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星最痛苦的童年经历曾被王川缓慢治愈，可如今噩梦不散，一切又卷土重来。
他死死攥住叶权胸前的衣料，冷汗浸透了后背。被刻意遗忘的往事如洪水般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十二岁在实验室，刺眼的白光，冰冷的金属台。
稚嫩的身体被束缚带勒出红痕，眼睁睁看着针管刺入动脉，注射进某种让血液灼烫的药物。
耳畔是“博士”温和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阿南，你的身体越来越完美，很快就会成长为新人类的母体……”
愤怒冲破喉咙，终化成了绝望的呜咽。
现实艰难回归。
叶权用力搂住怀中颤抖的Omega，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没事了，别怕。”
他向来不懂温情，完全说不清为什么要这般小心翼翼，却半刻都不想看见对方潸然欲泣的表情。
“想起来了，我是从白塔基地逃出来的，”楚南星声音低哑，从齿缝里挤出话来，“小时候，一直被关在实验室里。”
叶权常听闻那个邪恶境外势力针对儿童的怖行，亲身面对却是第一次，当真不知如何回答。
他凭借本能骤然收紧了手臂，将楚南星往怀里按得更深。
温热的掌心轻轻贴在后颈的腺体处，无声地传递着安抚之意。
待到Omega逐渐平静，叶权才艰难询问：“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楚南星沉默几秒，缓慢抬头。
那张总是温柔带笑的脸，此刻满是自嘲：“太多了……基因改造、腺体强化，甚至——”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某种难以启齿的耻辱：“他们想让我成为‘完美的Omega’，去繁育很多能够在废土自由生存的后代。”
……
为什么要让一个无辜的小孩承受这些？！
叶权的呼吸明显微滞，眼底翻涌起冰冷的怒意，但声音却异常平稳：“白塔的首领究竟是谁？联邦军部只知道他有代号‘博士’。”
楚南星茫然摇头：“实验室里的人也这么叫他。”
更多回忆逐渐清晰，他忽又想起什么，蹙眉提起：“不过博士有个儿子，也是实验对象……叫陈遇，我当年就是挟持了他，才成功逃出来的。”
在楚南星尚有些混沌的印象中，出逃当日，他曾用碎玻璃抵住了陈遇的喉咙。
印象中永远苍白阴郁的少年，眼神像蛇一样黏腻冰冷，却反常地没有挣扎，只是轻笑道：“你能走掉也好，以后我再去找你。”
——结果现在，他真的来了。
直至此刻，楚南星都很难置信，之前打电话、发短信的奇怪男人，竟然就是陈遇。
听到这名字，叶权漆黑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掐进Omega的肩膀，又立刻松开。
“你知道他？”楚南星敏锐地察觉到了大少爷的异常反应。
叶权低声承认：“嗯，陈遇是军部头号通缉犯之一，上个月，他刚刚策划过一起针对探索军队的恐怖袭击，害死了上千名战士。”
闻言楚南星浑身一僵，立刻将之前两次约见之事和盘托出。
没料叶权并不气恼他的隐瞒，只听得若有所思。
恢复记忆的心理冲击太强烈，楚南星白净的面庞浮出冷汗，颤声说：“我还想起，陈遇更早之前就用手机联系过我，我当然不想跟他回废土，更害怕被王叔发现，所以一直没敢回应……后来，毒品的事把王叔卷入其中，肯定是我害的……”
他崩溃垂下长睫：“如果我早点离开王叔，就不会……”
不由自主间，叶权轻抚上Omega的脸颊，用指腹蹭过那颗灼眼的红痣。
“不是你的错。”他沉声表态。
楚南星却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发问：“荔水商场……他约我在那里见面，你知道该怎么去吗？”
叶权眉头紧锁，正要回答——
“砰！”
窗口的玻璃骤然炸裂，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翻身而入！
碎片飞溅的刹那，叶权已条件反射般将虚弱的楚南星护在身后，迅速摸住袖间的匕首。
来人身着黑衣，用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狭长阴冷的眼睛。
他身形未稳，便已持刀扑来，军刀寒光直取叶权咽喉！
