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遥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纯太妃,久久难以回神。
为什么会这样?
即便纯太妃敬畏鬼神,她也不会放弃对栾知凌的爱慕之心,这是原著设定!
“说话啊,先生。”栾襄在一旁提醒道。
居遥这才反应过来,她抬眼看向纯太妃,语气诚恳:“娘娘,人非圣贤,回头是岸啊!”
“它还告诉了你什么?都说与本宫听听。”
纯太妃虽然没有正面回应居遥的话,可那副肉眼可见的疲相,显然是将居遥的话语全部都听进去了。
“是。臣还知道,段皇后这次的蛇毒是您的手笔。”
纯太妃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第二次对居遥说了“赐坐”。
居遥坐回木椅,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情绪稍解:“皇上对段皇后痴心一片,臣不希望您酿成大错……娘娘,它说,‘您已经是太妃了,有些事情该放下了。’”
栾襄轻笑一声,没有下文。
纯太妃闭上双眼:“也不知它在我身边跟了多久。它的话,本宫是该听的。”
纯太妃说完这句,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居遥被冷落在一旁,忽然双瞳一转,心里来了主意:“如此甚好。倘若娘娘不嫌弃,臣愿为您效力,生死无悔!”
“段向雪的人,本宫可不敢轻易启用呐。”
“不,臣从来都不是段皇后的人,救治段皇后也是为了娘娘您,”居遥偷偷观察着纯太妃的神色,“它又怎么会跟着一个满口胡言、不仁不义之人呢?”
“……你说得对,”纯太妃眸光一沉,“小华子,带他出去。”
下一秒大门敞开,一个长相年轻、行为老成的太监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冲居遥招了招手。居遥冲纯太妃道了声“告退”,便随着小华子走出了偏殿。
二人于宫殿外走廊缓步而行,小华子沉得住气,一直不说话。眼看着马上就要走出永安宫,居遥憋不住开了口:“华公公。”
“嗯?”小华子抬眼,傲慢地瞥了居遥一眼。
当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居遥心里怒骂一声,语气却恭敬如常:“敢问太妃娘娘是什么意思?还请华公公明白示下。”
“你既然称我一声华公公,咱家便告诉你,”小华子挑了挑眉,“娘娘的意思是让你往后你来我们永安宫当差。居遥是吧?你这小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居遥双眼一亮,立即笑着回道:“是是是,多谢华公公。小的一定为太妃娘娘鞠躬尽瘁!”
“嘿,埋汰样儿,”小华子笑骂一声,“其他的事情太妃娘娘会处理好的,你明日只管过来任职就是。”
居遥连声道谢,直至小华子的身影消失在居遥的视线范围内,居遥才撇了撇嘴:“唉。”
“——小华子这般爱耍官威,让先生受了闷气,当真可恶。”
居遥没搭理栾襄这话,而是叉着腰走到一拐角处。栾襄歪了歪头,随即跟着飘了过来。
“陛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居遥皱着眉,“是系统和你说什么了吗?”
栾襄神态自若:“先生指的是什么?”
“陛下今日一步步引我入局,几乎每一个事件都是你提前安排好的。臣实在惶恐。”
“原来你还在想这件事,”栾襄道,“可这是系统和朕的秘密,朕告诉先生不太好吧?”
居遥一听这话嘴都气歪了。他怎么不知道栾襄道德感变这么高了?不想说就不想说,又在这里装什么?
“唉。”
居遥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立刻低头哀求道:“陛下,您就告诉臣吧。臣如今和陛下统一战线,倘若陛下不在,臣也好随机应变呀!”
栾襄脸色一僵:“……真是受不了先生。”
居遥冲栾襄无辜地眨眨眼,受不了就快说吧!
“咳,”栾襄深吸一口气,背过了身,语速变得极快,“朕只能说先生想得不错。有些难以更改的事情,在朕死后似乎发生了变化。”
虽然不知道栾襄为何突然背对自己,可居遥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栾襄这言下之意不就是说,段辛甘和段向雪终于不用演男二暗恋女主这俗套戏码了?段辛甘的死也有可能被人为规避?
那可太好了!
居遥一时十分轻松,他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在“回竹阁躺平”和“在掖庭摸鱼”之间选择了后者。
即便纯太妃那边儿已经给了准信儿,可居遥现在人微言轻,不敢搞事,还是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工位上更稳妥些。
居遥往掖庭方向走了一段,才想起回头看。
“咦?”
栾襄怎么没跟上来?
