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歌离齐逸春很近。
她垫着脚，呼吸恰好洒在他的颈边，温热湿润，带着一缕浅淡的竹香。她的手撑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脏恰好在她手下跳动，越来越快。
齐逸春不知何时去掉伪装，恢复原本的样貌，沈云歌对此浑然不觉，指尖拂过他的眼尾，在竹叶细带上轻点跳跃。
小一提醒：“是宿主你的眼睛，不是齐修的！”
沈云歌没搭理它，继续玩自己的。
竹叶细带与寻常布质细带不同，更为坚硬挺拔，触之寒凉。
酒后的沈云歌连指尖都是燥热的，分外喜欢能降温的东西，不知何时半靠着在他身上，指尖在细带上流连之际，时不时划过他的额头，鼻梁，还有微抿着的薄唇。
动作轻缓，一触即离。似是不经意的，又像是故意的。
齐逸春微微低头，些许光亮从缝隙涌入。
“这是何意？”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好像呼吸都停止了。
沈云歌歪着头看他：“不对吗？”
即便无人搭理，小一还是尽职尽责地念剧情：“眼前的黑暗让其余感官更加灵敏。”
于是，齐逸春又听到了自己的心声——眼前的黑暗让其余感官更加灵敏。
理智告诉他要阻止沈云歌，身体却做不出任何拒绝的动作。
他感受到沈云歌的手从他的胸膛一路滑向他的腰际，隔着几层衣料，他都能感受她手上的温度。
她的手摸向腰侧，又顺着弧度往后，靠近脊柱时缓缓下滑，恰好按在什么地方，全身有瞬间酥麻。
不知过了多久，又好像是在下一瞬，沈云歌终于收回手，娇声唤他：“齐逸春。”
许是因为醉酒，此刻沈云歌的声音没了平日那种男子低沉的感觉，反而与长公主极像。
他低声回应：“嗯。”
沈云歌附在他耳边，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笑意：“愿作轻罗著细腰。”
齐逸春抓着沈云歌肩膀的手一紧。
那年春日，他撞见长公主在御花园选男侍，也听到了这句话，后来长公主谁也没选，他以为是自己的出现坏了长公主的兴致。
原来，是在夸他。
沈云歌的手没歇一会儿，又开始作乱，他不断听到心声，告诉他要如何把沈云歌按在竹子上……要如何占有沈云歌……要让如何让沈云歌求饶……
要沈云歌不停地喊自己的名字……
热气上涌之时，修为似乎又下跌了。
齐逸春扶着沈云歌柔弱无骨的身子，心慌意乱之时，莫名反应过来，沈云歌怎能用那样的诗说他。
~
沈云歌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十七岁，还未接触朝政，也没有长公主的封号。
听说今科状元考了十几次才中榜，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头，她偷偷溜进琼林宴，想看看状元长什么样，却一眼被探花郎吸住目光。
秋水为神玉为骨，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
探花郎离席更衣时，她将人堵在一个凉亭内。
“宫人说你才十五岁，为何长得这么高？”沈云歌好奇凑近齐逸春，他维持着低头行礼的动作，却还比她高出一个头。
齐逸春的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公主殿下，寻常男子十五岁时也和草民差不多高。”
沈云歌道：“是吗？我在宫里鲜少见到外男。”
齐逸春一直微着垂头：“日后公主成婚建府，想见谁都可以。”
沈云歌觉得这人有些意思：“你抬头看着我，一直低着头不累吗？”
齐逸春顺从地抬头，第一次看清公主娇艳的容颜。
沈云歌笑眯眯道：“你离我近些，站那么远不好说话。”
这回齐逸春不听话了，拒绝道：“殿下，男女有别。”
公主殿下在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不喜欢别人拒绝她，尤其是长得好看的人。
她目光掠过齐逸春腰际，而后主动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久久没说话。
齐逸春像个木头似的，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纹丝不动，也不主动开口。
沈云歌忽然伸手，手指勾住他的腰带，微微用力，将人拉向自己。
齐逸春始料未及，差点撞在沈云歌身上，好险才稳住身形。
沈云歌在他耳边道：“探花郎当我的驸马如何？那样便不算男女有别了。”
齐逸春不敢推开公主，只得自己后退两步，沈云歌不松手，被他后退的力道带着向前，反撞进他的怀里。
她看到少年探花的脸一下红了，从头红到了脖子根。
她很满意，笑眯眯地放开齐逸春，离开前叮嘱他：“探花郎一定要好好考虑呀。”
回宫路上，沈云歌路过一片竹林，闻到独属于竹林的清香，才察觉齐逸春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是竹香。
公主殿下喃喃道：“原来闻了竹香心情就会变好。”
清风穿过竹林，带来莹莹绿光，绿光被地上的人儿吸引，绕着她转了几圈，悄无声息地钻入衣襟。
沈云歌悠悠转醒，惬意地伸懒腰，她很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小一：“叮咚——任务结算，竹林秘事完成度约三分之二。”
