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松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黎月影一向的距离感，他几乎都要觉得他带了别的意思。
黎月影站在路灯下，望向他的琥珀色眼睛，清澈又单纯。
陆听松无奈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很多Beta确实在这方面会有一些多余的好奇心，但是……
“这次就算了，以后记得这种问题不要随便问出口，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问这种问题在对方看来都是很冒犯的。”
陆听松认真的对他说。
“抱歉陆总，我收回刚才的问话。”
黎月影马上道了歉。
其实他在问出口之后就感觉到了不妥，信息素的味道什么的，过于私人了，怎么能随便告诉一个助理呢。
但说出口的话又收不回来，只能硬着头皮跟陆听松对视。
既然陆听松给了台阶，他赶紧借着机会下坡。
“陆总，既然小狐狸找到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晚安。”
黎月影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陆听松下意识的往前迈了半步，犹豫了两秒，又开了口。
“松木的味道。"
黎月影脚步一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唇边带着笑，眉眼弯弯的回头看向他。
“很清新自然的味道呢，怪不得小狐狸会喜欢。”
晚风吹拂，卷起桃花树上将落未落的花瓣，雪一般的从黎月影身边纷飞而下。
陆听松怔愣了片刻，直到黎月影微微倾身朝他示意，转身走进了主宅大门，他才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边。
认识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黎月影对他笑。
他居然感觉到了一丝欣慰。
陆听松失笑的摇摇头，跟在他身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别管前一天晚上睡没睡好，反正第二天的工作都不会因此而心思手软。
黎月影坐在工位上，偷偷打了第N个哈欠，打的眼尾鼻尖都泛着红。
办公室内的陆听松倒是一如往常，脸上丝毫没有缺觉的疲惫感，反而在处理北城项目的遗留问题时，看上去更严肃了，进去的几个项目负责人就仿佛听训的学生，鹌鹑似得大气都不敢喘。
这大概就是老板和社畜的区别吧，黎月影打着哈欠想。
“哎哟，你昨天不会一晚上没睡吧，这哈欠连天的，我都被你传染了。”
程佳忍不住说。
“你昨天不是跟陆总回老宅了吗，陆总不会压榨你，让你加班了吧？”
“那倒没有，陆总还是很仁慈的，我就是单纯的换了地方睡不好觉。”
黎月影笑笑说。
“仁慈？”
程佳朝办公室的方向努了努嘴。
“办公室里罚站那几位肯定不这么想。”
“啊……”
黎月影点点头，换了个说法。
“陆总对没犯错的人还是很仁慈的。”
“别解释了，陆总就是对你仁慈，我早看出来了。”
程佳半开玩笑的说。
“你这个位置，光我看到的都换过六七个了，从来没见陆总对谁有过好脸色的，只有见了你才和颜悦色的，还是我们小黎长得太好看了，陆总估计也舍不得骂。”
“难道不是因为我工作能力强嘛？我都没有犯过错呢。”
黎月影不服。
“肯定是啊。”
没等程佳开口，许久未见的姜何提着伴手礼笑着接了话。
“说实在的，在我出差期间，还没有哪个助理能全盘接下我的工作量还不出错的，小黎可是第一个，很优秀的。”
“感谢姜特助为我正名。”
黎月影笑眯眯的说。
“我也没说你不优秀啊！”
程佳忍不住辩驳，接了姜何送他们的伴手礼，看着他还吊着的左手，皱眉问。
“你手怎么样了啊？我听他们说北城那边塌方了，你还受伤了，吓死人了……”
闻言，黎月影也看向他。
“陆总说你擦伤了，这看起来可不像是擦伤啊。”
“没事，小伤而已。”
姜何笑笑说。
“稍微被砸了一下，有点骨裂，养几天就好了。”
“都骨裂了还小伤啊……”
程佳感同身受似得龇牙咧嘴。
姜何没笑笑再多说什么，晃了晃手里的文件。
“我先进去了，回来再聊。”
直到姜何进了陆听松的办公室，那几个听训的项目负责人才跟大赦了似得被放出来，走出办公室大门一个个都深出一口长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但这跟黎月影没什么关系，黎月影的视线已经完全被姜何带回来的伴手礼给吸引了。
姜何送给他们的礼物并不一样，送给程佳的是精巧的装饰品，给黎月影的就全是吃的，是看上去非常精致的特色点心。
黎月影眼睛都眯起来了，看着盒子里独立包装的漂亮小点心，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珍奇的宝藏，摸摸这个瞧瞧那个，最后选了一个最好看的小饼干悄悄放进了兜里，才招呼一旁的程佳一起尝尝。
办公室内刚好瞥见这一幕的陆听松，好笑的勾起唇边。
黎月影在面对美食的时候，显得尤其孩子气。
