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以後，東部時間晚間八點整，卡特琳娜·岡茨的私人別墅中，一間低調奢華的書房正亮著溫黃的燈光。牆上掛著數幅歐洲十九世紀畫派的油畫，書架上排列著裝幀精緻的藝術評論、劇作與金融策略書籍。厚重的地毯將腳步聲悄然吞沒，只有螢幕上傳來的聲音清晰地回響在四壁。
視訊會議剛啟動時，畫面分割成四格，分別顯示出布朗家的書房、伊希卡瓦·阿蘇卡那簡單陳設的出租屋，以及卡特琳娜與諸葛梁所在的房間。
卡特琳娜·岡茨穿著一件深綠色絲質襯衫，神情冷靜，雙手自然交疊在桌面前。諸葛梁坐在她右手邊，手裡端著熱茶，微微低頭，看著螢幕中的與會者。螢幕左上角，布朗家的畫面顯示出華麗的壁爐與精雕細琢的裝飾，艾米麗·布朗正皺眉看向鏡頭，她身旁的理查德·布朗則雙手交抱，臉色凝重。右上角的伊希卡瓦·阿蘇卡則顯得格外素淨，背景是一排白牆與一架簡易書桌，他戴著耳機，低聲說了句：「大家晚上好！」
「晚上好。」卡特琳娜微笑回應，語調依然保持著應對公事的穩重，「很感謝大家在這個時間抽空參與，今晚的主題，我想大家心裡都很清楚。」
艾米麗率先開口，語氣中有些不解與不甘：「我其實還是搞不懂，為什麼我們要裝作不知道《暴風雪行動隊》那邊抄襲的事情？我們是受害者啊。」
「這我來說明。」諸葛梁放下茶杯，身體稍微往前傾，「因為這次抄得太拙劣了。我們若去起訴，不僅勝算不高，反而還會幫對方打廣告。與其讓這件事鬧大，倒不如裝作不知道，把它壓下去，讓那部片自己爛掉。」
伊希卡瓦在鏡頭另一側點點頭，語氣冷靜地補充：「最近伊希卡瓦也注意到網路上確實有些人在炒這個話題，說什麼『這片明明是翻版』啦、『演員都在演同樣的東西』啦……但那些帳號都不算是什麼大咖。聲量其實還滿低的。」
卡特琳娜順勢接話：「這是因為諸葛梁先提醒我們，我也立刻請岡茨家族的公關團隊動手。我們壓制了社群演算法的推播，另外，我也派人聯繫了炒作話題的公司和一些在全民水管上比較知名的電影賞析類頻道主。拜託他們——」
她停頓了一下，眼神掃過畫面上每一個人的臉：「——不要製作任何將《暴雨行動隊》和《暴風雪行動隊》相提並論的影片。若要討論《暴風雪行動隊》，那就完全不提《暴雨行動隊》。同樣的，若日後要做我們這部片的評論，也請完全不提那部模仿作。」
理查德·布朗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轉向女兒：「妳有聽出來嗎，艾米麗？我們做得像是加害者一樣。」
艾米麗苦笑了一下：「我剛剛也想說……我們才是受害者，卻在極力壓制這件事，真的有種顛倒是非的感覺。」
「但這就是諸葛梁的風格。」理查德語帶些微嘲意，低聲說：「看起來好像是在幫對方掩飾，實際上卻是另一種戰略。」
「這不是掩飾，而是反制。」諸葛梁緩緩地說，聲音平靜卻有份沉重，「這個時代和一百年前，甚至五十年前都不同了。現在有些人靠著搏眼球、製造爭議來獲取名利。我們要是真的去告他們，哪怕最終贏了，也只是幫他們賺曝光度。讓他們越來越紅，還會賺到和我們互動的紅利。」
他頓了頓，語氣轉為果斷：「我選擇的做法是讓他們使不上力，讓他們成不了話題。這種比打消耗戰有效，也省錢。」
艾米麗仍有疑慮：「可這樣……你給他們一吋，他們就會拿走一哩。」
諸葛梁看著她，嘴角微揚，語氣一如往常的冷靜：「這正是為什麼我們要壓制話題擴散的原因。當那些大夏國際的人發現，無論他們怎麼炒，《暴風雪行動隊》都無法與我們的作品產生任何連結，觀眾也不會聯想到我們，甚至無法蹭到我們的流量，那他們自然知道厲害。」
他繼續道：「沒了《暴雨行動隊》這層關聯，《暴風雪行動隊》就是一坨米田共，粗製濫造、毫無邏輯、觀眾自然會唾棄它。我們什麼都不說，反而能更有效地讓它死得無聲無息。」
伊希卡瓦在一旁點頭：「伊希卡瓦覺得這個方法確實聰明……不費吹灰之力，讓對方自爆。」
「我們的戰略不是報復，」卡特琳娜語氣變得嚴肅，「而是隔離。就像清洗品牌價值的時候，要把污點完全劃開，不沾邊，不回應，不引用，觀眾也會自己分清楚高下。」
理查德望向畫面，終於語氣稍緩地說：「好吧，看起來妳們都已經打算好了。我不一定完全贊成，但既然卡特琳娜妳都答應要控制宣傳，我也就信妳這一次。」
「謝謝你，理查德先生。」卡特琳娜點點頭，語氣堅定，「我答應你們，這件事我來負責到底。不會讓《暴風雪行動隊》拖累我們任何一點聲譽。」
艾米麗沉默了幾秒後，嘆了口氣：「希望妳說得對。我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如果真的有效，那也好。」