“什么？”沈云歌惊呼出声，脸上仍带着红晕，“怎么回事？这次任务完成度这么高？发生什么了？”
小一：“两个时辰前宿主遇到齐修，主动做任务，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意外，整体完成度较高，希望宿主继续保持，再接再厉。”
小一说话的同时，沈云歌发现肩头搭着一件灰色道袍，醉酒后的碎片陆续在记忆里闪过，她说了好多胡话，还遇到了老君山的道友，他们说了些什么来着。
沈云歌拍了拍脑袋，实在想不起来，她忽然反应过来：“那个老头子是齐修假扮的！”
小一表示赞同，口述沈云歌先前的行为，帮她回忆。
“好了，不要说了。”只听了开头，沈云歌便确定后面绝对没发生什么好事。连忙抬手检查自己，四肢健全，没有乱七八糟的痕迹，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还好，她的清白应该还在，至于任务过程和细节，她一点也不好奇。
经历这一遭，沈云歌觉得全身不自在，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她。
恰在此时阳光逐渐被云层遮挡，竹林变得阴森起来。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沈云歌费力辨认了一番方向，抬脚就往外走，连灵竹都不找了。
~
沈云歌走出竹林时天色已暗，众人也差不多都回来了，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分享各自的收获。
樊声第一个发现沈云歌，主动迎上去：“宗主出来了。”昊日宗弟子们很快聚到沈云歌身边。
宗席挤进人群大声问：“沈老弟春光满面，找到什么宝贝了？”
沈云歌脚步一顿，差点以为宗席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细想又觉得不可能，摇头道：“我吃多了酒，在竹林睡了一觉，没寻到灵竹，只发现了这个。”
她说着捧出一团浅绿的光团。
“善！我猜得果然没错！”宗席两眼发光，卖了个关子，“沈兄可知这是什么？”
准备离开竹林时，沈云歌乍然发现身上的绿光，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若不是小一提醒，她已将绿光扔了，此时见宗席这副模样，便好奇起来：“是什么？”
宗席捧着光团细细欣赏，吊众人足胃口后才道：“这是千年一遇的竹之灵。”
一时间众人皆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这便是传说中的竹之灵，原来长这样。”
“竹之灵？为何我从未听说过。”“灵竹千年才孕育出竹之灵，散落在竹林内，看不见摸不着，可遇不可求。”
“这么神奇？”“那可不，竹之灵的功效也很神奇，传闻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知道竹之灵的用处后，沈云歌便对众人的议论没了兴趣，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边偷偷看向老君山众人的方向，找了几圈没发现疑似齐修的踪迹，但也看谁都像齐修。
待众人看够了，宗席将竹之灵还给沈云歌：“沈老弟可要收好了。”
沈云歌回过头，推拒道：“这么稀有的珍宝我怎能据为己有。”
宗席佯装不开心：“沈老弟是在与我见外？我即定下这般规矩，便不怕竹之灵被人得去。竹之灵可遇不可求，即便我亲自去寻，也未必能寻到半点踪迹，今日宗某能一品竹之灵的灵气，已心满意足。”
沈云歌明白宗席不是和自己客气，大大方方地收下竹之灵：“多谢宗兄，他日宗兄若有需要，尽管向小弟开口，小弟定不会推辞。”
宗席笑着揽住沈云歌的肩：“你小子，还和我客气上了，说得这么文绉绉。”
他回头看向众人：“天色已晚，大伙儿都散了吧，缥缈阁弟子何在？快带道友们去厢房。”
说罢，他揽着沈云歌往外走，同时附在沈云歌耳边小声道：“沈老弟每次来都嫌我招待不周，这次我特意按照沈老弟的喜好准备了惊喜，等下你不要太激动哦。”
沈云歌不习惯这样的姿势，也担心被宗席被发现她是女子，费了好大劲才不着痕迹地挣脱出来：“我何曾说过宗兄招待不周，宗兄一定是听错了。”
宗席摇头道：“诶，我还不了解你？得了好处一口一个宗兄，没好处就宗宗主，但是我大度，只要你答应明日和我切磋剑术，我就不和你计较。”
沈云歌汗颜，一口答应下来：“好说好说。”
二人有说有笑地走远。
昊日宗弟子一直跟在二人身后，对宗席口中的惊喜和二人的切磋十分期待，然而这份期待在见到“惊喜”后彻底破碎。
沈云歌的厢房前，一左一右站着两排男女，足有二十人，美得各有特色，他们齐声向目瞪口呆的沈云歌见礼：“奴家见过守真道人。”
沈云歌迷茫地看向宗席：？
正常是晚上更新的，蠢作者放上一章存稿的时候，把晚上8点设置成早上8点了[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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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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