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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尘

远胜日晷记载如是:

【女娲娘娘是大地之母,女娲宫受众生朝拜,是天地灵力汇聚之处,遂女娲宫的上神得以用神识幻化成溯镜,溯镜一物可扭转乾坤,重获新生。可一旦使用溯镜,之后若再遇灭顶之灾,便会魂飞魄散,再无生望。】

所以,我是用溯镜回到三万年前的?

得问问常月师父,或许她还记得!

九湘跑到常月跟前,道:“常月师父,你还记得溯镜吗?”

“……想不起来了。”

短短一瞬,九湘从方才的欣喜若狂,到现在的死声活气。

大事很不妙。在九湘不死心地循环反复言说中,常月依旧记不清楚。

没事的没事的,我还有“远胜日晷”能探究未来之事,常月师父的记忆缺失大抵也无碍。

九湘就这样聊以慰藉内心的忧寂。

九湘收拾好心情,突然想到了什么:“啊!我咋把这事儿忘了!常月师父,我去趟凌霄殿!”

九湘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待常月回过身来,已没有九湘的踪影。

仙界无垠,但没有指路仙灵,这对总是迷路的九湘并不友好。

所幸一路上被九湘遇见了不少仙子仙君,这些上仙们也被九湘问了一路,终于在午时三刻来到了凌霄殿。

九湘接过玉殊仙子手中的锁仙链,看着与普通锁链并无区别。

“众位上仙,锁仙链颇具灵性,你们需将自身仙力注入锁仙链中,待三日过后它将自动启封,届时,你们便可以将锁仙链注入守仙者的仙识之中。下凡后,玄关镜会根据锁仙链的指引,为你们定下命数。”

玉殊仙子见历劫上仙手中皆有锁仙链后,缓缓说道。

“守仙者?该去哪里寻?”

仙民中,倏然有仙问起。

“锁仙链注入守仙者仙识是需要些时间的,若在此期间守仙者不愿成为守仙者,该如何是好?”

“玄关镜定下的命数能保证我们在凡间安然度日吗?”

询问之声顿时此起彼伏。

“我来回答你们的问题。”只见玉臻仙尊身着一袭华服,朝仙群中走来。

这是仙界的仙尊,掌管仙界大小事宜,跟在他身后的是启明星君,他唯一的耳目心腹。

“父君。”玉殊还未转身,玉臻仙尊便已来来到她身旁。

仙尊向玉殊投以心安。

面对众仙议论,他缓缓开口:“玄帝神尊绝地天通之后,凡间修炼成仙者寥寥可数,加之仙界本就没多少仙子仙君,为仙界能长盛不衰,我断不会让你们渡劫不成,灰飞烟灭。

前些日子启明奉我之命关注人间动向,如今承平盛世,难起灾祸,上仙们只要循规蹈矩,定能顺利完成历劫。

下凡前,你们将通过玄关镜去往人间,玄关镜会定命数,但命数人定胜天,仙界亦不能干涉上仙们在凡间的气运,故而只要有一位历练仙子下凡历劫,便可在仙牢中选择一名囚犯作为守仙者,守仙者的任务便是尽全力护佑上仙安平,至少免于灰飞烟灭神形俱灭。

但,你们若是全权依托守仙者来完成历劫,最终的授封上神之礼,也妄想有你们的名字。

成为仙神者,万不可只受众生景仰,而忘却职责所在。

不要总想着,仙者之上有神者,便把守护众生的职责压到神界的上神们头上。

盘古天神初开鸿蒙时曾预言,万万年后**难控,会使天地崩裂。为守碧落长明,仙神本不该有七情六欲,奈何天机难识,千年前便有仙神之名出现在婚牍之上,天机虽使你们有了**,但**可控。”

仙尊一番振振有词,凌霄殿外众仙一片静默。

“我怎么感觉被训了一顿?”