“……目前已经更换了北城项目的供应商，大概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将之前有问题的地方全部重新修缮完毕，应该还是可以在验收期前竣工的。”
姜何汇报完项目进度，看向陆听松。
“嗯。”
陆听松微一颔首。
“你的伤怎么样？如果不行的话，可以回去再休息几天。”
“还是等这次的风波结束之后吧，陆总多给我批两天假。”
姜何推了推眼镜，笑笑说。
“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几天不连轴转都是好的了，我要是走了，小黎就得顶上，他现在连实习都还没过，这么大的担子压到他一个人身上，太为难他了。”
提到黎月影，陆听松的神色带着柔和。
“让他进来吧，这两天的工作你们就直接在这里交接，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跟进。”
门外，见姜何叫自己，黎月影拿着整理好的文件夹，揣着兜里的小饼干进去了。
说是让他和姜何对接，其实更像是黎月影单方面的工作汇报。
黎月影丝毫不慌，这几天的工作内容，包括去陆家当天的一些见闻，全都很有条理的记录在册，并且详略得当，没有任何赘述。
姜特助作为他的上级，很欣慰的点点头，半开玩笑对陆听松说。
“陆总，要不您给我批假吧，我觉得小黎完全可以顶上。”
啊？
黎月影一脸懵。
顶哪儿？
“你们两个商量商量。”
陆听松也半开玩笑的回。
见黎月影满头问号的看着自己，姜何笑着说。
“陆总说要多给我批两天假，要不这几天小黎来当特助吧？”
黎月影眼睛一下瞪大了。
“可以吗陆总？”
陆听松挑眉，这个反应倒是他没想到的。
“你们没问题的话，不是不行。”
黎月影马上顺嘴就接。
“既然陆总都愿意这么抬举我了，那一个月以后我应该能转正的吧？”
陆听松没有回他的话，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人事部。
“从下个月开始黎月影提前转正，包括这个月的工资，也按正式员工发放。”
陆听松挂了电话，看着黎月影眼里不像演的惊讶，挑眉问。
“满意了？”
“谢谢陆总和姜特助的栽培！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工作的！”
黎月影对两个人一鞠躬，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
知道他们一开始是在打趣自己，黎月影原本也只是想顺嘴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陆听松真的就直接给他转正了。
这下他就不用担心过不了实习啦！
“嗯，去忙吧。”
陆听松轻笑着说。
“好的。”
黎月影拿起文件，又向两人点头示意，转身往门外走。
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得回到陆听松办公桌前，把兜里的小饼干放在桌面上，推到陆听松面前。
“这个送给陆总，虽然是借花献佛的，但这个是所有点心里最好看的那个了，感谢陆总愿意让我提前转正。”
说完，转身溜了。
姜何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听松拿起了桌上的桃花饼干，唇边带着笑意。
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尤其是在刚发生了危机的公司内。
陆弘毅被逮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大街小巷，舆论带来的压力，加上公司形象受损后的股价大跌，让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等陆听松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时间了。
回去的车上陆听松一路闭着眼，略显疲惫的皱着眉。
直到远远的看见等在门口，叼着花的小狐狸，那点疲惫似乎又减轻了不少。
见他下了车，小狐狸兴冲冲的扑过来，把一束粉色的晚樱递给他。
陆听松接了花，抱起嘤嘤撒娇的小狐狸。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院子里？今天又回来晚了？”
——也不算很晚啦，还得多谢陆总没有让我一直加班呀，下了班我就回来了，比你早了好几个小时呢。
小狐狸嘤嘤嘤的回他的话。
“我让他进去等就是不听，非要在院子里等您回来。”
周伯笑着说。
陆听松顺了把狐狸毛，表情却罕见的严肃。
“怎么，知道昨天做错了事，是怕我训你么？”
小狐狸晃着的尾巴一僵。
啊……他都忘了还有这一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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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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