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被骂了!
居遥决定撤回刚才对楚淮川的所有正面评价。
不过,有一句话居遥还真是说对了。
奇也怪哉,这楚淮川真是个奇怪的人!
眼见楚淮川抬起大长腿就要走人,居遥连忙跑过去挡在楚淮川面前,语气无比真诚:“楚副统领、楚副统领,末将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您就当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别与小的置气!我一定好好任职,不搞那些幺蛾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楚淮川停下了脚步,斜着眼睛看居遥。
居遥一看有希望,立马乘胜追击,悄声对楚淮川承认道:“末将三脚猫功夫,实在有心无力,还请您为末将安排一个闲职。”
见居遥态度诚恳,楚淮川脸色好了不少,他轻哼一声:“你脚步虚浮,一看身手就不行。留在宫外无用,留在宫内更是害人。不过……宫中有一处倒是清闲,却不知你肯不肯。”
楚淮川说话难听,居遥却懒得和他吵:“副统领不如说与末将听听?”
“掖庭。”
掖庭,就是冷宫。冷宫妃子多疯癫,楚淮川摆明了要整居遥。可居遥却点点头,说自己愿意。
楚淮川意外地看了居遥一眼:“好,那便如你所愿,下午就去任职吧。不过按照规矩,每日宫门下钥后你都得来白泽军营接受特训。”
“是。”
居遥乖巧,说一不二,故而楚淮川气来得快,走得也快,倒是十分好哄。
楚淮川和居遥又交代了一些宫中任职的事宜便离开了,居遥听着军营不远处哗啦啦的瀑布声,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居遥之所以答应楚淮川,并不是被迫之举,而是居遥本就想进内宫。
前几日栾襄所说那句“纯太妃正在自己宫中的佛像前诅咒段向雪去死”,实在令居遥忌惮,他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若他能待在离纯太妃近一些的地方,段向雪也能更安全。
向雪姑娘和心肝都是《皇叔锁爱》的绝世好人,居遥可舍不得他们白白丧命。
居遥正欲往皇宫方向走去,却听见瀑布声中掺杂了一些嬉笑的人声。
居遥蹑手蹑脚地凑了过去。
只见湍急的小溪中,两个士兵正在沐浴。
“二铁,你见那个愣头青了没?”
二铁正在水里闭目养神,听见有人说话,“噗通”一下从水里窜了出来,水溅了对方一嘴:“老大抱歉!”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先是“呸”了一声,又怒骂了句“滚”:“老子刚擦干身子!”
二铁不滚,他嘿嘿一声,问道:“什么愣头青?”
老大想了想:“就那个妖精,叫什么来着,居妖。”
在一旁偷听的居遥怒火中烧,刚想冲出去指着那个老大鼻子骂,却听二铁说道:“哦,就他啊。我看见了,这货一上来就‘楚副将领’、‘楚副将领’地叫,楚大人不给他摆脸就怪了!”
老大压低了声音:“呦呵,谁不知道楚淮川最讨厌那个‘副’字儿。居今御凭着年龄压他一头,楚淮川早就怀恨在心了。这居妖一来就把马屁拍在马腿上,以后的日子可要难过咯。”
“老大说得是。”二铁一边说着,一边乐呵呵地伸手去够岸边的毛巾,可他手还没碰到毛巾,猛然一阵狂风刮过,“呼啦”将那岸边的毛巾和衣裳一并吹入水中!
老大以为是二铁干的,他一巴掌拍在二铁后颈,刚要骂对方下手没轻重,又有一巴掌拍在老大后颈……
老大惊恐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后,颤颤巍巍道:“我擦,真有妖精啊!”
而此时的居遥早已走远,他摸着下巴“哎呀”一声,自言自语道:“唉,我这些年怎么就没见过楚淮川呢,如果我见过他,我肯定知道他这高傲的性子,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呀……”
“——你没见过楚淮川很正常,因为他之前一直在关外吃沙子。”
居遥回头对上那双灰眸,这一次,居遥只用了两秒就镇定了下来:“多谢陛下告知!在关外啊?那应该不是什么大官吧,毕竟在今天之前,我都没听说过这人。”
“先生猜得不错,”栾襄眼底莫名多了几分笑意,“楚淮川父母都是武将,楚淮川也是在边关军营里降生的。此人三岁习武,十岁时便百步穿杨。而楚淮川今年不过十五,便被栾知凌调来了中央。”
居遥感叹一声:“果然是天才啊!”
“天什么才,他这般自命不凡,迟早会坏事!”
唉。
栾襄这颗黑漆漆的豌豆射手又开始喷人了。
偏偏栾襄还爱误解:“先生叹什么气?是觉得自己要和楚淮川这种怪人相处很头疼吗?”