“诶,慎言,慎言。”

“其实,仙尊说的不无道理…”

众仙闻言,心中百感,纷纷带着锁仙链回到自己宫内。

九湘拿着锁仙链若有所思。

如果没有五色石,仅靠仙神之力能补乾坤吗?

哎,应该是不行的,三万年后我也不是孤军作战,但最后还是….

不对,“远胜日晷”记载了,我已做好万全之策,即使没有蘅音,没有五色石,众仙神只要共同抵抗天劫,万物生灵皆能安然无恙,我也不会殒命。

所以,问题出在奉轩身上!

九湘顺着来时的记忆,找到了从凌霄殿回到月宫的路径。

突然,一阵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九湘定睛一看,有位身着白衣的仙君躺倒在月宫门口。

她赶忙跑过去,只见他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双目紧闭着似是忍受巨大的痛苦。

“这位仙君,你怎会受如此重伤?”九湘轻轻蹲下,担忧地看着他。

“……”

许是受了伤无法言说痛楚,许是伤到了根本已神智不清,九湘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常月师父!你快来!”

九湘自己的力量无法将受伤的仙君带回月宫,须得她与常月一同将其扶至房内。

“常月师父!”

怪哉,九湘叫喊了几声,未听到常月的应答,不知去了何处。

仙君的伤势不容拖延,九湘咬咬牙,将他的手搭在肩上,所有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来到房内,过程中也连摔了几次。

“哎,好累啊…”

九湘把他安置在床榻上,喘了几口气,有些体力不支。

如果我是上神,我就用神力把你变到这儿。

九湘暗自想着。

她忘记了,月宫是有结界的,只有她们能出去,旁的上仙是进不来的。

就算是仙尊也不例外,除非是上神。

常月师父去哪了?平日里都不会外出的啊。

算了,先顾着眼前吧,这位小仙君咋被人伤成这样?

九湘羽化成仙后,还是第一次见有仙受如此重伤。

“仙君,多有得罪,你伤的太重,我需要查看你的伤口,才可以对症下药。”九湘想探明他的伤势,那必得解开他的衣物。

九湘是木樨花花灵羽化成仙的,还是小花灵的时候,便开始用自己微薄的灵力给周遭快要枯萎的花叶治病,在治病救生上,确实有些造诣。

九湘挥一挥手,使得门窗紧闭。

随即将他的上衣解开,只见他的右肩血肉模糊,仔细一瞧,竟漏出森森白骨,有些瘆人。

九湘心中虽有准备,但亲眼见到不免一颤。

随后,她将仙气注入仙君体内,由于这位仙君伤势过重,以九湘的仙力根本无法根治,她想到了姻缘殿的红月上神,红月上神那有许多灵丹妙药。

但很不幸的是,九湘不认路。

冷月高悬,洒下清冽的光,铺满整个月宫,木樨树上的枝叶随着夜风轻轻摇动。

那位仙君就这样躺在床榻上,未曾清醒。

九湘就坐在床旁的椅子上,她已经耗费了许多仙力,剩下的就看这位仙君的命了。

“阿湘,你在里面吗?”

是常月!

九湘终于从椅子上起身,将房门打开:“常月师父,你刚刚去哪了?”

“我一直在月宫,只是白日困乏,在房中歇息。”

常月言辞闪烁,表情有些不自然。

但九湘还沉浸在对仙君伤势的忧愁中,并未发觉。

“阿湘,他是?”

常月进门后,发现九湘的床榻上躺了位仙君。

“不知是哪个宫殿的上仙,我从凌霄殿回来后,发现他躺在月宫门外。”九湘摇了摇头。

“他受伤了?”

“恩,不太能救活的那种。”九湘叹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束手无策,可三万年后还有许多事与愿违。

“阿湘,他怎么进来的?”

“哦,对啊,他怎么进来的?月宫不是有结界吗?”

