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塔庫米的話語,畫面切換,觀眾的視角瞬間被帶入回憶中的空戰場景。天空昏黃,大氣中瀰漫著硝煙與烈焰。遠方,一架銀白色的小型客機正緩緩穿越雲層,周圍有幾架戰鬥機護航。警報聲響起,無線電頻道裡傳來急促的呼叫。
「敵軍來襲!座標S3!重複,敵軍戰鬥編隊正向座標S3逼近!」
機身標有「天堂鼠」標誌的戰鬥機迅速拋棄副油箱,急速提升速度,迎戰敵機。畫面轉向塔庫米駕駛的戰鬥機,他的年輕臉龐在駕駛艙內透著一股殺氣與專注。
聲音仍是老年的塔庫米在畫外旁白,他繼續敘述:「那是我第一次直面這麼多敵軍戰機。我還記得我那架天堂鼠——雖然防禦薄,但火力強大,尤其是那門0.8吋機關炮,殺傷力驚人。那場戰鬥,我一個人就擊落了六架敵機。」
畫面中,他的戰機高速穿梭,機砲火光閃爍,子彈如暴雨般射向敵機,一架架敵機在被擊落。
「但問題是……我也知道,這樣的效率是有代價的。」他聲音低沉了一瞬,又道:「我0.8吋機關炮的彈藥,在第六架敵機爆炸之後就用完了。我只剩下機關槍了,一門0.3吋的小傢伙。」
畫面中,塔庫米持續追擊一架敵機,機槍不停掃射,火光連閃,但那架敵機就像被雨滴擊打的裝甲獸,絲毫不為所動,繼續飛行。
「我當時追了他整整一分鐘,子彈打得我自己都快信心崩潰。你知道嗎?」塔庫米的畫外音再度出現,語氣帶著一絲無奈,「我那時在心裡想,如果是天堂鼠挨了這麼多子彈,早就炸成碎片了。」
記者皺著眉,低聲道:「聽起來……天堂鼠的性能,似乎並不太夠?」
塔庫米轉頭看著她,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滿,語氣也變得堅定:「不,妳錯了。天堂鼠是一架非常優秀的戰鬥機。它的火力、機動性,在當時的戰場上是數一數二的。你知道嗎?平均下來,我們每損失一架天堂鼠,就能讓敵方損失五架戰機。」
他向後靠了靠,仿佛在回味那段激烈的歲月,然後語氣一轉:「唯一的問題,是它的裝甲太薄。為了追求速度和機動性,我們犧牲了防護。而且……產量跟不上。戰爭打到後期,我們每打一場仗,就減少很多天堂鼠;而敵人卻能源源不絕地補充。」
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聲音變得低沉起來:「我還記得……就在那混戰裡,納卡諾總經理的客機被擊中了。那是一架沒有任何防護的飛機。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墜了下去。」
記者皺起眉,低聲問:「你是說……敵人早就知道納卡諾總經理會來前線?」
塔庫米點了點頭,眼神變得冷峻:「沒錯。那不是巧合。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他的行程,但敵人卻早就等在空域了。我們一進入戰區,就遭到了伏擊。」
畫面一轉,電影中空戰的場景驟然展開。灰濛的天空下,幾架天堂鼠戰鬥機穿過雲層,全速飛行,小型客機緊隨其後。忽然,遠方數十架敵軍戰鬥機如同黑潮般撲來,宛如早就埋伏在此。
塔庫米一聲怒吼:「保護總經理——!」
幾架天堂鼠在空中迅速釋放副油箱,隨即拉升高度,與敵機迎頭相見。空戰瞬間爆發,彈火交織,飛彈與機槍的聲響在空中此起彼落。塔庫米駕駛著戰機靈活穿梭,擊落一架又一架敵機。
敵人顯然是衝著小型客機來的,幾架敵機從側翼包抄,試圖接近目標。然而就在它們拉近距離的瞬間,塔庫米的天堂鼠猛然俯衝,發射機關炮,將兩架敵機當場擊毀。他怒吼道:「不准碰他!聽到沒有!」
但敵人數量實在太多,塔庫米與同僚們逐漸陷入苦戰。他的戰機被五架敵機夾擊,火光四起,通訊裡傳來同伴驚恐的呼喊聲。他一邊閃避攻擊,一邊焦急回望小型客機的位置。
就在此時,一架敵機成功突破防線,鎖定了總經理的飛機。塔庫米大吼:「不——!」
畫面中,小型客機的右側機翼被命中,整架機身瞬間傾斜,一道濃煙從引擎冒出,接著便是猛烈的爆炸與失速。
塔庫米的戰機在上方盤旋,他大喊:「納卡諾總經理——!」
聲音在戰火中格外刺耳,他不斷繞著墜毀地點盤旋,想找尋一絲可能的生還跡象,但濃煙與烈焰遮蔽了一切。
「我在他墜機的地方盤旋了整整十五分鐘,什麼也找不到。」他的聲音顫抖,手指也跟著微微發抖。
塔庫米在畫外旁白:「納卡諾總經理是唯一會來前線、會跟我們握手、跟我們說『辛苦了』的上級……」
記者輕聲問:「你們有嘗試救援嗎?」
「當然有。我回到基地後立刻報告,但上層只是象徵性地派了一隊搜救,三天後就結束行動,什麼都沒找到。他們連殘骸都懶得帶回來。」
塔庫米冷笑一聲,眼神中浮現出濃烈的恨意。「從那天開始,我就知道……我們只是棋子。他死了也不值一提,更何況我們這些普通職員。」
畫面回到客廳,塔庫米轉過頭,看著記者,語氣堅決:「所以我才說,那些人不值得尊敬。連納卡諾總經理都保護不了的國家,怎麼會保護我?」
