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竹青不会说话,替别人着想不解释,替别人背负冤罪也无话可说。他最擅长的是默默付出,他的身影总是像一杆清竹般瘦弱,光风霁月,温柔如一。
谢王府举办新婚宴那天,秋枫辞心事重重,无意间失手打翻了贵客的酒盏。贵客一声令下要将她处死,晏竹青挡在她的面前不发一言,宣纸上写下一行大字,端得一派肃正。正是:红颜一时失手,不敌大人大量。这双无声的手,却救了秋枫辞一命。秋枫辞泪眼婆娑,一时失声。
晏竹青突然想起,在出宫的那会,秋枫辞的马车先行一步,秋枫辞身着落英式样的襦裙,戴着简约却不失风华的奇珍璎珞,头顶烧蓝,笑盈盈地朝他挥动衣袖,大喊道:“竹青,我要比你先到宴上啦!”
晏竹青提起广袍下摆,月白的衣裳影子被照得斜斜,笑着看向秋枫辞。心想,秋姑娘果然变了。自从她说要多做她的模特以后,本来喜欢素面朝天的她也开始学会打扮自己了。晏竹青心里暗暗敲定,要记录下秋姑娘更多青春的华美的时刻。
几月后,圣上大赦天下,乐舞坊和听竹轩收到通知:准许宫人出宫探望双亲。
教坊司的舞姬们纷纷走出宫门的那一天,晏竹青看向秋枫辞,眸光深深浅浅,最后流连在她的衣襟,正如当时初见面一般不敢直视。只是在心里念叨:枫辞,你走吧。我看着你走。
他不知道,那天席上秋枫辞为何心事重重。她想的是他,都是他。他们要怎样出宫廷,要怎样做一对世俗有情人,要去哪里隐居……
晏竹青早已没了双亲,秋枫辞曾与他坐在房檐上对谈。晏竹青浅浅写道:“枫辞,我已没有家了。从今以后,你可以做我的家人吗?”
夜风微凉,吹得人堪堪发冷。秋枫辞展露笑颜回道:“已经是了。”
晏竹青继续写:“枫辞,谢谢你,你很好。”
秋枫辞眼中波光粼粼,清透的眸子中夹杂着一丝惬意,望向天边远远的月亮道:“竹青,你对我而言,更像是天边遥远的一弯月,玉白通透,想抓却抓不住,只是孤芳自赏。”
晏竹青苦笑,回道:“我有那么不易接近吗?”
秋枫辞顿了顿,清了嗓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想说的是,你更好。”
晏竹青怔了怔,忽地绽开笑颜。“那等哪天圣上准许我们出宫了,我们就做一对文君与相如,去谁也发现不了我们的地方,围垆卖酒,自得惬意。”
月影照得秋枫辞肤白若雪,身上像是浅浅披了一层轻纱。秋枫辞点头,认真道:“好。”
秋枫辞出宫的那天,晏竹青点头相送。晏竹青写道:“枫辞,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我举目无亲,要等师傅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即刻动身,启程与你同行。”
秋枫辞抱着晏竹青所作的几幅画卷,绣着鱼纹的双履轻盈地迈过朱红色宫门的门槛,朝他挥了挥手。
留下一句:“当然,我们终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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