九湘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是残魂穿越,附在木樨花上,倒是说得过去。但常月是活生生的一位上仙,就这般**裸地穿越到三万年前,仙尊怎会不起疑心。

但或许是天机作用,这结界并非常月布下,在此之前便有了,不过确实唯有常月与她能够进入,其余的生灵皆是月宫中本就存在的。

不知是他冲破了月宫结界,还是结界已消。

九湘认为,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明日去姻缘殿问红月上神讨些灵药来。

“常月师父,你知道姻缘殿在何处吗?”

常月:“你想向红月上神求药?”

九湘点了点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救他。”

“仙兔识得,明日你跟着它便能找到。”常月指了指怀里的兔子。

常月将仙兔交给了九湘。

待常月走后,九湘继续冥思苦想。

“对了,我的血可以救万物!我这个猪脑子,怎么这时才想到!”

九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有些埋怨。

她二话不说,用仙术划破手掌,将仙力与血融合注入到仙君体内。

“嘶!”

原本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仙君,竟有了神智。

“玉扣,阿音……”

他没有睁眼,只是小声说了些字眼,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你说什么?”九湘将耳朵凑近些听。

“玉扣……”

九湘:“玉扣?”

九湘在他身上摸索了会儿,在他的腰间找到了一个呈天水碧色的玉制挂坠,九湘小心翼翼地取下,拿到他面前。

“是这个不?”

“……”

忘了,他还没睁眼。

九湘见他的衣物被血渍染得差不多了,有他自己的血,也有九湘的,便跑去向木樨树树灵借了身衣裳。

为了防止玉扣丢失,九湘便将其藏于衣袖中。

误会大了,他醒来时,九湘还在脱他的衣服。

“放肆,你这只水妖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为何我看不见了?”

九湘还在想如何能够又省时又省力地将他的衣服褪去,不料,电光火石之间,仙君直接掐住她的脖颈,让她喘不过气来。

“咳……咳,我是仙,不是妖!我救了你!先……放开,咳”

九湘不断拍打着紧紧掐住她脖子的手。

听见九湘所言,他松开了手。

“啊,我救了你的命,你这个小仙君怎的如此不礼貌!”

九湘捂住脖子,有些后怕。

奉轩稳定心神后,感受到周遭没有妖气,反而仙气萦绕,想来被水妖重伤后,他已回到了仙界。

又想到方才举动多有粗鲁: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在下神界的奉轩,刚才多有得罪。”

他说什么?奉轩?那个三万年后杀害我的凶手?

“仙子?”奉轩见九湘久久未说话,疑惑道。

九湘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将从树灵那借的衣裳扔给了奉轩,“你自己穿吧,你身上这件..脏了。”

“多谢仙子,我…受了伤,看不见。”奉轩抱着衣裳,艰难地开口。

“看不见?你不是上神吗?施个法衣服不就到你身上了吗?”九湘疑惑道。

“但是,我得看见这件衣裳是何模样,我才能操控我的神识。”奉轩向九湘耐心地解释。

“那我帮你穿。”九湘说罢,便走上前打算继续脱下奉轩的衣服。

“仙子!不可!男女有别!”奉轩听闻,大骇,连连后退,不慎被桌角绊住,摔了去。

九湘为了拉住他,却不料与他一同摔下,九湘摔在了他身上,而奉轩承受了两重撞击。

“你没事吧?”九湘听到奉轩沉闷地吭了一声。

“我无碍,但是,烦请仙子先起身。”

如果九湘仔细看他,就会发现他的脸颊些许微红。

但,在九湘心里,面前这位是仇敌。

“那我让树灵伯伯来帮你。”九湘起身后,将奉轩扶了起来,她也不为难他,既然他认为男女有别,那就找位男上仙,恰巧月宫中确实有位男上仙。

“多谢仙子谅解。”奉轩也看不见她,但作揖的礼数不可废。

九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有苦难言。

谁懂啊,辛辛苦苦把三万年后的仇敌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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