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凶兽被救,青丘与天界分道,三界在人人自危的恐吓环境下生活了一两年。
随着一声轰动,石窟大门开启,江寻回眸,满天飞舞的火光中,谈韶从里面走出来。
江寻迎上:“感觉如何?”
谈韶横剑在手,轻轻抚摸着剑身,“此次闭关,收获良多。”
谈韶闭关一年,修为精进不少,刚一出来,江寻就能察觉出他身上蓬勃翻涌的灵力,千盛色泽更为艳丽,想来,离巅峰时期又近了一步。
前一年,江寻闭关,谈韶与宣妄带人死守地火山,玉山王姬也出山为江寻守青丘。地火山易守难攻,稍有不慎便是三界之祸,帝殊也不是死脑筋,转头就去攻打魔界。
谈韶闭关之时,魔界战局紧张,如今倒不知如何了。
“魔界这两年节节败退,按你的,在青丘与宫门的驰援下,暂时保住了大半疆土。”两人一道走着,江寻道。
“如今魔界,谁掌权?”
“一如既往,修焱与映罗各执一派,不过如今大敌当前,他们也算有点脑子,没浪费力气在内讧上。”江寻淡声道。
谈韶垂眸不语。
江寻微微一顿,察觉出谈韶情绪的变化,微微叹:“魔界负你,你又何必为他们计生死?”
“我为魔界守山河,是我的使命。”谈韶道。
这个问题江寻不该问,但理智与感情无法相融,若非谈韶执意,就凭修焱那般釜底抽薪,江寻必杀他。
走了几步,便看到门口站了两人,是黑蛟与文鸿。
两人上前行礼,“参见尊上。”
谈韶微微点头。
“四位将军随大祭司镇守地火山外围,我二人在此恭迎尊上出关。”文鸿道。
“嗯。”谈韶与江寻并肩,文鸿与黑蛟落后一步跟着。
“地火山有你们,本座很是放心。”谈韶道,“本座这两日要去一趟魔界,黑蛟同往,文鸿留守协助大祭司。”
江寻眸光流转,心里隐隐猜测到谈韶的想法。
文鸿忙道:“魔界这几日戒严,对尊上敌意深重,大祭司若知,定然不会同意。”
谈韶道:“本座此行十日必归,大祭司那里等我回来,我自会交代。”
文鸿面有犹疑,踌躇不定之时,江寻道:“我陪你。”
谈韶一愣,没什么犹豫地点点头。
冥凰憎恶青丘,但架不住谈韶与江寻相爱,几番为难后,宣妄也只是同意了江寻每月可来地火山一次。
文鸿虽不喜江寻,却也认可他的实力,有江寻相伴,帝尊的安全就多一分保障。
谈韶两人很快便前往魔界。
魔界确实戒严,但由于青丘乃魔界盟友,所以看在青丘的面子上,守备并没有调查江寻,反而还毕恭毕敬地将他请进去了。
得知谈韶前来,映罗便马不停蹄地赶来相见。
两人一见面,映罗差点激动的冲上来抱他,却被一旁的江寻隔空拦断。
映罗:……
谈韶浅笑:“见谅。”
“尊上与我不必说这样的话。”映罗摆摆手道。
三人坐下,谈韶平静道:“日后唤我谈韶,不必称尊上。”
“君臣有别,我一辈子都是你的臣子。”映罗声音坚定,倒让一旁的江寻有些反感。
“魔界背叛谈韶,你现在这话,”江寻轻蔑地上下扫了映罗一眼,“毫无意义。”
“你!”
“好了,”见映罗想掐架,谈韶赶快出声制止,顺便轻轻打了江寻的手背,“你也少说两句。”
江寻顺手反握,微微勾唇不说话。
谈韶由着他,继续对映罗语重心长:“江寻的话并无错处,我已与魔界决裂,此生再无修复可能,而如今魔界内忧外患,不可无君,我如今虽为冥凰,身上也流着母亲的血,定不会弃魔界于危难而不顾,所以此行,我是为魔界新君而来。”
映罗心头渐渐有个异样的猜测:“您有合适的人选了?”
“嗯。”谈韶干脆地应着,“就是你。”
“?”映罗大惊,“你让我篡你的位?”