居遥神秘地背着手,只道天机不可泄露。
栾襄也不追问,他挥一挥衣袖,只见一抹蓝色扑闪着翅膀从栾襄身后飞了出来,居遥弯起食指去接:“哇,陛下去哪儿了?怎么把玲珑也带来了!”
“朕自然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时时跟着先生,”栾襄道,“至于玲珑……它在家里总破坏东西。”
玲珑晃晃小脑袋:“啾?”
居遥不信:“怎么会?玲珑是喜欢叼着东西乱跑,但有分寸,绝对不会把东西咬破的。”
栾襄“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嗯。嗯?这是什么意思?
居遥却不肯放弃:“陛下,您看错了吧?玲珑真的不会乱咬东西的!”
栾襄被那人烦得没办法,只得说:“行了,朕知道了!”
居遥安抚般地抚摸了下玲珑的头:“臣这会儿去宫里,陛下要一起去吗?呃,抱歉,臣忘记了,陛下有自己的事……”
居遥话还没说完,便被栾襄冷着脸打断:“去。”
*
皇宫,掖庭。
居遥换上藏蓝色侍卫服,仰头挺胸地走向清冷的掖庭门前,他在门前站定,然后……提了下裤腰带。
“嗯咳,这衣裳太大了。”
栾襄眯眼一笑:“是先生太瘦了。原先为栾知凌鞍前马后地操劳,往后若清闲,先生也可以养养身体了。”
栾襄不过随口关心两句,却被居遥误解成了栾襄对栾知凌的仇恨。居遥撇了撇嘴,掀起眼皮打量了下掖庭:
“确实清闲。臣没想到,掖庭这地方竟只有臣一人看守。嗯,不过也好。”
“先生说得对,是很好,”不知为何,栾襄轻笑了一声,“此处无人打搅,朕觉得……”
“——臣妾拜见皇上!”
虽是白日,可掖庭中连着传来三四句尖细的女声也将居遥吓得不轻!
居遥小心翼翼地往门缝中望去,恰好对上了一双瞪得滚圆、满是血丝的眼睛!
“皇上,皇上您终于肯来见臣妾了!”那滚圆双眼的主人朝居遥飞扑而来,紧锁的掖庭大门被长甲挠得滋滋作响!
居遥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过了半分钟他才镇定下来。
直到挠门的声音彻底散去,栾襄才侧过头,在居遥耳畔轻轻问道:“怕吗?”
“怕什么。鬼和人,我都不怕,”居遥缓缓放下了双手,失焦的双目逐渐回神,“对了陛下,您刚说觉得什么来着?”
“没什么。”
话题被居遥轻飘飘地转回了栾襄身上,栾襄却不肯说了。
“既然陛下无话可说,那臣能否问陛下一些事呢?”居遥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恢复平静的门缝,“掖庭里关押的人臣都不认得,可陛下认得。所以,可否为臣介绍一下?”
居遥说完快速看了一眼栾襄脸色,随即双手合十:“臣求陛下了。”
栾襄:……
“刚才朝你扑过来的是靖明帝的黄美人,朕记得她应该是试图自缢,被指为疯癫,故而被打入掖庭;那个正在往脸上涂红色朱砂的女子是靖明帝的李婕妤……”
栾襄竟真的认认真真地向居遥介绍起来,居遥受宠若惊。
什么嘛。
真把栾襄当成百度百科用了。
下一刻,居遥的视线中忽然多了一个人。
一个仅看衣衫就知道并非属于掖庭的女人。
头戴华贵珠饰的蓝衣女子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她在黄美人面前站定。黄美人疯癫的面容空白一瞬,随即张开嘴朝蓝衣女子咬去!
然而蓝衣女子力大无穷,一巴掌将黄美人扇倒在地!
居遥一慌,正要开门阻止,却听栾襄喝道:“居遥,别动!”
居遥拿钥匙的手停了,脑子却还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混乱异常。
蓝衣女子是从哪儿进来的?掖庭只有一扇门,怎么会有另一个入口?
“稍安勿躁。”
栾襄又安抚一句,蓝衣女子却在此时回过头。
此人看上去不过二十有三,端的是一副美目流转。白嫩的肌肤吹弹可破,一颦一笑都端庄娴静,动作和眼神却流露出丝丝狠厉。
女子的视线停留在那腐朽的大门,忽而朱唇弯起,冲着门缝一笑:“过来吧,居遥。”
在看清那蓝衣女子的长相时,居遥眼前浮现了四个字:
冤家路窄。
栾襄的介绍声在此刻再次响起:“站在黄美人旁边的是靖明帝的纯贵妃,她曾身负盛宠。如今,已是纯太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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