。
en：稍等我一下哦。
xhdf4359874：好了吗？怎么样？卖不卖？
en：但另一个人也加价了，他一共出七千，邮费还是到付。
xhdf4359874：我加到八千，到付。
en：哦哦，等我一下下。
祁恩再次转告给社畜。
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服了，到底是谁啊，跟我作对呢。
en：不是我哦，是真的有人要买。
en：[图片]
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我加到九千……
社畜哥明显底气不足了。
祁恩觉得这场战争很快能分个胜负了。
en：那个人出价到九千了哦。
en：[图片]
同样的，这边给初始称呢哥也发了一张对面的出价截图。
就在祁恩玩得爽的时候，这场抬价大战停止了。
初始称呢哥发了条消息过来：稍等一下。
.
程寻还没给总助打去电话，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一看，果然是总助。
一接通，陈总助就说道：“程总，我刚才打听到，有人也要要那枚戒指，我为了不让他卖出去，只能抬价和他抢，没想到那个人会知难而退，结果那个人居然还一直加价，都快抬价到一万了！我是想问，如果走公司报销的话，多少都能报销吗？”
“那是我。”
“……程总，我没抬到一万，就九千。”
.
过了一会，那个社畜发消息过来了。
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你好，这个戒指我不要了，你还是卖给另一个人吧。
en：:-O好吧，我主页里的其他东西你也可以看看哦。
哈哈每天加班当牛做马：[微笑][玫瑰花][拱手]
en：(づ^▽^ど)
祁恩主动联系上了那个初始称呢的人：那个人不要了，你要吗？
xhdf4359874：要，九千给我吧。
en：好
xhdf4359874：你主页里面的其他东西我都要了，我直接拍下，到时候你寄过来就行。
en：(づ^▽^ど)
xhdf4359874：(づ^▽^ど)
黄鱼这个交易软件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暴露寄件人和收件人的信息。
寄件也不需要祁恩亲自去站点寄，平台会派出自己的快递员上门收件，再装车寄去目的地。
祁恩把后台的“确认交易”都点了一遍后，统一预约了下周的寄件时间。
.
程寻的手机停留在付款成功的页面。
他沉默了好久。
花了十五万定制的戒指，最后被五千挂在二手平台上。
他自己还花了九千买回来。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叹了口气，靠在办公桌上，喝了口保温杯里的热水。
下次不找那个设计师画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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