“只是他不要扔给你的,怎能说是篡位?”江寻冷笑。
映罗:……
谈韶见状轻咳一声:“确实不是篡位,你不要总守着那一个死理……”
“什么叫死理?我心中有君,当年大将军救我,我便立誓为他臂膀,”映罗说着有些激动,“大将军战死,魔界为了区区身份而辱他身后名,这魔界老子不待也罢!尊上你为何不带我去冥凰!”
“闭嘴!”谈韶眼见映罗越说越歪,“你是魔界子民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也知道我父母为何战死,居然还想弃魔界于不顾?更何况,你忘了我们的计划了?”
“……没忘。”
“没忘最好,”谈韶神色冷肃,“这也是我来此第二个目的。”
似乎是想到了某种血海深仇,谈韶眼底散发着嗜血的快感和恨意,“我会亲手杀了彼岸魔神,灭了彼岸花谷,用他的血为你的魔尊位铺路,为我的曹空祭奠。”
映罗话梗在喉咙间,被谈韶这不加掩饰的仇恨给灼烧到。
而江寻却在此时虚虚握了握谈韶的手腕,以示安抚。谈韶这才稍微缓过来一点,他闭了闭眼,道:“先祖未将那孽障斩草除根,那就由我来终结这个错误。这次过后,魔界再无彼岸魔神,只有魔尊。”
沉默良久,映罗低下头:“愿为冥帝驱策。”
高耸的山门前,巡逻的卫兵交叉着走着,一个守卫倚在老树边,无聊地打瞌睡。
脚步声传来,刚刚跑出去解手的守卫甲回来了,还带了一壶好酒。
“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甲说。
乙接过酒,问:“怎么了?”
“刚刚听巡逻大哥说,又调走了一队巡逻兵,天界那边压得狠,说实话,没青丘我们早八百年死完了。”甲说着,怨怼地看了眼身后寂静幽远的彼岸花谷,“也不见魔神出来说两句。”
“啧,说什么呢?魔神也是你能说的?”乙拍了他一下,低声说:“小心魔神要你小命。”
甲却是不管不顾:“说实话都不给了?也不知道天天供奉魔神有什么用,除了传说中的魔界初始时,魔神庇佑过魔界,再没见他做出过啥事了。”
“要我说,当年冥帝执掌魔界时,魔界也没受过这委屈!”
“喂,你越说越过分了啊,”乙赶忙捂他嘴,“冥帝你也敢提,真不怕大长老给你头砍了。”
甲满不在乎:“殿下与大长老都闹掰了,咱是殿下的人,避他锋芒?”
“……”
“不过我还听说,现在青丘愿意帮我们,也是看在现任冥帝的面子上,”甲兴致冲冲地说,“这话我还真是看不起大长老,尊上执政的时候多好,就算变成冥帝也想着我们,就他非要纠结血缘。”
“得了吧,都说冥凰残暴,那是骨子里的事,他现在帮魔界,以后你能说得准?”乙翻了个白眼。
“哪有什么骨子里的残暴?要这么说冥凰还是上神血脉呢,你觉得上神残暴?”
“……”
两人的窃窃私语最终被来人打断。映罗走在前面,后面跟了两个黑斗篷侍从。
他们忙迎上去:“参见殿下。”
映罗摆摆手,道:“这两位前来供奉魔神,这期间,旁人不得打扰。”
两人应道:“是。”
说罢,两个黑衣人便越过映罗走进山门,映罗则驻足目送他们的背影,等他们背影消散,他冷声道:“传令下去,彼岸花谷附近守备军,全军戒严。”
“是!”
进入山门,谈韶抬眸看向花谷入口,那里如今蒙着一层幽幻的结界,带着诱人的危险。
谈韶拾级而上,每走一步,脚下符文之印就愈发浓烈,等走到结界前,千盛呼啸而出,瞬间将结界破碎,留下一地齑粉。
江寻上前两步,两人并肩走进花谷。
彼岸花谷结界异常破碎,除了引起魔界上方天象异变以外,彼岸魔神也从蛰伏的黑暗中睁开血色双眼。
谈韶与江寻走进满天彼岸花中,鲜艳的花朵发出危险的信号,蜿蜒的毒蔓犹如毒蛇一般向他们游来,却在接近两人十里开外就被一阵强大的气波震得一溃千里。
而他们所到之处,更是寸草不生。
彼岸花瓣纷纷扬扬,与那日情形别无二致,谈韶披着黑色斗篷,一路走到他与曹空最后分别的地方。从前曹空躺着的地方如今已经生长出血红的彼岸花,仿佛那里从未有过什么事情发生过一样。
谈韶的目光在那驻足片刻,风中的血腥气传来,他冷冷地抬眼望去。
那个高大的虚影出现,还如从前一般,高傲自大。
“来者何人?”