军校的严酷训练不是白给的。
叶权敏捷地侧身躲避，刀刃擦着颈侧划过，带起一丝血线。
与此同时，他已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一记膝撞猛击他的腹部，趁其吃痛后退的瞬间，匕首横削咽喉！
不料男人比想象中更加强悍，直接用头狠撞叶权，顺势从后腰掏出手枪。
枪声骤响，子弹擦着叶权耳际射入墙壁。
幸而楚南星已强忍着头痛抄起军刀，狠狠斩向男人持枪的手腕。
对方仓皇闪躲之际，又遭叶权两拳重砸，枪械差点脱手滑出，却在下一秒旋身一记鞭腿扫向楚南星！
楚南星踉跄后退，本就扭伤的脚踝传来钻心剧痛，后脑重重撞上墙壁，眼前顿时一片昏黑。
“小心！”
叶权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几分慌乱。
他迅速扑上前，拳风直取对方面门，被对方格挡后又差点遭子弹打穿肩膀。
叶权丝毫不惧，直接攥住对方持枪的手，借力将其狠狠掼向地面！
男人后脑磕地，在吃痛的哼声中根本来不及爬起，便被叶权用力踩住手腕，手枪终于“哐当”落地。
再度冲来的楚南星毫不犹豫地补上一记手刀，终于把这家伙彻底打得瘫软不动了。
……
前后好似不足一分钟，却惊险至极。
楚南星勉强站稳身体，视线仍有些模糊，无意间扫过一抹猩红。
是叶权颈间的血迹。
Omega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了一下。
除了王川，从没有谁会这样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哪怕是因为信息素暗中作祟。
心情复杂楚南星什么都没多说，只是低头掩去眼底的波动，再没有去开对方玩笑的心情。
相反，松了口气的叶权并未多想，而是利落地扯下男人的口罩，用手机里某个加密软件扫描过他的脸。
随着屏幕上跳出信息，他的眼神不由更为犀利。
楚南星好奇瞧去。
“是十三号生存区的刑警，”叶权嗤笑一声，“怪不得他们急着给你定罪，看来白塔的势力早就渗透进政府了。”
军校生有这么大权限吗？
楚南星稍有疑惑，而后盯着昏迷的男人，字句清晰地提醒：“陈遇以前就在短信里说过的，他一定会派人抓我离开生存区。如果我不配合，不仅是王川，恐怕连你也会被牵连……”
叶权不屑：“就凭他？”
楚南星平静抬眸：“别小看白塔那些疯子。不过当年我没能杀掉陈遇，这次必须去做个了断。”
当年不过十二岁的小孩，怎么杀人？
现在倒是长大了，但在联邦通缉犯面前，恐怕也只能是个猎物。
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叶权立刻反问：“你刚才问的荔水商场，的确在离这里不远的废土死城中，那边是真正的境外黑市交易区，连联邦的探索军都不会轻易靠近。你一个人去送死？”
楚南星欲言又止地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
叶权挑眉：“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也想起来了……是靠什么杀掉八名毒贩的，”他低声承认，“五年前我偷了博士的药。它能短时间将我的身体机能提升到极限，否则我也没本事逃出实验室。”
叶权将信将疑，眼神复杂。
最终，他并未选择质疑，反而一把抓起地上的手枪，检查过子弹后别进后腰，声音平静得惊人：“我和你一起去。”
只有身无长物之人才敢铤而走险，这样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凭什么？
楚南星愕然抬头，却见叶权已经转身，背影挺拔如竹。
“我讲过，王川是我导师的老战友。其实替他洗刷冤屈算是导师的遗愿——在陈遇上个月制造的恐怖袭击中，导师受了重伤，生命垂危，难道那家伙不该付出代价？”
他头也不回地解释，深吸了口气后又催促：“别愣着，趁吕叔找来前抓紧时间。”
[彩虹屁]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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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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