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盘腿坐在沙发上,把手机往旁边一放,轻轻叹气: “许千鹤小朋友,我和你认识快十八年了,你骗得了自己,但骗不了我。”
她伸手戳了戳许千鹤的胳膊,“张勇想林牧时,你也是。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许千鹤别过脸,假装去看阳台的月季,别扭道:“我和张勇只是很久没有……交新朋友了。”
“好一个‘新朋友’。”璐璐哼了一声,语气软下来,“你现在正是为爱勇敢一把的年纪。”
她往许千鹤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低的,“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马化身为你的军师,区区一个林牧时,我们当场拿下。”
许千鹤愣了半晌,扑哧一声笑出来。
“就你还当军师呢,你帮你家小狸花追隔壁三花都没追到,还差点被揍一顿。”
“诶诶诶,那是意外……”璐璐嘟囔。
许久。
许千鹤的指尖在衣角上掐出个小坑。
她的确有点想林牧时。
想他追张勇时衣角露出的肌肤,想他递温水时相触的指尖,想他说“因为是你”时眼里的碎光。
可有些东西像被雨水泡过的纸,字迹模糊,连真假都辨不清了。
“我和林牧时……误会太多了。”许千鹤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石落,“他觉得我为了流量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没解释清楚,现在去找他,不是更尴尬吗?”
“尴尬能比张勇不吃东西还重要?”璐璐抓起个抱枕往许千鹤怀里塞,“你看它这几天瘦的,都从半挂卡车变成小轿车了。就算不为你自己,为了张勇,也该把话说清楚。”
璐璐顿了顿,指尖轻轻敲着沙发扶手,“而且你把自己关得太死了,千鹤。不拍视频,不联系外界,连看窗外都能看半小时,再这样下去,你该憋出病了。”
许千鹤抱着抱枕,下巴抵在上面,看着趴在脚边打盹的张勇。
张勇的耳朵耷拉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眼睛眯成一条缝,显得邪恶眼线都纯良了许多。
许千鹤想起医生说“小狗也有情绪问题”,鼻子有些发酸——张勇的情绪,不正是她自己的镜子吗?
“我……”许千鹤张了张嘴,想说“再想想”。
却被璐璐打断:“别想了。你不是说要回原来的城市退租吗?正好回去把思绪理理。想通了,就找林牧时解开误会;想不通,至少把张勇的状态调过来。”
许千鹤沉默了很久,久到璐璐家的猫跳上沙发,在她腿上踩出几个梅花印,才轻轻点了点头。
“好。”
*
回去的那天,天空又下起了雨。
不大,却绵密,像扯不断的线,把天空和地面缝在一起。
许千鹤把车停在小区楼下,看着三楼的窗户。
窗帘还拉着,像她离开时那样,只是阳台上的绿萝又长了些,藤蔓垂到了二楼的空调外机上。
“等我十分钟,收完东西就走。”
许千鹤摸了摸副驾座上的张勇,张勇歪着头看雨,耳朵贴在脑袋上。
撑开伞推开车门的瞬间,许千鹤的目光顿住了。
单元楼门口的屋檐下,站着个穿深灰色风衣的男人,身形高瘦颀长。
雨丝落在他的肩膀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手里的黑伞却没撑开,任由雨丝打湿他的头发。
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里面挺括的衬衣领口,比穿外卖服时多了几分清隽,却还是那双眼睛,隔着雨幕望过来时,亮得像盛了星子。
是林牧时。
许千鹤的心跳漏了一拍,伞柄在手里晃了晃,差点掉在地上。
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牧时显然也看到了许千鹤,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大步朝她走来。
雨水打湿了林牧时的睫毛,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却没冲淡他身上那股沉静的气质。
走到她面前时,林牧时抬手,把自己那把没撑开的伞放在车顶,动作干脆得像在扔掉什么束缚。
“千鹤?”
林牧时站在她的伞下,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许千鹤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气,混着雨的清冽,“我们好久不见。”
许千鹤往后缩了缩,雨水沿着伞沿落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找你。”林牧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认真得让她心慌,“我找不到你。”
林牧时的瞳仁黑沉沉的,眼睫长而不翘,沾了几滴湿漉漉的雨珠。
“我去咖啡馆等过,去公园等过,连你以前拍视频的那条小巷都去过。”林牧时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今天本来想再来你楼下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等到了。”
雨还在下,伞下的空间很小,许千鹤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额头上,带着微凉的湿意。
许千鹤别开视线,看向单元楼的铁门,“我回来退租,马上就走。”
“千鹤。”林牧时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了许千鹤拿伞的手。
他的掌心很烫,与微凉的雨意形成鲜明的对比,“你……”
林牧时张了张口,垂下眼睫遮住情绪,话头转了一个弯。
“张勇还好吗?”
提到张勇,许千鹤的防线松动了些,小声说:“张勇好多了,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那就好。”林牧时的指尖在许千鹤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像在确认什么,“那你呢?你还好吗?”
