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并不比上山好走,天色暗下来的速度比想象中还要快,项纨有些匆忙,攀爬的时候暴露在外的手臂被一些细碎凸出的石头划出好些小口子。
项纨浑然不觉,以最快的速度安全下山。先回藏衣服的地方把衣服套上,绕行到古堡前头再看了眼那条黑红色的怪河,项纨这才走回头路,回到了古堡大门口。
项纨没有立刻去开门,她蹲下,捡起一颗小石头往门上一砸,石头碰到门上,发出不大一声闷响。下一秒,大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于露做贼心虚的脸从缝隙里探出来。
望风望得还挺称职。
看见项纨,于露眼睛一亮,着急忙慌朝她招手。
项纨从缝隙里挤进去,两人把门落锁,蹑手蹑脚远离了大门。古堡第一层的灯火依然昏暗,两人装作无事发生,上楼。
“你怎么出去那么久,天都黑了。”于露抱怨道,“我都怕你在外头回不来。”
“你没发现这个地方的白天很短吗?”项纨说。
于露默了两秒,“原来真的是这里的时间流速有问题!我还以为是没有事做打发时间出幻觉了……”
“那也该是度日如年的幻觉,而不是时光加速。”项纨怼道。
于露翻了个白眼:“我只是随便找了个形容方式而已。”
项纨加快脚步,不同她废话:“先赶紧回房间。”
于露跟上她的速度,不解道:“急什么?萨瑞亚现在的注意力不是应该在宋宇和阿克斯身上吗,应该不会关注我们吧?”
不过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脚下的脚步却一点都不带停。
顺利回到房间,项纨直奔窗口,目光停留在已经汇聚成河的的地方。于露跟了过来,发出惊讶的声音:“这河怎么又出现了?”
项纨没出声。
于露紧接着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这次项纨开口了,“去验证一下我心里的猜测。”
于露好奇:“什么猜测?”
项纨抬起下巴朝那怪河的方向一挑,语气轻飘飘:“关于……这条河和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的猜测。”
于露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存在……什么存在不存在的,什么意思?”
项纨说:“在来到这里之后,我就在想,假如这里是被未知的神秘力量构建出的一个世界观,那么在它构建的这个场景中,除了它本身,还有没有其他外物存在。”
“外物?”
“事实证明,除了它原本的世界框架之外,这个地方空无一物,所以说……”想到山后的那一片虚无,项纨停顿了下,“外头那条河的确是这个世界框架里的产物,也就是说……”
于露仿佛在听一段天书,“也就是说?”
项纨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靠自己的理解能力实在领悟不到,才解释:“也就是说,这条河不是凭空出现的,它的存在和这整道题的关联性极大,更甚至,是破局的关键。”
“哦!”在项纨的解释之下,于露的脑袋终于转过弯,“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
“这堂课是古典文学,并且现在看起来应该是西方古典文学……如果能通过这条河确定这堂课的背景框架,是不是就有头绪了?”
项纨对她的话加以肯定:“看来你还不算太傻。”
于露:“……可是我对西方古典文学不太了解怎么办?”
闻言,项纨回头扫了她一眼。就这一眼,于露几乎能从她的眼神里幻听到她的语气:靠你?那不如等死算了。
项纨转身走到床边坐下,平静道:“我大概有些头绪了。”
于露一惊,忙不迭快步走到她旁边一屁股坐下,“你就有头绪了?”
“嗯。”
“昨晚上悟出来的?!”
“嗯。”
“快说说!”
项纨摊开手,翻来,覆去,盯着自己的指尖。于露性子急,见状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呀!别光看你那手了!”
“手,腿,眼睛……”项纨语调平缓。
“什么?”于露狐疑。
项纨抬头,对上于露疑惑的双眼,说:“阿克斯的眼睛瞎了,四肢断了,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以现在这个背景的医疗条件,你觉得他能够活下来吗?”
于露有点懵:“应该……不能吧……”
“是啊,不管哪一样看起来都挺要命的,可他经历了这么多次还是活下来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命大?”于露试探道。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及以上那叫做必然事件,阿克斯亲口告诉我他不会死。”项纨说,“可是我觉得他话没有说完。”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骗了你?”
“不。”项纨轻轻摇了摇头,“我猜,在某种特定条件被满足之前,他应该的确不会死。”
于露听得更加糊涂了,“特定条件?什么特定条件?”
“昨晚,有一群很奇怪的家伙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阿克斯似乎非常惧怕这些‘人’,他把他们叫做‘刺杀者’,”项纨回忆道,“还说要从他这里夺走不属于他的东西。”
项纨差不多想通了所谓的“不属于他的东西”是什么——从阿克斯这副满目疮痍的躯壳来看,大约指的就是他的命了。
于露大脑运转了一会儿,也回过了味来:“他的命!”
“不错。”项纨点头,“现在我们假设这群人要的就是他的命,那么他身上的所有伤都可以解释为——虽然想要他的命但不知道怎么才能杀掉他所以只能慢慢儿的、一次一次的试验。”
试验他的致命点究竟在哪儿。
“原来如此!”于露感慨一句,随即又奇怪道:“可是这和外面那条河有什么关系?”
虽然对西方古典文学的了解不多,但好歹也上过一阵子的选修课,从昨晚她问萨瑞亚这条河的时候,观察到萨瑞亚的反应,她脑子里就已经有了这个揣测。项纨回头看了看那条泛着红光的河,问于露:“你知道阿喀琉斯吗?”
“阿……什么斯?”
“阿喀琉斯,希腊神话的一个人物。”项纨慢悠悠道,“阿喀琉斯一出生,他的母亲就得知预言,说他会战死。为了儿子不死,她的母亲卡死神的bug,提着他的脚踝,把他整个人浸泡到冥河里。”
“可她忘了,被她提住的脚踝,没有冥河泡到。”
“于是脚踝就成了阿喀琉斯最致命的地方。”
于露听完,眉头皱起,嘴里喃喃:“阿克斯……阿喀琉斯……!”她猛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那条河就是冥河!”
项纨微微一笑:“猜的。”
所以这堂课的背景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以这个神话故事——阿喀琉斯之踵,为原型而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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