畫面從一片靜默中逐漸明亮,營房內的牆上掛著帶有軍事企業徽標的旗幟,士兵整齊列隊,臉上寫滿疑惑與沉重的表情。木製地板因無數靴子踐踏而泛出油亮。站在最前方的一名男子,身穿筆挺的制服,胸前別著總經理的徽章,目光犀利,聲音充滿煽動性。
他的聲音在營房中迴盪:「能夠解救帝國危難的,不是那些只會說大話的文學家官員——而是你們!」
他掃視著台下那一張張年輕的面孔,拳頭重重敲在講桌上,聲音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是你們,帝國的雄鷹!用你們的大腦作為武器,用你們的戰鬥機作為火箭彈——去炸沉敵軍的軍艦吧!」
台下的士兵們低聲交頭接耳,有的眼中燃起火光,有的則悄然低頭,不發一語。
畫外音響起,是塔庫米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濃濃的怒意:「就是這個該死的傢伙,尼希達·塔庫亞。納卡諾總經理遇難之後,他成為新的總經理。他提出了一個瘋狂的計劃——『暴雨行動隊』。表面上說是勇敢的殉國者,實際上,是把我們當成燃料、當成可拋棄式的子彈來用。」
鏡頭回到記者與塔庫米的對話場景。
記者輕聲問:「照你這麼說……要殺你的,應該是尼希達·塔庫亞,不是皇帝吧?」
塔庫米瞇起眼睛,冷笑一聲。「妳錯了,」他一字一頓地說,「那個時代的憲法,和現在的不一樣。現在的皇帝沒權力,那時候的皇帝——權力可大得很。」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發出「咚、咚」的聲響,如同敲打棺木的節奏。「建立暴雨行動隊這種事,沒皇帝點頭,是不可能實施的。尼希達·塔庫亞不過是個執行人罷了。」
話音未落,畫面切換,戰爭年代的營地夜晚。昏黃的燈光照亮一張長桌,塔庫米與數名飛行員身穿作戰服,面色凝重地舉起手中的葡萄酒杯。
塔庫米那時年輕,臉龐仍然緊實,神情中卻帶著某種決絕。
眾人沉默地碰杯,然後將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接著,一個個抬手,用力將玻璃杯摔碎在地上,玻璃在地板上四處飛濺,如同戰爭將他們的命運撕成碎片。
畫外音繼續,是老年的塔庫米,語氣微微發苦:「我以為……這一次,我就死定了。」
鏡頭緩緩拉遠,夕陽的餘暉映在一排排天堂鼠戰鬥機的機身上,機艙折射出金屬般冰冷的光澤。引擎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如同地下深處的巨獸甦醒,將整條跑道的碎石與乾燥的海風一起捲起。當飛機撕裂長空,衝出雲層,編隊在藍白相間的天空中逐漸成型——一支直指無垠大海深處,如同向地獄發起猛攻的矛尖。
從高空俯瞰,幾乎看不到一絲海浪的起伏,只有一片深不見底、毫無生命跡象的碧藍。領航員林澤壓低身軀,指尖緊扣操縱桿,眉間佈滿細密的汗珠。他透過半透明的儀表罩,將燃油表的紅線與警示燈一一過目,語氣低沉卻透著急切:「可惡,燃油已經消耗過半,這樣下去……」
他的視線掃過同伴的機翼,通訊系統中傳來各自的心跳噪音與簡短回報。孤立無援的大海下方,似乎隱藏著未知的威脅,可此刻最迫切的,卻是燃油剩餘的時間。林澤深吸一口濃烈的航空煤油味,將下巴微微抬起,脊背挺得筆直,果斷地給出返航的手勢。
霎時間,滿天戰機像被無形巨手牽引,齊聲減速,迅速調整航向,翻轉機腹,向基地飛去。雲層如棉絮般在機翼下翻滾,黃昏的餘暉在他們身後鋪展,排氣管中偶有火星閃爍,捲起一縷縷炙熱氣流,把這支剛剛成立的暴雨行動隊帶回了蔚藍的庇護之中。
塔庫米驚訝的說道:「喔,我的神……我居然活下來了!這樣都能活下來,神真的在開玩笑。」
鏡頭切換,戰鬥機降落在基地的跑道上,引擎聲嘎然止歇,一架架飛機被拖進停機棚。飛行員們逐漸脫下頭盔,滿臉疲憊,有的眼神空洞,有的露出壓抑不住的狂喜。
此時,一名穿著黑色制服的主管級人物走向領航飛機的飛行員,聲音嚴厲地質問:「怎麼回事?」
飛行員摘下頭盔,臉色鐵青:「主管先生,我們……我們沒找到目標……」
「什麼?」主管一愣,然後臉色驟變,「怎麼會這樣?可惡!下次好好找!」
他重重甩下資料夾,氣沖沖地轉身離開。
畫面漸漸淡出,回到客廳。塔庫米坐在沙發上,長長吐了一口氣。
記者平靜地說:「於是你第一次出任務就這樣活了下來。」
塔庫米點頭,臉上露出一種說不清是悲哀還是諷刺的笑容。「是的。」
他望向牆角,語氣慢慢變得空洞。「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我反覆想著——『為什麼我還活著?』……我不是應該死在海面上?不是應該成為那場戰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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