谈韶微微勾唇:“讨债魂,索命鬼。”
魔神冷笑:“后生狂妄。”
谈韶嘴角带着浅笑,眼底寒意却渐渐凝结出滔天恨意。他抬手,千盛应势而出,悬于他背后,犹如夜中血月,刺眼而令人胆寒。
魔神亦是被惊到,他不可置信地盯紧了千盛,家族骨子里对宣衡的恐惧此刻到达了顶峰。
“你……不可能!”
宣衡早已挫骨扬灰,死得连魂都找不回来了,怎么会出现在这?
“什么不可能?”谈韶一步一步靠近,身上的斗篷也渐渐消散,他抬眸,漂亮的眸子里带着**裸的挑衅与噬杀,“不记得我了吗?魔神?”
看清眼前少年,魔神才是真真一愣。这还是他选的魔尊了吗?为什么能拿得动千盛剑?
“大胆宴荒,竟是个贱种,恶魔的后代!”魔神怒斥,“怎么,想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你也配?”
谈韶话音未落,双翅随着一声凤啸绽开,他纵身一跃,手持千盛一剑劈向魔神,魔神大惊失色,忙化出兵器格挡。然而神剑之下无神兵,纵使他全力一挡,手中兵刃在碰到千盛的那一刻就立刻灰飞烟灭,魔神被砸向地面,千钧一发之际,谷内彼岸花迅速靠拢而来,接住了他们的魔神。
谈韶招招致命,在魔神逃窜之时,也能立刻察觉出他的去向,魔神被打得节节败退。
“身为一方神灵,享魔界供奉却毫无作为,此为一杀!”
“放纵魔灵,屠戮无辜之人,此为二杀!”
魔神跌跌撞撞往谷外逃窜,谈韶以血为墨瞬间画出符篆,抬手挥向天际,瞬间化为巨大的法罩笼罩起整个彼岸花谷。
魔神无形,虚影重重撞在法罩上坠入谷底,碰撞出的火花瞬间点燃整个彼岸花谷。
魔神真身无处遁形,只得与虚影重叠,瞬间被谈韶擒住脖子掼在地上。
“杀我挚友,辱他尸身,此为,三杀!”
手指猛一收缩,魔神顿时感到脖颈将断。
“呃!”
“……你岂敢……杀我!”
谈韶双目血红,闻言,头轻轻一歪,忽而一笑:“有什么是本座不敢的吗?”
“……你若杀我,魔界定当,与你为敌!”
“哈,魔神当真是山中人不知世事啊,”谈韶仿佛听到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岂止魔界啊,如今三界都叫嚣着要拿本座的头颅祭天,你觉得本座怕他们吗?”
江寻沉默地在一旁看着他,闻言,神色一动。
“一群无能之辈也妄想与本座一战,敌人?他们甚至都不配。”谈韶冷笑,“当年宣衡前辈杀你祖宗,却没屠了这个谷,当真是太过仁心,不过本座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你放心,九幽黄泉,你的徒子徒孙都陪着你呢。”
“你!”
咔嚓一声,脖颈寸断,与此同时,整个彼岸花谷顿时涌起熊熊大火,彼岸花灵们在其中哭喊叫嚣。
谈韶甩甩手,目视前方,随意抬脚将魔神的脑袋踩进土里,魔神怒目圆瞪,死不瞑目,然而再多的怨气也只能随着尸身消散而魂归九幽。
“走吧。”谈韶走到江寻身边,低声说。
江寻一把拉住谈韶的手,谈韶下意识地想挣开:“脏……”
“不脏。”江寻温声道。
在火光里,两人彼此对望,江寻眼中是满满的柔情与执着,他抬手擦去谈韶脸颊上的血污:“你永远都是那个鲜衣怒马的谈韶,所有让你沾上血污的人,都该死。”
你的敌人,则是我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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