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玉和尔予宸呢?”桓秋站在牢房外仔细搜寻他们的身影。
直到看到念玉和尔予宸从阴暗的犄角旮旯走出来,他的脸上才浮现出些许颜色。
“念玉,你的计谋成功了。”
大月国主召见桓秋后,怒气冲冲的在堂前来回踱步,念玉的行为让他颜面尽失,他势必要找回面子。
“本王听闻达宛国师是整个大漠巫术最强的人。”
“那阁下知晓自己今日会成为刀下亡魂吗?”大月国主想用死亡来吓唬达宛国师。
桓秋立于堂下,眼底毫无惧色:
“恐怕今日应该不是在下的死期吧。”
大月国主不怒反笑,“你们达宛的公主真有能耐,本王素日听闻她胆怯懦弱,从不敢与人争执,难不成都是装的?”
这样听起来柔弱没用的人,却敢在异国大厅手刃高仓公主。
一个养在深宫的娇女子周身的气度风华连他这个一国之主比之都要逊色许多。
“公主平日确实性格温顺、宽和待人、心忧苍生。”桓秋如实回答。
大月国主:“…………”
他抬眸与大月国主对视,“公主来大月和亲途中,所带嫁妆被贼人洗劫一空,大汗想必早有耳闻,也定然知晓其中蹊跷。”
“若大月与高仓结盟,达宛就只有死路一条,届时大月和高仓的铁骑将踏破我达宛的国门,达宛王城将生灵涂炭。”
他平静的叙述着这个已经发生的事实。
“今日,媞月公主的所作所为是救我达宛子民于水火之中,我达宛以有此公主而感到骄傲。”
“好好!好啊!”大月国主也算是认命了,踱步坐回王座,“你们的好公主逼得本汗毫无退路,本汗只能与你们结盟了。”
“等她嫁给我了,本汗有的是方法治她。”大月国主抿了一口来自中原的醇厚红茶,不怀好意的笑道:
“国师精通卜算,能料到你们的公主日后命运如何吗?”
念玉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大月逼入绝境,没有哪个一国之君希望受到这样难堪的威胁。
“不瞒大汗,在下确实自幼精通卜算、相面。”话语微微停顿,他眸若古潭,抛出了天下王侯都无法抗拒的话语:
“自在下见到公主的第一面,就知道公主天生凤命,日后的夫君必定是天下共主。”
天下共主,没有那个男人能拒绝这份诱惑。
一句话哄得大月国主心花怒放,当场就要放人。
“这么说和亲成功了?”方才还愁云满面的那些人听完桓秋的话,从难以相信到纷纷相拥喜极而泣。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司幼嘉从牢房中探出头来。
和亲成功、任务完成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桓秋对司幼嘉视若无睹,转眼去找念玉。
“你的脸怎么了?”直到念玉微微偏头,桓秋才注意到她的左侧脸颊红肿不堪。
“谁打的你?”他气场骤变、眼中萧肃。他匆匆从王庭赶来就是怕那群人为难念玉,想不到还是发生了。
和亲任务完成,在其他人眼中就意味着幻境可以消散。
念玉对桓秋的关心充耳不闻,只转身仔细欣赏着这场劫后余生、大灾大难后每一个人的表情。
欣喜、哭泣、愧疚…………
人群喧闹,大家沉浸在喜极而泣的氛围中。
很快,幻境如他们无数次遐想的那样如碎片般点点消散,他们恢复了自己在这个世界原本的模样。
这场游戏终于结束了。
这时,齐哲越站了出来,诚恳的对念玉道歉:“对不起,我师妹从小被惯坏了,幻境中发生的一切,我代她向你道歉。”
“道歉做什么,她不过也是误打误撞蒙对的。”
司幼嘉不服,站在齐哲越身后小声嘀咕着,“她拉着我们这么多人玩命,万一失败呢!”
念玉看着荒诞的幻境如潮水般褪去,只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再演了。
为了配合幕后之人,她演戏装孙子装的着实辛苦,
纤纤玉手猛地拽住欢喜雀跃的司幼嘉。
“啪!啪!啪!”
三个清脆的耳光声在空中炸裂。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念玉扇完这几巴掌,手都麻了。
齐哲樾反应过来,忙要冲上来护住司幼嘉。“停手!”
天一阁的弟子纷纷赶上来,想阻止念玉。
可念玉怎么会让他们如愿,一边单手捆住司幼嘉,另一只手挥袖一震,万钧之力自他们头顶降下,那帮天一阁弟子被牢牢压制地动弹不得。
“啪!啪!啪!”念玉还在继续,清脆的耳光连绵不绝的在空中炸开。
司幼嘉浑身修为被念玉锁的严严实实,被打的披头散发,毫无还手之力。
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即使之前他们将天一阁弟子奉为神明,但现在见识到念玉的强大实力之后,根本没有人敢为他们出头。
司幼嘉秀丽的脸庞霎时浮现清晰的巴掌印,她捂住脸,大脑瞬间空白,那一瞬,羞愤的心理充斥着她的大脑。
念玉最后一巴掌,直接将她掀翻在地,四周安静落针可闻,只余细微的呼吸声,她艰难的挣扎着爬起来。
短短几次的幻境轮转,她也结识了几个小姐妹,之前她们对自己多有恭维讨好,看到自己的这副狼狈模样时,她们眼中居然带着几分不忍与怜悯。
她从小被人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宛如云端月,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还是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脑海中充斥的只有愤怒,在她的世界里她的人生光鲜亮丽的仿佛一块完美玉石,现在这块玉石被刻上了劣质的划痕,永远也抹不掉了。
天一阁一向护短,帮亲不帮理。
好不容易挣脱威压、恢复身形的天一阁弟子站出来。“齐师兄已经代师妹道歉了,你为什么不依不饶?”