许千鹤的嘴唇动了动,想说“挺好的”,却被林牧时眼里的担忧堵了回去。
那些没说出口的委屈,那些被误会的不甘,在这一刻,如同被雨水泡涨的海绵,沉甸甸地压在心上。
“我……”
“我知道防晒喷雾的事了。”林牧时突然开口,声音低了些,“璐璐找到我,把张勇生病的事都告诉我了。”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握住了她的手,“对不起,千鹤,我不该没弄清楚就说那些话。”
许千鹤猛地抬起头,撞进他盛满歉意的眼眸里。
雨丝从伞沿漏进来,落在她的睫毛上,凉凉的。
“我那天在咖啡馆,看到成分表就急了,怕你被公司骗,怕张勇出事。”林牧时的声音里带着懊恼,“我不该说你为了流量……”
“是我太幼稚。”许千鹤打断他,“没告诉你实情。”
雨突然大了些,砸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
伞下的空间变得格外安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彼此清晰可闻的心跳。
林牧时看着许千鹤被雨水打湿的鼻尖,忽然往前凑了凑,额头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
“千鹤。”林牧时的声音很轻,却像带着魔力,穿透了雨声,“我找你,不只是为了道歉。”
许千鹤的心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连呼吸都屏住。
“从在宠物公园追张勇开始,从你亲我脸颊那天开始……”林牧时的目光落在许千鹤的嘴唇上,又移回她的眼睛,如同一位骑士在认真宣誓,“我就喜欢上你了。”
雨还在下,风卷着落叶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响。
许千鹤看着林牧时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清晰的自己,分不清心脏跳动的声音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场雨来得恰如其分,把所有的犹豫、误会、距离,都冲刷得干干净净。
许千鹤踮起脚尖,轻轻吻住了林牧时的嘴唇。
雨丝斜斜地打在两人脸上,带着初秋的凉意。
许千鹤踮起脚尖的瞬间,林牧时的手臂环住她的腰,掌心贴着她被雨水打湿的衣料,烫得像团火。
林牧时没有立刻加深这个吻,只是轻轻含住许千鹤的嘴唇,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呼吸里的皂角香混着雨的清冽,漫进彼此的鼻尖。
许千鹤抬手勾住林牧时的脖颈,指尖陷进他被雨水濡湿的发间。
林牧时的吻渐渐深了些,舌尖轻轻扫过她的唇角,像在试探,又像在倾诉这几个月的思念。
他的手从她的腰移到后背,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勺,让这个吻更贴近些。
许千鹤能清晰地感受到林牧时胸腔的跳动,像擂鼓般的节拍,和她自己的重合在一起。
雨水顺着林牧时的下颌线往下淌,滴在许千鹤的锁骨上,凉得让她瑟缩了下,却被他搂得更紧,仿佛要用体温把所有寒意都驱散。
“唔……”许千鹤的指尖微微用力,抓皱了林牧时风衣的领口,那里还别着枚银色的纽扣,硌得她指腹发麻。
林牧时发出低低的笑意,气息拂在她的唇角,带着点痒。
雨势渐猛,砸在他们身后的车顶上,噼啪作响。
副驾座上的张勇大概是看急了,前爪在方向盘上胡乱扒拉,“嘀——”的一声长鸣突然炸开,惊得两人同时一震,唇瓣猛地分开。
林牧时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尖相触,呼吸交缠在一起。
他看着她被吻得发红的嘴唇,眼底的笑意像融化的蜂蜜:“看来张勇吃醋了。”
许千鹤这才听见车里传来“汪汪”的急叫,夹杂着爪子拍打车窗的声音。
她扭头看去,张勇正扒着方向盘,前爪还搭在喇叭按钮上,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们。
“……”
许千鹤又气又笑,刚想挣开林牧时去开车门,却被他拉回怀里。
林牧时低头在许千鹤唇角又啄了一下,嗓音低缓清润:“再抱一会儿,好不好?”
“不好。”许千鹤救车心切,“张勇要把我车喇叭按坏了!”
话音刚落,“嘀嘀——”两声短鸣又响起来。
林牧时笑着放开,牵着许千鹤的手往车门走,伞还躺在地上,被风吹得滚了两圈,倒像是在为他们让路。
拉开车门的瞬间,张勇猛地扑过来,前爪搭在许千鹤的肩膀上,舌头舔得她满脸都是口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委屈声,像是在控诉他们把它忘在车里。
林牧时伸手把它捞进怀里,指尖在它耳后轻轻挠着,“对不起,张勇,我们下次不会了。”
张勇扭过头,用屁股对着林牧时。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来做什么!
林牧时低头看着怀里的张勇,又抬头看向许千鹤,勾起唇角道:“怎么办?张勇冷暴力我。”
还有几章就完结啦[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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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他们在雨里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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