畫面另一端，伊希卡瓦將耳機向下拉了些，稍微前傾身體，皺眉問道：「大夏國際接下來還會搞什麼鬼？會不會又有下一部《霧雨行動隊》、《冰雹行動隊》之類的出來鬧場？」
諸葛梁聞言，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冷笑，將茶杯拿起抿了一口後回道：「如果他們這次什麼便宜都沒佔到，還有點腦子的話，應該就不會再主動來惹我們。畢竟這波他們連蹭都沒蹭到，製作費也回不了本，還可能面臨演員經紀公司追責，對他們來說是場災難。」
他繼續分析道：「就算他們真的不聰明，未來我們電影廠開始拍第二部院線片，他們又跑來拍什麼爛片來炒作抄襲，我們還是照現在的模式處理，不對話，不提名，不回應。他們怎麼炒，我們就怎麼斷。」
伊希卡瓦歪了歪頭，眼神帶點無奈與揶揄：「能拍出《暴風雪行動隊》這種東西的製作團隊，我是懷疑他們根本不懂什麼叫『聰明』。」
諸葛梁笑了一聲，不置可否，但語氣轉為深沉：「我倒不覺得他們是真的蠢。相反，我覺得他們是在裝傻。」
眾人一愣，卡特琳娜看了諸葛梁一眼，眉梢微挑。
「只有足夠爛，爛得讓人笑出來、罵出來、議論起來，才不會讓觀眾真的去仔細檢視內容；才會讓被抄襲的一方，無從起訴。你們想想，《暴風雪行動隊》那些橋段，戰車面對汽車撞機不攔截、在飛機裡爬進直徑五呎粗的飛彈……如果這不叫自保的裝瘋賣傻，我也不知道什麼才叫了。」他將茶杯放回桌上，手指輕敲杯蓋，語氣格外平靜，「這是比法律更狡猾的一種保命手段。」
「那如果他們反過來炒作說我們在打壓他們怎麼辦？」艾米麗有些擔憂地看向卡特琳娜，「炒『岡茨家族打壓創作自由』這種標題，現在的觀眾愛吃這種反轉劇情。」
「隨他們怎麼說。」卡特琳娜冷冷一笑，眼神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是他們抄我們，理虧在先。如果我們選擇沉默，他們還敢拿這種標籤來碰瓷，就等著自己炸鍋吧。」
諸葛梁也點頭道：「我們沒有打壓他們，也沒有封殺他們，也沒有下架他們的影片，甚至沒有對他們片商提出訴訟。只是做一件很單純的事——讓《暴風雪行動隊》跟《暴雨行動隊》斷絕一切瓜葛。這不叫打壓，這叫維護品牌潔淨。」
「那……第二部院線電影呢？」艾米麗問道，聲音略微帶著些興奮，「你們接下來打算做什麼題材？」
聽見這句話，卡特琳娜轉頭看了看諸葛梁，嘴角微微勾起笑意，而諸葛梁則略顯無奈地攤了攤手：「最近都在忙比金壓卡的訓練，還沒時間想劇本。妳也知道，這種賽事準備起來，比拍電影還累。」
「我明白。」伊希卡瓦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敬意，「伊希卡瓦在這方面經驗也不足，院線電影的結構設計不是強項。沒有梁先生，說實話，大家也很難自行完成這種層級的劇本。」
「所以嘛——」卡特琳娜轉頭看著諸葛梁，語氣溫和但帶著堅定，「比賽結束後，你就休息一週，然後，我要你全力投入劇本創作。接下來的院線作品，不容馬虎。」
諸葛梁輕笑了一聲，無奈地點頭：「好吧，好吧，我照辦。但前提是比賽結束後妳真的讓我好好休息一週。」
「我答應你。」卡特琳娜挑眉微笑。
理查德這時出聲道：「既然都說好了，那我們就不再多糾纏這些枝節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各位，今晚的會議就到這裡吧？」
艾米麗點頭：「好，我這邊也差不多得準備睡了。明天一早還有訪問行程。」
伊希卡瓦最後確認道：「如果網路上的聲量又有變化，請第一時間通知我，我會協助清除一些浮出來的次級話題。」
卡特琳娜朝他頷首致意：「感謝大家的配合。」
「那就這樣，大家晚安。」諸葛梁語氣不急不緩，手指已經滑向螢幕右上角的關閉鈕。
畫面一格一格地消失，最後剩下卡特琳娜與諸葛梁的雙人畫面也隨之關閉，房間重歸寂靜，只剩下牆上時鐘嘀嗒聲輕輕迴響。
散會之後，卡特琳娜叫來馬爾斯·維卡烈迪克·特拉科夫斯，與諸葛梁一起開始一場三人鏖戰，那真是：
墨染長空戰機翔，黑雲深處競鋒芒。
鐵翼穿梭風雷激，迴旋往復鬥志揚。
南戰機，機體覆有特殊甲，護體堅剛似鐵牆。
北戰機，機體雖無特殊甲，丹心赤膽自翱翔。
怒掣飛彈離火架，流光破霧向敵方。
其威可撼千嶽動，數億猛鷹豈可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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