“他道歉了,我就要接受吗?”念玉挑眉,眼若寒冰地看着他
“要不我也打你一巴掌,再向你真心实意的道歉?”
司幼嘉气的发抖,几乎就要冲上来和念玉扭打在一起,桓秋反应快,挡住了她。
“桓师兄,你为什么那么护着她?”司幼嘉挣脱不开桓秋的束缚,眼里写满了委屈。
她不明白,她和桓秋素有交情,可桓秋看她的眼神冷漠到了极点。
桓秋不言,只辖制着她的胳膊不能动弹。
“你就是侥幸,明明是想拉我们一起死,才误打误撞解了迷阵。”司幼嘉不甘心的扯着嗓子喊叫。
她气的手指发抖,可偏偏被桓秋辖制的动不了,只能怨毒的盯着念玉。
周围众人鸦雀无声,司幼嘉的话本就道出了部分人的心声,就算迷阵开了,真正信服念玉能解阵的人也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念玉看着气的披头散发还依旧嘴硬的司幼嘉,再扫了一众人缄默的面孔。显然他们也默认了念玉是误打误撞才开了迷阵。
眼中满是嘲笑,这就是人心啊!
念玉一步一步朝司幼嘉走过去,眼中全然是居高临下的蔑视。
“就算是又如何?”
“就凭迷阵开了,这几巴掌你也该受着。”
“你!!”其他人显然也听到了念玉的话,在他们听来这就是念玉亲口承认了自己居心不良。
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尤其在濒临死亡时自己所展现的失败。
更可怕的是,大家可以接受一起失败、一起绝望无能,但不能有人突兀的成功。
整个社会的教育熏陶让他们坚信,人与人之间生来的差距是非常小的,只要足够努力就可以弥补这些差距,所以人人都解不开迷阵才是正常的。
在念玉来之前,这里就像一个大型的剧本杀,怎么努力但就是无法通关。
他们漫无目的苟活着,看着同伴一个个死亡,自己胆战心惊却又无能为力。
而念玉只听到迷阵规则的来龙去脉,一次循环就迅速解开了迷阵。
这个时候,他们的认知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这样漫长的痛苦难道只是源于自己的无能吗?
我的亲友、还有那种害怕被死亡命签选中的惶恐,那些痛苦折磨的时光,仅仅源自于自己的无能吗?
是以,在听到念玉亲口承认自己居心险恶之后,他们的内心其实默默松了一口气。
他们经历了漫长的生死折磨,并不想在最后即将离开这个地狱般的迷阵时心理还要蒙上一层晦暗阴影。
坦途大道就在前方,谁又愿意背负这么大的心理负担去过往后余生呢?
人只会选择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结果。
众人全然忘了之前念玉带他们出来时的喜悦,
原来是这样!
她是抱着带所有人一起死的决心,才侥幸反而开了迷阵。
他们一直解不开迷阵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拖人下水这种恶毒想法。
他们不是不聪明,只是不够恶毒。
这下,所有人对念玉那些微心存的感激荡然无存。
“可我明明只打了你一下!”司幼嘉咬牙切齿。
“你呢?”她抓狂的吼叫,“你打了我整整十下!!!”
她从没有感受过那样漫长绝望的煎熬。
“才十下,我已经算是对你网开一面了。”念玉唇角弯起冰凉讥诮的弧度。
“我没有打你的心思,却无端受到你的伤害,如果只还你一巴掌,这并不公平。”
“只有让你感受到成千上万倍的痛苦,才能泄我心头恨意,才能对我的伤害弥补一二。”念玉看着眼中浸满恨意的司幼嘉。
“你是不是还在想,等你出去了,去师门找几个厉害的道门高手来替你报仇。”
念玉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可惜,这天下所有的修者加起来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念玉扯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自手心蒸腾出凶悍的灵力,眼中满是嘲讽。
“你刚才不是仗着自己是掌门独女,有师兄师姐的撑腰,很风光吗?”
“现在你还风光的起来吗?”
那是整个世界都无法创造出来磅礴灵力。
即使同念玉手中的力量隔着一段距离,司幼嘉都觉得那灵力快要将她四分五裂,剧烈的疼痛让她听不清念玉的话,五脏六腑都被碾碎般的生疼。
她求助的看向齐哲越,
看着从小护到大的师妹被打的这样惨,齐哲越心中不忍,“师妹就算得罪了你,你打了那么多下也该解气了,现在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啊!司师妹就算有错,这也太过分了。”几个弟子随声附和。
念玉微掀眼帘,用轻蔑至极的眼神盯着他们,“刚才我在幻境中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司幼嘉仗着有武功作威作福,打了我一巴掌的时候,你们一言不发,漠视纵容。”
“怎么,现在我比你们强?你们就想同我摆事实,讲道理了?”
“可惜,我凭什么要和你们讲道理?”念玉不屑的冷笑。
欺软怕硬?齐哲越他们算是踢到核弹了。
规则往往都是强者制定,弱者遵守。念玉的实力天不敢管,地不敢收,既然这方小世界无人是她的对手,她为什么要遵守那些世俗条条框框?
这天下的规则本就该由她来制定。
对付司幼嘉这种作威作福的大小姐,唯有以暴制暴。
“啊!”司幼嘉在念玉强力威压下叫的十分凄惨。
念玉抬头看着天一阁的弟子一个个不忿的表情,她歪了歪头,唇角讥诮。
“怎么,想替你们的师妹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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