居遥正想回去看看,袖子里却骚动了一瞬。
是小鸟玲珑。
“你让我不要动?”居遥轻抚袖口。
下一刻,气喘吁吁的灵音地出现在了居遥面前:“终于找到你了,神医!”
正是段向雪的大宫女,灵音。
居遥生怕段向雪出什么事儿,他即刻问道:“灵音姑娘,你慢慢说。怎么了,是皇后娘娘传召吗?”
灵音激动道:“是,娘娘有喜了!”
“啊?哈……”
居遥愣了会儿,一下笑了出来。
段向雪的第一胎,因为那该死的“原著设定”,居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将孩子保下来。而段向雪为了那有缘无份的孩子,郁郁寡欢了好一阵,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虚,直至最终病逝。
“娘娘说,她身子弱,本没想过再有孕,心里觉着是神医把自己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所以娘娘便想让你负责她这一胎。”
居遥笑容一凝:“不是,这不对吧,我、我怎么敢当?”
“总之,神医先和奴婢回去吧!”
居遥被灵音姑娘半哄半骗地带回了段向雪的长寿宫。
此时为段向雪诊断的太医都已散去,可宫外却有一人来回踱步,仿佛在等着居遥过来似的。
居遥主动唤道:“文太医!”
文观行脚步一顿,偏头冲居遥走了过来:“灵音,我想先将皇后娘娘的情况告知居遥。”
灵音和段向雪主仆一心,自然对文观行没什么好脸色:“情况?神医还需要你来指点?现在其他太医都走了,就只有文太医还在长寿宫前徘徊,是何居心啊?”
灵音对居遥好声好气,却不代表她是个软柿子,一口大锅就这么扣在了文观行头上。
文观行也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在栾襄手底下当刺头的时候了,他淡淡回道:“灵音姑娘怎么着也该征求下神医的意见吧。”
“神医,娘娘还在殿里等着。”灵音提醒道。
文观行是来救居遥的,居遥一个对医术几乎一窍不通的人,怎么应对段向雪?
居遥对灵音笑了笑:“灵音姑娘,可否通融通融,让我和文太医说两句?”
灵音的语气明显冷了些:“文太医可是先帝的人,神医慎重。”
文观行脸色有些难看:“先帝已逝,臣唯效忠当今陛下。罢了,灵音姑娘既然不信我,那我多说也无益。”
居遥感到自己衣角被扯动,他一低头,却见文观行从衣袖底下伸出一只手,偷偷朝居遥挥了挥,示意他快走。
灵音:“文大人请便吧。”
居遥向文观行投去了一个感激的表情,随即转身跟着灵音进了长寿宫。
长寿宫内,段向雪坐在床头,注视着摆在书桌上的水仙。水仙散发出阵阵清香,令居遥原本躁动的内心逐渐平静。他释然一笑,向段向雪行了礼:“皇后娘娘万安。”
“叽叽叽!”
居遥听见这声音瞪大了眼,即刻张开手要把玲珑抓回袖中,却听段向雪脱口而出:“玲珑?”
居遥心中大震,他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激动地扯住床帘:“娘娘还记得我的鸟?”
“我……”段向雪被居遥的举动吓得一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记得它的名字……它的主人是你?”
“是我,是我!”
玲珑叽叽两声,飞到了段向雪的脑袋上,段向雪的脸上空白一瞬,把玲珑抓了下来:“……好熟悉的感觉。”
“娘娘?”灵音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段向雪。
“没事的,灵音,”段向雪盯着玲珑,玲珑便也仰着头看着段向雪,丝毫不惧,“居遥,本宫原先不知道辛哥儿为何会那般护着你。可现在……本宫好像也懂了。”
居遥眼眶一红:“娘娘,您是记起来什么了吗?”
“不,本宫什么都不记得。你很失望吧?”段向雪一抬手,将玲珑放了回去。玲珑飞回居遥头顶,不再吱声。
段向雪看向灵音:“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
灵音有些不放心地抿了抿唇,段向雪笑着安抚了几句,灵音这才离去。
“居遥,本宫知道你刚才去了纯太妃宫中,本想借着此事调查你。可在看见玲珑之后,本宫忽然不想了……”段向雪深吸一口气,“本宫想听你亲口说前因后果。”
这世上愿意听居遥说前因后果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叫段辛甘,另一个叫段向雪。
居遥被段氏兄妹感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抽泣两声,抬起袖子抹去眼泪,珍而重之地唤了一声:
“向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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